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香草门庭(187)
九十九个在前,真的很难翻出新意,但论真心,他绝对第一。
这些学生,还不都是为了答辩和期末成绩,他就不一样了,他是亲儿子滤镜,顶自家老爹,责无旁贷。
大概正是饭点,他更新的朋友圈很快被看到,微x滴滴响起来。
随商队出使星星国的堂兄荀谌,给他发来一张图片:白瓷盘中央一块带血丝的牛排,一坨土豆泥,一个圆面包,在加一碗奶油蘑菇汤。
注:昨天晚宴,黄豆流泪.jpg。
连菜叶子都没有啊,荀柔给他发去一个真诚摸摸头安慰。
荀谌:猫猫委屈.JPG 猫猫坚强.JPG
从堂兄开始,一条条消息开始往外蹦。
荀欷:香香.JPG
荀襄:吸溜.JPG
荀宜:这是学校旁边x家吧,还开着呢,我那会儿上学的时候,也特别喜欢这家,肉很新鲜,酱也特别好。
荀柔:对对!
荀心:小叔,我有一个毕生愿望……眼巴巴.JPG
荀襄:我也……
小侄有愿望,当叔叔的自然要满足。
荀柔连忙:这家店有全家福套餐,后天就是周末,带你们来吃。
荀伈荀襄:谢谢小叔 猫猫抱拳.JPG
荀铮:谢谢小叔+3 猫猫抱拳.JPG
荀颢:谢谢小叔+4
……
……
荀缉:谢谢叔祖+10 猫猫抱拳.JPG
队伍瞬间壮大,大家十分捧场。
荀柔成就感满满,迅速计算了一下奖学金余额就要答应,嫂嫂张蘅发出一张图:叼住小猫命运后颈.JPG够了啊!快去写作业!@荀襄@荀欷 含光你别惯他们,这不是几颗糖的事,要吃让他们自己赚奖学金@荀柔
没关系,他愿意啊!荀柔心中呐喊。
但他还来不及回复,瞬间,小猫猫全被各家大猫叼走了。
泪默。
荀采:叼住命运的后颈.JPG@荀柔
荀柔心底一跳:……阿姐?
他最近没干啥坏事啊?姐为啥叼他。
荀采发来私信消息:还周末烤肉,二伯前两天就说让去吃饭,文若世界巡演结束,隔离期满,休若也正好部队放假,你忘了?
荀柔恍然:啊对……
荀彧鼓瑟,和国家古典乐团合作的世界巡演,圆满结束后,回国十四天隔离期明天就到了。
荀采:真是……文若走的时候你还嚷着要礼物。
荀柔:摸头,嘿嘿……
荀采:公达下乡调研也快回来了,这个你没忘吧?
荀柔一恍惚,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土改还是新农合,总之公达下乡作调研好两个月了:嗯,没忘,说好回来约饭。
荀采:记得就好!
微x又在滴滴作响,荀柔看那叹号看的心虚,解释一句有消息,飞快逃离。
然而,老天就看他不顺眼,新消息正好来自荀彧。
荀柔看着鲜红的1,谨慎小心的,缓慢的伸出手指点进去:含光,听说你们学生会快要竞选,你准备如何了?
……学生会……
荀柔莫名一阵恍惚,那几个字是……学生会吗?学校学生会快竞选了?好像……
荀柔:我没想好
荀彧:?
荀柔:……学生会长好忙啊……听说要做好,周末都没时间回家。
荀彧:的确,学生会长和部长不一样。
荀柔和对面的堂兄相对沉默片刻,荀彧发来一张图片,是一对精致的袖口,黑白两个圆瓣沾在一起,有点像葫芦,但荀柔一看就知道这是两枚棋子。
荀彧:喜欢吗?
荀柔捏紧手机:喜欢。
荀彧:如果不想竞选,也没什么,周末想吃什么,我提前去预定?
荀柔:阿兄,你都不劝劝我啊……
窗外夜色渐合,人群,车辆,玉簪,石板拼接的道路,渐渐淹没于夜色之中。
荀彧:想与不想,不在他人劝,从来,只在于你自己愿与不愿,不是吗?
荀柔抬起眼,头顶一盏灯照亮方寸,只有他面前一张摆满丰盛食物的桌案,周围全都陷入一片黑暗。
渐渐,连面前摆满美食的大理石桌,也缓缓沉入黑暗之中。
书包消失了。
手机也消失了。
黑暗渐渐从四肢淹没躯体。
抉择的时候到了。
沉下去,沉入温暖而舒适的梦,还是毫无意义的挣扎?
……
“醒了,醒了!”娇软的嗓音带着兴奋,却连忙压低。
荀柔疲惫的睁开眼,看见一点茸茸的薪烛之光。
低矮的房舍,不平整的土墙,旧而硬的苇席,粗粝的衣衫,以及简陋的一切。
胸口闷疼,背上烧燎针刺一般的疼,四肢关窍骨骼都酸软无力的疼,疼得要死。
但他终于还是活过来了。
不可改变吗?毫无意义吗?
一切,都在天地规则之中,结局注定,还是,只是受益的后来者,傲慢的自以为是?
他见证过奇迹发生,见证过世界上最伟大的胜利,见证过无数人惊呼的不可能。
但他似乎忘记了。
最重要的部分。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万古江河》很好看,非常好,观点也很有意思,本人十星推荐,阿善只是在做梦,所以一切梦中都非常主观,非常意识流。
第156章 命悬一线
一枝薪烛,一点烛光,火焰茸茸。
荀柔眨了一眨眼睛,意识回笼,发现自己伏在一张矮榻的苇席上,烛火离他三尺,被握在一只纤白的手中。
“勿动,”肩膀被按住,激起一片刺麻的疼,略有些耳熟的苍老声音,中气十足,“你现在就吊着一口气了,老夫好不容易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不是为了亲手给你送葬。”
“……元华……咳咳……先生?”开口才知道自己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荀柔艰难的喘了口气,疼得直冒冷汗,却忍不住露出微笑。
疼,说明他确实还活着。
人,真的会惧死的。
在最后时刻,会不甘,会有牵挂,会想未尽之业,即使再艰难的活下去,也无法就此放手。
“说了让你勿动!”华佗清瘦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长眉灰白,眉心皱紧,满脸不悦,“虽说没死,但此地缺少草药,你背上烧伤,胸口骨裂,均只是简单包裹,而最要命的一处我问你,你肺上是否有旧伤?”
荀柔轻轻点头,轻咳了两声。
“内虚而外感风寒,再伤肺络,故时常发热,频频咳嗽,甚呕血?
荀柔再次乖巧的点了点头。
“不以清宣剂散除经络之寒,再徐徐温养,却以沉降之药镇咳,再急下大热之药为补,表症虽解,寒毒越深,肺腑旧伤溃烂!这是治病?这是治死!庸医!蠢货!这等材料,还敢给人看病,我”
华佗愤然起身,激情开麦,吐出一串荀柔快得听不清的词句,以步速来观,兴奋劲已接近坟头蹦迪。
荀柔疲惫的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为自己莫名贴切的联想笑起来,却不小心带动伤口,只得连咳带喘,老实趴好。
“他……疯了?”这时一道男声惊道,“伤成这样,还笑得出来?”
这是一把极清越柔润的声音,仿若琴鸣,即使这样的话,听起来也让人不忍责备,只觉得年少娇宠不通世事,有些过分率性。
“孔君,你这样说,太失礼了。”屏烛女子屈身下来,烛火照出一张干净的、清丽绝艳的少女的容颜,“奴婢貂蝉拜见太傅。”
少女柔柔的欠了欠身。
荀柔一愣。
少女转身倒了一盏水来。
水是温热的,入喉之后,不适之感似乎也有所减轻,荀柔勉强开口出声,“……你与王司空……是何关系?”
貂蝉猝不及防,露出惊异之色,连忙伸手扶住倾斜的木盏。
痕迹已露,董卓已死,况且对荀太傅已敬服十分,貂蝉心念微动,低首轻柔回答,“……奴幼时失孤,蒙王公恩养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