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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54)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 标签:生子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宫廷侯爵

  谢竟颔首,笑了一下:“说实话,我看不太懂这些,原是想自己无事时摸索摸索的,您若有闲,可愿教我一教?”
  于是新婚第一日,谢竟就在书房猫了半下午,听周伯事无巨细地将王府内家底收支、明暗产业汇报了一回,又花心思学了一番怎么打算盘。
  冬日昼短,周伯先告辞去张罗晚膳,等谢竟到了花厅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才被告知陆令从午后外出有事耽搁了,一时回不来。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用过,仍回书房去,侍女早掌起灯,他便继续伏案研究那些蚂蚁般的字码。
  陆令从果然没有诳他,夜深了暖意却不消,谢竟甚至微微敞开几寸衣襟散热,直至听到打更声,看到上夜的侍女守着熏笼打起了盹,才知道该是就寝的时辰了。
  正屋的门开着,谢竟正欲迈步进去,却听其内有人交谈,只是隔着屏风看不到脸。
  “……王妃肤色非苍白,脸颊也泛红非青,不是气虚体弱之兆,殿下毋须担心。至于身量消瘦则是天生,膳食进补即可,并无大碍。”是个苍缓的陌生声音。
  “该如何进补,你自去向厨房叮嘱。”这是陆令从。
  “臣明白。至于——”
  “直说就行,子嗣缘薄还是旁的什么?”
  “那倒不是。只是臣不知殿下的意思。”
  “我的意思?”
  “殿下若愿意,自然可共王妃享儿女天伦之乐,子孙绕膝之福。”
  室内静了须臾,再开口的还是那个陌生声音:“殿下若不愿意……”
  谢竟没有再听下去,收回了即将迈过门槛的脚,默念着“违心之言宁可不说”,转身径自向耳房走去。
  陆令从姗姗来迟的回答被他丢在身后不曾听见,字句模糊缥缈,轻而易举便卷进夜风里没了踪迹。


第33章 八.三
  谢竟盥洗完毕、从西边耳房回到卧室时,屏风后的“客人”已离开了,正堂灯火熄了,只剩一对照旧例要烧足三日的喜烛还亮着。
  陆令从已经上了榻,倚在床头摆弄一个银质的、像指虎一样的小玩意儿,听到谢竟进来停了动作,抬起头,注视着他走到镜台前散发梳头,脱外袍换寝衣,倒了盏茶喝了两口,然后转过身,向床边走来。
  他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只能略微避开目光以掩饰,拿不准是否应该率先打破沉默,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
  谢竟解下床尾那一端的帘帐,膝行进内侧。床上其实放着两张被褥,但昨夜两人一度春宵,谢竟还是被陆令从抱回床上的,若再分开被窝睡也显得太奇怪太刻意了些,故此时此刻还有一床被子齐齐整整地叠在脚下。
  他便揪着被角将其扯开,把昨晚盖的那一床往陆令从一边推了推,留出大概一半距离,侧身躺下,被子蒙过肩,闭上眼睛,再没动静了。
  陆令从在一旁看着他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时语塞,有点摸不着头脑。虽然午后他落荒而逃是有点不够意思,但好歹都过了半日了,随便寒暄两句总是可以的吧,有必要这么目不斜视地划清界限吗,难不成还要结隔夜仇?
  但说来说去总是他理亏,小谢公子怎么会有错,状元郎绝不会有错。
  于是陆令从翻身扇灭烛火,摸黑掂量了一下将手中的东西抛到桌上,“嗒”一声轻响,床头的半面帐子也垂了下来。
  他躺下去,用肘碰了碰谢竟的后背,正顶到他的肩胛,想起昨夜的触感:“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谢竟不响也不动弹。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谢竟非常反感有话不直说等着别人来猜的人,若不是此刻情况特殊,他实在也不想做这种人。但无奈这话他根本没办法和陆令从说出口,他不能告诉对方“我听到你和别人在谈我”,也不能告诉对方“我听到别人劝你不要和我有子嗣”,他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去干预陆令从的决定,窥测陆令从的想法?
  所以谢竟也就更没有办法问陆令从,他最后的回答是什么。其实不管回答是肯定否定,在问与答之间那段漫长而难堪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一些事情。
  “别告诉我你没生气,太没说服力了,你在我面前还挺喜怒形于色的。”
  讲道理没有一点用,谢竟不搭腔,陆令从只好来软的:“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
  他根本是白问一句,无论谢竟作何反应,都不影响他转过身去掀开被褥,从身后环住了谢竟的腰。
  谢竟也没有挣扎反抗,半晌只是出声,嗓音清泠泠地问:“你跟你的那些兄弟也这般么?”
  陆令从愣了一下:“有时宿醉睡在酒楼里,横七竖八就地躺了随手搂一个也是有的,但仅此而已,我们又不做那档子事儿。”
  谢竟轻嗤一声:“做了那事还算哪门子兄弟。”
  背后沉默了一会儿,陆令从应该是想了想,才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儿,他却也没有再说下去。
  这就是陆令从昨夜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了,他们圆过房,把身体毫无保留交付了彼此,当然算不得兄弟朋友君子之交,可他们又不是心意相通的爱侣,所以算什么呢?
  谢竟心里知道这是咎由自取,陆令从事前问过他的意思了,是他亲口应承的,转过天来犯在自己办下的糊涂事上,都是活该。
  他有点累了,初承雨露的不堪消受加上早起,又凝神看了一下午的账本,实在身心俱疲。于是谢竟没有再管陆令从搭在他腰间的手和贴着他的温热身躯,阖眼不片时便睡着了。
  次日,谢竟没有给鹦鹉再一次放肆地把他吵醒的机会,而是早早起身梳洗,换上朝服出卧室,给绿艾添了食。
  醒时陆令从还维持着抱他的姿势,但谢竟并没有刻意控制起身的幅度——再控制也控制不过陆令从敏感的知觉。谢竟知道他应该是被自己弄醒了,但对方既然没吭声也没睁眼,他也不去多管。
  绿艾吃饱了不骂人,开始叽叽咕咕地叫起来。谢竟还是挺想念自己在家时居住的小院,树木成荫,夏日晨起能听到成片鸟鸣,有驱散暑意之效。
  他伸出手去,绿艾歪着头打量了他半晌,飞快地探过去啄了一下他的掌心,愣头愣脑的没个轻重。见谢竟不躲闪也不怕,绿艾又做作地呼啦啦扑扇了一番自己的翅膀,然后飞到谢竟抬起来的小臂上站着,巨大的毛绒绒的一团,谢竟用指尖挠了挠她的喙,她便享受地闭起眼睛来。
  她腹部细小的羽毛轻而细嫩,谢竟把脸贴上去蹭了蹭,非常满足:“不开口的时候多讨人喜欢。”
  随即他半托半抱着绿艾,一路溜溜达达穿过回廊。
  谢竟起得太早,洒扫的仆从们还没干完活,见他经过花厅正要行礼,谢竟迅速摇头道一声免了,脚步一转回到廊下,站在扇形的漏窗前欠了欠身,看着另一侧的湖山光景。
  他早就听说昭王府的园林乃是大师手笔,当年吴家花了重金营造,用料选材都是顶顶上乘,堪称京中一绝,足可与江南一带的名园一较高下。公侯游冶、贵胄宴饮,也时常求昭王殿下做个人情将园子借来一用,陆令从大方爱热闹,也乐得卖个面子做半个东道主。
  谢竟以前是无缘得见,毕竟在此处设宴的贵人顾及到他和陆令从尴尬的关系,也没有人会不识相地去请谢家出席。但就算现在他已经是这片园林名义上的另一个主人,情况本质上没多大区别,要他自己去那园中走走,仍会觉得失礼。
  眼馋了半晌,正欲回身,忽听院那边两声惊呼:“不得了,殿下,绿艾丢了!绿艾又丢了!”
  紧接着凌空一声呼哨,蒲扇一样的翅膀将羽毛糊了谢竟满脸,随即几下有力的挣扎,绿艾毫不留情地从他的怀中飞走,穿越半个庭院,落到了刚走出卧室的陆令从肩头。
  “放心吧,丢不了,”陆令从慢条斯理地向惊慌的侍女说,“只是暂时吃里扒外一会儿。”
  谢竟被鹦哥就这么毫不留情地丢在原处,十分不爽,转过身去,逆着晨起阳光眯了眯眼,盯着那边的两人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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