厌金杯(388)
“勃律,我们不是成亲了吗,你带着我在天神下发过誓的。”
“你我之间从来没有第三人,你就是你,在我心里的一直都是你。”
他越说越局促,磕磕绊绊的想要表露心意,生怕说坏一句话就惹勃律误会不高兴。
勃律沉默许久,这时淡声道:“祁牧安,我当时觉得我什么也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祁牧安紧张地大力攥紧他的手,怕他说出什么伤心的话来。然而刚要开口,突然就看青年抬起了头望过来:“不过我今儿十分畅快。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烧了他的宫殿,抢了昌王令,差一点就能把他按在地上揍。”
他紧紧盯着祁牧安的眼睛,问:“你生气吗?伤心吗?”
祁牧安蹙眉:“勃律,我为何要伤心?”
勃律盯着祁牧安的眼瞳,说:“因为我烧了他的宫殿,杀了他的人,还差点杀死他。”
“我不伤心,也不生气。”祁牧安沉声道,“我只担心你出事,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害怕你死在我眼前。”
他喘急道:“我有时候没有抓到你,一闭上眼睛,还能看见你倒在战场上血泊里的情景……”
“那不是我。”勃律冷道。
他的五指上不知何时冒出来一块东西,在他指间飞速翻转,之后他握着停下来,转而朝着祁牧安扔去。
他说:“物归原主。”
祁牧安接住,张开五指看去,是他当年呈予李玄度的那块昌王令。
勃律扭回头,这回手从他手里轻松地抽了回来。他视线落在外面,语气仍然不冷不热,对他说:“昌王军很快就能在城中集结,助你出城。”
祁牧安愣了许久,才说出声音:“你闯皇宫,就是为了这个?”
“我只是去找李玄度算账。”勃律口是心非地散漫道,“这东西是顺带拿出来的,他不配拿着这个。”
祁牧安怔怔看着手上失而复得的最后一块昌王令,喃喃道:“为了这东西,你不值得一个人闯那么危险的地方。”
勃律不耐地睨他一眼,这时候才注意到他手上拎着的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兵刃。
他皱眉,问:“你的剑呢?”
祁牧安看了一眼,说:“我被关在昌王府上,剑被他们拿走了。”
勃律抬眼看向祁牧安,祁牧安看不清他的神情,就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见他什么都没说,然后把头转了回去。
城外林中,有一群人藏匿在其中。他们时刻关注着城门的动静,等了不知多久,却什么都没等到。
这时候,有人终于耐不住性子。他抬头看了看月色,忍不住对身边人低声问道:“阿木尔,我们什么时候攻城门?”
阿木尔皱眉,把拔下草丛的手收回来,视线也从远处的城门上落到身边人身上。他抿抿嘴,思考片刻,说:“再等等,勃律他们还没有消息。”
另一边,一个男人道:“这都快一夜了,殿下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你这个嘴能不能说出点好来?”阿木尔恨铁不成钢的反手拍上说这话的人的头上,气道:“若是殿下真有什么事儿,我回头就把你嘴给缝上。”
男人急忙往后锁了一步,把嘴闭得严严实实。
就在这时,阿木尔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破天际的箭响。他闻声蓦然抬头,冲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天空中闪过一个银光,一道鸣谪响彻在夜空中。
“是勃律的信号。”他喊道。
“准备攻城门,接应殿下出城!”
第三百零九章
对面又跑过一队举着火把的士兵,勃律猛然后退一步将自己完全藏匿在黑暗下,手也随之朝后一推,推着祁牧安的肩膀猛地将人踉跄地倒退了两步。摁在了死巷的最里面。
祁牧安扶着墙站稳脚跟,显然也看到了外面跑过去的人。他将将站定后又立马上前贴着勃律身侧,在他旁边压声问:“勃律,我什么都告诉你,所以你原谅我了吗?”
热气扑洒在耳边的感觉让人心中觉得无比躁动瘙痒。勃律也不例外,他恶狠狠回眼瞪着祁牧安,伸手又一次把人推远,指着他警告道:“离我远点,然后闭嘴。”
祁牧安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来,之后再次走回去,轻声说:“我做不到,勃律。”他抬起一只手,轻轻触上勃律沾了灰和血的面颊,将脏东西抹了抹,想要抹掉,发现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于是他丧气般收了手,宛如在喃喃自语般念出声:“我们有两月未曾见过面了。”
这时候,勃律终于转过了头看向男人。他面上毫无表情地看着祁牧安良久,神色怪异,似是在打量面前的人脑子有没有坏掉一样。
无声打量了片刻,勃律收回视线道:“还能说出这么多的甜言蜜语,看来这段日子你在昌王符过的很是滋润。”
“我实话实说罢了,我真的整日都在担心你。”祁牧安疲惫地把手搭在脸上,很快又挪开。
他说:“李玄度一直在到处找你,我起初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抓到了你以此来把我困在府上,但过了几日我发现并不然。”
勃律打断他:“祁牧安,李玄度凭什么以为仅仅一个我就能把你困在这里?”
祁牧安看着勃律,顿了一下才道:“李玄度虽坐在皇城,但他比我想象中要知道的还要多。”
这一句话就说出了很多事情,看来李玄度不仅关注着东越的动向,还时刻掌握着李玄度,甚至是和李玄度在一起他的事情。
勃律沉默下来,片刻后半阖上眼:“我真后悔刚才没一起把他烧死。”说完,他瞪上祁牧安,低斥道:“所以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无能到能被他抓住?那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得了。”
“可是他们说已经一个月没有你的消息,你逃出去的时候还在城中遇见了哈尔巴拉……”祁牧安的话音猛然停住,忽地像是急于想让勃律给出答案一样,问他:“你是怎么跑出京城的?这一个多月又在哪里?不可能大庆和东越都没有你的消息。”
“他们是谁?”勃律抓住一个字眼,问。
祁牧安答:“这段时间李玄度和元胤都在寻找你的下落,但你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有人以为你已经死了,死在哈尔巴拉的手里。”
勃律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身后,没有说话,然而面前人有些着急地去拽勃律的胳膊想让他看着自己,这一手才刚碰上勃律,忽然,他面前一黑,背上一痛,被勃律压着一步步抵到了身后死巷最里面的墙壁上,撞的他背脊发麻。
但他的眼睛却是明亮且直勾勾地牢牢盯着勃律,他眼睛看了会儿近在咫尺呼吸交错的人,眼帘往下一落看到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上,半响之后悄悄将其拉下握在灼热的手掌中,之后他又松开,双手紧紧抱住身前人。
他把脸埋进勃律的脖颈间,一呼一吸之后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有一把火光从他们藏身的这个死巷口处闪过,这条小巷虽然是个死巷,身后的墙壁隔绝着一墙之后的院落,但巷子却又窄小,仅能一人通过,越往里越照不到月光,漆黑成一团,且巷身深,这点火光照不到他们身上。
他听见外面人在说:“这里这么窄,能藏什么人,去那边找找。”
之后,就听见说话声和脚步声都离开了,越走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勃律抬眼瞥着仍旧埋伏在自己脖间的男人,目光掠过只能看见他的发丝。他没吭声,又让人抱着他静了须臾,才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走了。”
可男人却没动,怀抱的力气大了几分。
勃律只觉眼皮一跳,一股火气从心里钻上来。他舌尖在腔壁里舔了舔,一口气吐出来,冷声道:“松开。”
人没动,依旧紧紧抱着他伏在他身上。
“祁牧安,松开。”勃律半眯起眼,手指动了动。
这人就像是忽然变得死皮赖脸了起来,说什么都不吭声,抱着他的力气大到仿佛要把人压进身体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