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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270)

作者:慕禾 时间:2023-11-16 11:57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架空

  元毅笑笑:“等到了临水,我带你们去尝尝就知道了。”
  这时阿木尔打开手里的舆图,看了看后怪道:“为何要去临水?我们不是应该先走泉陵吗?”
  勃律一愣,听出阿木尔这话里的不对劲,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地图上所标的路线,和阿木尔指出来的大大的“临水”二字并列排在舆图上,活像只眯眼笑的狐狸。
  他眉头忽地皱起来,低骂了一声,瞬间抬头瞪向元毅。
  “别这样看我。”元毅心知这是小心思被发现了,立马开口,底气有些发虚。他收了扇面,隔着中间的小几点在阿木尔手里的舆图上,说:“泉陵固然好,但那边绕了远路,你们看——”
  他的手指从他们出发的上京城往下滑,指尖划过临水,划过舆图上的一片水面,继而抬起来再点点最下面被列出东越和大庆的疆土、独自落于岭南的苗域,叹口气示意他们对比旁边标出来的原本路线,说:“你看,绕远路了。”
  勃律再次探头看过去,对他新划出来的路线只看懂了大概。
  元毅喝口茶,咂咂嘴说明:“苗疆在岭南,山岭外有条河,河边正好有座东越离苗疆最近的城镇,那里有东越最南方的渡口,而临水也有一个离上京城最近的渡口,此番算下来走水路更近。”
  勃律微蹙着眉认真看着舆图上元毅用手指划出来的水路,又比较了一下方才从泉陵走到达苗疆的路线。
  看过后,他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元毅注意到他的异样。
  勃律没回答,只说:“去叫人把路线换回来,按原定的计划走。”他吃了不懂东越舆图的亏,竟还把刚才元毅所说的当了真。
  什么叫“临水就在所经的路上”,这说的分明和计划好的不一样。
  勃律盯着面前人,心说这厮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也是把许言卿给哄骗了。
  元毅拦住阿木尔,叹气劝道:“走水路更近啊,何必走陆路呢,你不也想早点到苗疆吗。”他扯过舆图,认认真真又给人讲了一遍,说:“走陆路比走水路要耽误好几日呢。”
  勃律盯着他,过了半响答:“这是你们皇帝的主意吧。”
  “什么……”元毅一噎,有点没反应过来。
  “要我们改走水路,其实是元胤吩咐你做的吧。”勃律说,“所以你这番不止是来监视我,恐怕现在我一言一行,所到达过哪里做了些什么,之后都会出现在元胤的桌上。”
  元毅抿抿嘴,过了两息笑出来,眯着眼睛丝毫没有歉意,算是默认了。
  “你们中原人心眼子真多。”勃律骂道,“我不习惯坐船,让他们改回来。”
  阿木尔起身要出去,可元毅胳膊一伸把他拦得死死的。车厢内空间小,二人展不开拳脚,只能你推我推,车子跟着两人的晃动感觉快塌了似的。
  赶车的马夫在前心惊胆跳,不免攥紧赶马的绳缰,背直挺挺立着。
  元毅厚着脸死死扯出阿木尔的衣衫不让他出去,快要把他的衣服抓烂了。阿木尔急得直叫嚷让他松手,捧着自己衣角布料跳脚。
  “别打了别打了。”元毅喘口粗气,看向一旁面色阴冷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勃律,长长叹息一声。
  “穆公子,我也是为你好,这次听我的劝,走水路吧。”
  勃律思索良久,问出疑虑:“你为何这般执着让我走水路?”
  元毅蓦然松开阿木尔的衣角,靠回车壁上,郑重凝视着勃律。他闭着嘴似是纠结了一会儿,才语气沉重,开口如实道出。
  他说:“朝中有人知道你会在陛下的掩护下暗中离京,城门守兵里就有他们的党羽,当时若你一露面,他们就能以此借口留你在城中杀之。”
  “可有我这个闲散名号的人招摇在外,他们便不会想到你如今和我在一起,你也少了许多危险。多半看见我的马车离城,现在只会闲话几句我不成器,天天驾着金子往外跑。”
  勃律一想:“可我已经出城了。”暗中出了城,便追不到他了。
  元毅端起杯盏润润喉:“有人已经在你必经路上埋伏好了,你此番走泉陵,必然要面对刀光剑影,也会暴露你是同湘王一起出的城,届时陛下那边也不好交代。”
  “他们如何都想不到你在我马车上,此时改走水路,等他们蹲守几日后发现届时已晚,你早就走的无影无踪。等上了船,他们更追不到你。”
  “更何况,还有人在西北等着公子,不是吗?”他抬头望向勃律,“临水坐船更快,你也可以早日到苗域,早日去往西北。”
  “你应该也不想让那人等太久。”
  勃律垂下头,手指默默攥紧衣衫,许久后没再让阿木尔出去,而是听元毅的建议改走水路。


第二百一十六章
  晓春的雨来的频繁,大雨如注,滂沱疾骤地刺出乌云,坠入水洼中,砸的人没来由的心慌。
  大雨洗刷着房屋和停在外面的马车,时不时伴随电闪雷鸣能听见两声马儿惊起的嘶叫。一阵盲风刮过,雨好似下的更大了些,窗子在人少的客栈内被撞的咯吱直响,将周围的极静破出裂缝。
  勃律在长廊的窗子旁注视着外面的瓢泼大雨,静静站了许久都一动未动。直至身后来人,他才应声扭头瞧过去一眼。
  见是元毅,他毫无波澜地把头扭了回去,继续望着外面的倾盆。
  元毅在他身边等了一息,才听到人问他:“离临水究竟还有多远?”这话中有着难掩的轻微怒意,让元毅一下子就想起最初他偏人说两日就可到达临水的情形。
  “快了。”男子轻声说着,笑了笑:“等雨停了,再走半日便到了。”
  勃律睨向他。
  “这次是真的。”元毅无辜地举起两只手,“真的只剩半日了。”
  这话音将落,客栈中的一间屋子内忽地传来一男子的大声吵闹,紧接着“咣当”一声,好像是一个物件被人踢倒了似的,但声音也只持续了这一瞬,之后便没了动静。
  勃律收回视线,提醒身边人:“你耍我无所谓,可你把他耍的团团转,届时要是把他惹急眼反悔不去苗疆,我就把你扔进林子里喂狼。”
  元毅嘴角一僵,自知这事儿是自己做的不地道,忙说:“我去同他说。”
  勃律没应和这句,最后再看眼外面完全阴沉下来的雨天,从窗子旁退开了半寸,在对方抬脚离开前问:“到了临水,是直接乘船,还是……”
  勃律看向元毅,嘴唇微微抿起。他从未坐过船,这方面还当真要听自小在东越长大的元毅的话。
  元毅听出他话中的犹疑,心下了然。虽然明面上此趟路程他勃律的话语权最大,但却对路线不熟,到了关键抉择的时候还得问这行人里土生土长的东越人。
  元毅见他拿不定主意,说:“到了临水,我们先休整两日,你们把该置办好的东西备齐,我去找南下的船只。”
  勃律想了想,觉得这样最为妥当,便应了下来。
  勃律回到屋中,阿木尔刚放下端来的饭菜。他听到声响回头,看见勃律回来,埋怨了一句:“我方才回来没看见你,你又跑哪去了?”
  “在外面站了会儿。”勃律说。
  “这雨下的大,很快就升起了寒气,风刮得也吓人。”阿木尔把房门和窗子都关好,继续数落:“你作什么不好,非要出去吹风作甚?阿隼若是知道了还得揪着你骂。”
  “我不冷。”勃律坐下后冲他抬手,示意阿木尔来感知他身上的温度。
  阿木尔瞅着勃律没动,看着勃律的神情有些古怪。
  勃律啧了口,一把抓住阿木尔手,惊地人差点撞到身后的柜子上。但很快,阿木尔就冷静下来。他咦了一声,竟从勃律的手上感觉到了点点温热。
  勃律松开他,端起桌子上的碗吃起饭来。
  “这是怎么回事……”阿木尔喃喃,“那庸医给你施了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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