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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363)

作者:慕禾 时间:2023-11-16 11:57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架空

  但他还是坐上了马车,驶向了大庆皇宫。在宫门处出示了李玄度的玉佩,顺利进入宫道。
  祁牧安的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沉重的闭上眼帘——时隔有六年,他又回到了这座压抑的他喘不过气的皇宫。
  今夜的大庆皇宫异常安静,没有来往的宫人,也没有巡视的禁军,独有他这一辆马车吱呀吱呀驾驶在宫道上,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十分突兀。
  他们并没有进东宫,马车在半途转了一个方向停下来。他被玄三带着下了马车,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一步步进入大殿。
  祁牧安站在殿门处停滞下脚步,看着紧闭的殿门指尖颤了颤,没有打开。玄三没有在意祁牧安的举动,而是上前在他身边提醒了一句:“将军,剑。”
  祁牧安恍然回神,看着玄三伸出的双手,抿了下嘴,把佩剑递到了他手上。
  “他为何不在东宫见我?”他哑音问。
  本来没指望玄三会回答,怎料这男人会沉声应一句:“殿下说,这里才适合与将军重逢。”
  祁牧安默下来,视线重新转向面前的殿门,拳头握了握又送开。他抬帘在宫殿外四周的房檐房顶上扫了一圈,没有看见任何人,也没有看见或许潜入宫中的勃律身影,一颗悬着一路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推开殿门踏进去,明亮的殿堂映入他眼中。他一眼就看到在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的背影。
  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男人慢慢转过身,望过来。
  似乎一直在殿中等他一样。
  祁牧安在男人动身的时候蓦然咬紧牙关,气息不稳,垂在身侧的手微颤。
  雕刻精美的顶柱前站着的男人身着一身华贵蟒袍,发髻梳的一丝不苟,丝丝盘进头上象征着尊贵身份的发冠中。他一切都一如祁牧安记忆中年少时的模样,儒雅,温和,看向他时笑起来和煦如阳,那双眼睛里不止有他,还有这广大的天下。
  真的就像是当年初见那般将他从水中救出,以后一直暖着他的心一样。
  现在一切的一切,让祁牧安恍如回到了年少。
  然而祁牧安在看清李玄度的那一刻起,神思就格外的清明起来。他自打踏进来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往前再迈一步,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打量着许久未见的李玄度。
  李玄度也站在那里任由人打量。双方相互注视了一会儿,他率先笑着对祁牧安开口。
  他按照多年的习惯唤着祁牧安的名字。
  “小安。”
  祁牧安看见李玄度动了唇,听见李玄度润声唤他的名字,让他心中猝然攥紧。
  李玄度眼睛淡淡扫过祁牧安垂在身侧的手上,一眼看出了他的紧绷和一星无措。他脸上的笑意绽开,双手面朝男子展开,往前小迈了一步。
  他笑得就好像失而复得多年的东西重新回到了身边一样愉悦,欢喜,又分外珍惜。
  “小安,今夜孤遣散了宫中禁军,因为孤知道,孤的小安一定会来见孤。”
  “小安,见到孤,你开心吗?孤见到你很是欢喜。”


第二百八十八章
  勃律原本思量这几日乔装跟着东越使节溜进皇宫,怎料半途他们谈判的地点改了方向,并没有踏入宫门,他的计策打了水漂,只能暂且整日伏在宫门附近,将周围的情况摸了个遍。
  潜入宫的最后一步被宫门的禁军阻挡,无法潜入宫中深处摸清布局,如此一来勃律也无法知道李玄度究竟在哪个地方。
  他在外找了几日时机都进不去,宫门各处都有禁军森严把手,皇宫严的一只鸟都飞不进去。本想着今日仍旧是无功而返,怎料刚翻身上到不远处的一座屋子高顶上时,意外注意到今日南面的宫门和前几日不太一样。
  宫门虽然依旧有看守的士兵,但外面巡视的人少了许多,平日轮流接替的间隔非常短,而今儿他等了许久才看到拎着兵刃来换岗的禁军。
  他趴在顶上在禁军的视线往这个方向扫过来的时候,身子往下压了压,不让自己的身形暴露。
  此时天色略暗,宫门前的大街上仍有来往的百姓。禁军的视线在面前街道上走过的百姓身上一一扫过,之后转身的时候目光稍稍朝他这边扫过一眼,但并没有细看。
  勃律一直屏着的呼吸在禁军挪开视线的时候才慢慢呼出来。待宫门前的人注意不到他这方,他微微抬起上半身,盯着宫门若有所思,思忖了会儿,抬头顺着宫墙往里望,发现宫墙上站着的人也变得零星。
  他奇怪——李玄度这是突然改性不怕死了?
  勃律沉下思虑,观察了阵今日禁军在宫外巡查的步数算着接替间隔规律,结果发现中间有将近半盏茶的时间换岗时间。他心里被拨动了一下,抬头望望逐渐暗沉的天色,心里盘算了许久。
  他忽地又把头垂下来盯住宫门处,思绪和动作均蠢蠢欲动。虽然不知道李玄度在打什么主意突然调走宫门的一半禁军,但今日着实是让他撞上个潜入皇宫的好机会。
  正这么想着,勃律正要转身从后跳下屋顶。然而就在他朝左手边转身的时候,眼睛一掠瞧见了一辆正驶向宫门处的华贵马车。
  勃律顿住身形,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马车,也不知为何就这样站在屋顶上停了下来。
  马车被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赶到宫门口就被禁军拦了下来。禁军向前走到车壁旁打量了一眼,似乎在奇怪里面坐的是谁,接下来,车中伸出一条手臂,手上握着一个白玉佩。
  这个禁军背对着他,所以勃律瞧不清他的脸色,但能看到此人在看见那块玉佩后似乎蓦地恭敬起来,朝着车里人俯身行了个礼。
  勃律蹙眉,愈发的感到奇怪。他身子往旁边探了探,借着撩起来翻飞的车帘,隐隐在车里面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隼?
  勃律当即愣住,眼神忙不迭紧紧锁住马车,想再确认下里面坐着的到底是不是祁牧安。他身子伏着往前挪了挪,借着快要落下的车帘间隙终于瞧清了里面人的面容。
  是阿隼。
  勃律神色出乎意料,张张嘴又闭上。
  ——阿隼为何要进大庆皇宫?
  青年心里又开始变得悬浮不定,上下忽悠的他一时难以平静。他眼睁睁瞧着马车重新被人驾驶起来,向着敞开的宫门内驶进去,很快被合上的宫门掩上了车身身影。
  宫门口一切恢复如初,禁军该围着宫墙巡查的巡查,宫门关上后便没有再开启。
  勃律并没有多想,在马车进入皇宫、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车身上的一霎那,他轻手轻脚地从屋顶上跃身跳下来,也不在脑中计划该如何潜入了,直接飞身向着皇宫动身,见缝插针地从禁军背后有惊无险地迅速越过宫墙。
  就像是溜进了一只野猫或者是飞进了一只野鸟,无人察觉,更是泛不起波澜。
  一切看似都很顺利,顺利的让勃律感觉这皇宫就像是大敞开欢迎他进来一样。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里,可再想起方才看见坐着马车进入皇宫的祁牧安,心中顿升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让他对接下来油然而生起莫名而来的胆怯。
  勃律深喘息一口气,没闲心想别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方才在屋顶上看到的马车里的祁牧安。但早他进来之前马车就已经入了宫门,失了踪迹。
  大庆皇宫内悄无声息,青年独自站在已经月升的夜色下,只觉背脊发凉,周身随着已经暗沉的天色阴森可怖。他没走几步,就警惕地停下来张望四周,直到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才再次迈步向前走。
  他延着笔直的宫道约莫着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却是前后都没有遇见任何一个过路的宫女太监,着实诡异。勃律竖耳听了听四周,同样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人气声。
  他抬头望着高耸屹立不断往下压着人心的两侧宫墙,觉得这就如同是兽的血口,一但踏入若想逃出无比艰难。
  但他不得不继续朝前走,他要搞清楚祁牧安为何会在这个时分出现在大庆皇宫外面。
  他又走了几步,忽地停下来,余光瞧见旁边的拐道里面停了一辆马车样子的影子。勃律在墙后探头瞧了瞧,没有发觉前面有人,这才贴着墙壁飞快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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