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106)
陆令从不以为怵,反倒是顺手捞起浸泡着作香料的花瓣,绛红玲珑,也就小指指腹那么丁点儿大,沾着水贴到谢竟眉心,笑道:“这下花钿也齐全了。”
谢竟一皱眉,抬着手要抹开,却因为手也湿着一时不成,反将鼻尖蹭得湿淋淋亮晶晶,天生浓殷的唇、被雾气蒸得润红的双颊,相映成分外昳丽颜色。
“不闹了,洗罢。”陆令从笑够了,给他摘下来,又去解他身侧衣带。谢竟就那么干瞪着眼任他解,彻底敞开了怀又有些脸热,剥了衣裳背转身去,径自捧起水往颈上敷。
陆令从也伸手从池边拿了巾帕,绞了替他擦拭后背,但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只绕过他的上臂搂住他,来回抚摸着锁骨、肩窝和上半部分前胸那一片区域。
这是谢竟默许了的。因怕失足滑倒或者出其他意外,一两个月来惯例是陆令从同他一起沐浴,但两个人各守着汤泉的一边自顾自洗有点奇怪,陆令从便先伺候他洗过,正好把他从身子的不方便中解放出来,免于俯身弯腰扭头等等动作。
但真的只擦擦洗洗就更奇怪了,他们坦诚相见的情况发生在床上多,在水中少,嘴上不说彼此心里都门儿清,很难矜持端庄地只洗澡不起绮念。据谢竟总结多次实践得出来的经验,陆令从应该还是挺喜欢摸他的,于是最初让人摸肚子,这还是可以有个堂皇的解释的,但他原本腰就窄,胎坐得靠后,肚子也不很大,陆令从手一罩都盖住多半,摸久了里面的小家伙也嫌烦不理人了,只好往其他区域延伸。
这种抚摸却又不等于爱抚,陆令从不会直接触碰他微涨起一层的乳房,但会用巾帕摩擦过因怀孕而挺立的乳粒,当然不痛但痒得紧,嫩红随着月份变大而渐渐加深,像果实成熟的标志。他现在没有乳汁,短时间内不会有,哪怕到生过孩子之后可能也不会有太多。
谢竟被刺激得抖了一下,想把陆令从的手拂开,但身子往后一撤背就撞上陆令从的胸膛,瞬间觉得比池中热水还要烧得慌,反被制住躲不掉,胸口和腹部最敏感的区域被巾帕擦了个遍,他咬牙闭上眼,忍不住将头往后仰着吸气。
陆令从看他好笑:“你怎么跟要就义似的?”他垂下头,嘴唇贴着谢竟的鬓边一路滑到侧颈,停住,然后开始用鼻子呼吸,滚烫的气息一下下都燎在谢竟耳垂上,酥得他没办法动,臀瓣抵着身后灼热的器官。
察觉到谢竟腰臀处下意识的迎合,陆令从把手放进水中,轻轻揉了揉那里,问他:“需要帮你吗?”
谢竟晃了一瞬的神,反应过来陆令从要帮他扩张,便迟缓地低道:“……已经好了。”
陆令从闻言伸手到他股缝间的花心处摸索了一下,发现穴道湿软,并不吃力地容纳下两根手指,微讶道:“什么时候弄的?”
谢竟侧着头,轻柔地用下颚蹭着他挺拔如削峰的鼻骨,闷闷地谑道:“你管呢?你可是亲口说过,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自己这么玩。”
陆令从带着笑意拖长调子“嗯——”了一声,道:“要不然是我们宝贝心肝呢,这可人疼的,说什么听什么。”
他退开点距离,在谢竟的琵琶骨上奖赏般地亲了一下,又问:“现在要吗?别在水里吧,太气闷了,怕你待久了头昏。”
谢竟摇了摇头:“回床上去罢。被里汤婆子都焐上了,而且今儿新换了潞绸的褥子,摸着怪舒服的。”
陆令从挑眉:“万事俱备,这么齐全?”
然而谁也没有严格遵守他们达成的“回床上去”的共识。草草结束沐浴之后,谢竟和陆令从在屏风旁边就缠到了一起,起因是谢竟的一只鞋被他不留神踢到了池里,为了保持平衡他只能迅速攀住陆令从两只胳膊紧紧靠向他怀中。等到两人都回过神来时,蓄势待发的阳具已顶入紧窄甬道内一截,陆令从忍耐着没有继续,把谢竟面对面抱起来,直接往卧室走去。
谢竟被穴中随着行动而加剧的酸胀感弄得惊叫,随即又死死把脸埋到陆令从颈侧,竭力克制呻吟:“会被看见的!”
“不会,”陆令从腾出一只手将谢竟披着的寝衣后摆往下又扯了扯,确保二人交合的下体被遮住,“我打发她们都去睡了,别怕。”
从耳房到卧室几步路,谢竟感觉穴中已经湿到不像话,难舍难分地含着陆令从的性器吸吮着。他本就身体敏感,孕后更是变本加厉,又兼对着心上人,极易动情,简直是还没怎么正经承受就已有些不胜之态。
陆令从显然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平日谢竟一整宿里有大半时间都得偎着他让他抱着睡,软得桂花糕一样的躯体再加上初为人母独特的体香,他几乎没有哪个早晨不是在硬涨着下身不得纾解和小心翼翼只怕吵醒了谢竟之间熬过来的。
因此“回床上去”的第一次就显得格外急切和仓促,谢竟跪伏在床边,身下垫着被子和软枕以防压着肚子,双腿稍分开一些,两股被陆令从扶着顶弄,试图控制住深度和力度以免太过激烈,只能用速度来满足轻而易举就被肏开的穴口。穴中泌出的淫水淋漓地喷溅出来,沾湿紫红的性器和胯间沉甸甸的囊袋。
谢竟很快到了极限,哀告着“我跪不住了”在枕褥间化成水来,陆令从埋在他体内射了精,彼此相连地拥着他侧倒在床上,看他身前白浊清液纵横,不知何时被肏得泄了。
陆令从躺了片刻,才道:“新褥子确实舒服,只可惜弄脏了,白换了。”
谢竟此时赫然是一副餍足模样,雾鬟半堕云丝缠乱,迤逦的绣袍还半遮半掩地披着,陆令从的手堂而皇之地搭在他浑圆的肚子上,春宫画里杜撰的美人承恩、娘娘侍驾也无非就这般香艳光景。然他喘匀了气,也消消停停把自己的手往陆令从手背上一覆,自然得仿佛那里已有一个新生的婴孩,刚被他轻声哼着歌谣哄睡着。
“陆子奉,”他唤了一声,还未等人应答,又接道,“……子奉哥哥。子奉。”
“哎,在,”陆令从的声音从他耳后传来,平静而纵容,“要怎么?”
谢竟带着他的手去感受自己腹部的温度,慢慢开口:“我要你晓得,我与他会一直陪着你,我们是一家人,生或者死都不能分开的。”
第63章 十四.四
陆令从闻言愣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随后慢慢收拢了环着谢竟的那只臂膀,将他紧紧地嵌进自己怀里,同时手略往上一抬,谢竟便会意地将指节向下按了按,插进他指间的空隙内,变成了一个没有十指、也仅限于一个关节的松松交缠。
驱使谢竟说出那番话的是温存后亲密无间带来的一时逞勇,但话的内容却不是临时起意。他自己都说不好,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生同衾死同穴的念头?又或者是许许多多个时刻厚积的决心,在这一瞬间举重若轻地诉出来。
这是一种单方面的海誓山盟,而他不能绑架陆令从去认可。
陆令从的声音从他耳朵上方一点传来:“我记得大约在你有身孕的事情刚被宫里知晓那时,有一回与我娘闲聊,提起我们原本‘好聚好散’的打算,她却摇摇头,说你不会走也不可能走,你既然接受了这个孩子,便是抱定了这辈子都会留在昭王府、永远不会再离开了的念头。”
“直到方才,我回想起来她这些年守在鸣鸾殿舐犊课子的种种情状,我才明白她的意思。她看你就像看当年的她自己,大好年华被困在一桩愁云惨淡的姻缘里,不论能不能离开——你想脱困比她要容易一些——在成为母亲之后,在选择接受母亲这个角色之时,都已经默认了同时永远放弃自由和逃离的机会,戴上镣铐,在宫墙下在侯门里做一辈子光鲜的死囚。”
陆令从轻轻嗅着谢竟发间隐约的茉莉香气,彼此相交的那只手移出来,把谢竟的手握在掌心里揉搓着。
“我讨你一句真心话,如果可以什么都不顾,只为你自己,”他放柔了声音问,“你会离开我吗?”
谢竟静了片刻,用气音淡淡笑了一下:“如果我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你,那我根本不会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