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94)
“兄弟,你再不说,是想让我对你拔剑吗?”
第60章 彻底掉马
万川和虽为大乘, 但他一不好战,二不似舒遥那般传闻众多,若不是借着舒遥与让雪天的名气扬了一次名, 恐怕更是沉寂于默默无闻。
因此他出声说话时,仙魔两道众人算盘各异,却一致向万川和投去审视目光, 想打量打量这位眼生之人有何等胆量,敢在这时候出来揽担子。
万川和面色颇为游移不决, 似是在斟酌该从何说起。
在无声对峙,大部分人仍拎不清眼前局势时, 玄和峰主出来打圆场。
她压下自己声线中不易察觉的一丝颤抖, 柔声对舒遥道:“魔道中人确实可恨,只是目前师兄之事更为要紧,阿遥你不必分心于他们过多计较。”
似是怕舒遥担心,玄和峰主又连忙弥补着安慰道:“师兄他修为战力当世第一,莫说是依附于紫薇秘境而生的十二阵,哪怕是紫微星亲至,也不能奈他如何, 切莫太担心了。”
接着玄和峰主转头, 对万川和赞许道:“我晓得你是阿遥的朋友, 多谢你在此紧要关头站出来稳住阿遥, 否则他一旦对魔道动手, 后果难以想象。”
千万别是卫珩出来毫发无损,却看到了他的道侣有事。
玄和峰主想一想自己因失责护不住舒遥就要面临的日月照璧, 便由衷害怕起来。
万川和:“……”
首先,他说的话真的不是稳住舒遥的权宜之计。
其次万川和发自内心认为,就算后果不敢想,也是魔道那边的后果更不敢想一点.
玄和峰主担心舒遥,和担心去抓老鼠的猫有什么区别?
魔道那边也是一脸的如梦似幻。
有心腹趁着众人关注都落在舒遥万川和两人身上时,不敢置信低声问让雪天:
“尊上,与我们势不两立,让我们将其视为心腹大患,日夜防备的仙道……”
便是这副模样?
那他在晚上愁得没法打坐修炼的失眠夜晚,大把大把掉的头发,又是为了什么?
让雪天:“……”
他其实也不是很想回答,很想给予魔修一个肯定的答案。
早知如此,修何孤煞?
七杀嗬然冷笑一声,像是在蔑视魔修脆弱不堪重压的心脏。
这有什么?
万川和张了张口,决定从头说起:“峰主有所不知,我非是舒遥口中的散修三把刀,而是魔道第三十二域主,万川和。”
有“啊”地一声惊叫洞穿天际,惊得空中飞鸟也不由得停住翅膀。
七域主一边惊叫,一边抬袖举手拭擦着眼里因为沉冤昭雪过于激动流下的眼泪。
他手上戒指硕大,宝石明珠的光辉晃得刺疼了一阵仙道弟子的眼睛。
七域主毫不知觉,十分委屈:“我第一面见他的时候就说他是万川和!你们非不信,说我是眼睛不好使认错人,随意污蔑他人声名。这下来看看,谁是真正的眼睛不好使?”
还不快点跪下来给他道歉?
引长烟嗤笑一声,半点不虚:“眼睛不好使难道不是魔道的一贯风俗?别说是把三把刀认成万川和,你们魔尊七杀使先后还将舒师弟,与镜月师妹认成贪狼破军二使。像是见着个平头整脸的,就恨不得要将他扣上魔道帽子。”
叫引长烟曾经一度很怀疑过,魔道中人长相究竟是有多叫人不敢恭维,才能让魔尊与七杀使不惜虚假污蔑,也要倔强泼脏水?
但看魔尊和七杀使长相——
似乎也不至于到这个夸张的地步啊…
等等,舒遥是贪狼七域主是知道,且百分百确定无疑的——
但镜月和破军?
他紧紧盯住试图拉拽舒遥的镜月不放,试图在他身上寻出一点点与破军相似的地方来。
据说,道尊首徒舒遥,和坠青天镜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而贪狼使和破军使年少相识,当得起一句竹马之交。
七域主越想越怀疑人生,越想越不敢深思。
他怀疑着,怀疑着,就把目光投到了让雪天和七杀那边起。
七域主抛却被他们追杀三月的旧恨,企图以眼神慰问让雪天七杀:
兄弟们,你们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吗?风评还是正经的魔尊和正经的七杀使吗?
让雪天视若无睹,拒绝回答。
七杀同样以眼神冷漠回答:
不太好,滚。
破军抓着舒遥的一截衣袖,茫然无措,甚至还有点害怕。
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现在逃离现场。
理智思索了一下,残忍无情地告诉破军一个冷酷现实:
他并没有办法能够在众目睽睽下,不引起任何人注意便逃离现场。
万川和浑身灵力蓄势待发,准备随时接住玄和峰主的月出昆仑时,见玄和峰主只是蹙眉轻斥了他一声:
“我知你是阿遥友人,好意为阿遥着想。但凡事不能编造得太过,阿遥心急如焚,你跟着他一起做事不经脑子了吗?若是等他事后发现你所言是假,该有多伤心?”
万川和:“???”
他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死亡命题,为:
我如何证明自己是自己,就是魔道万川和?
让雪天和七杀说他是万川和,只会被仙道众人翻着白眼冷冷怼回去。
七域主说他是万川和,一样被仙道众人翻着白眼冷冷怼了回去。
而等他痛心决心,承认自己是万川和,还是被仙道翻着白眼冷冷怼了回去。
万川和差点想给玄和峰主下跪发心血誓。
七域主抽泣了一声。
他旁边的倒悬山主总算赏脸地看了他一眼。
更加赏脸地给他递了一条帕子。
七域主接过帕子,如接了寒冬里热腾腾能将人心捂热的暖手炉般熨贴舒适,不可思议道:“你信我所言是真?”
原来仙道里,竟是有能自己判断对错是非的正常人的吗?
倒悬山主心中百般滋味,陈杂难辨。
他嗯了一声,只惜字如金道:“可算是同病相怜。”
破军再怎么说也是尸山血海,万人混战里走出来的人物,不至于怕了今日一个区区小场面。
他半搭着眼睛,学着镜月该有的和婉做派,温言细语劝舒遥道:“玄和峰主说的是,最要紧的是十二阵,旁的事莫去太过计较了。”
激情吃瓜的江云崖忽然打了个哆嗦。
他想起当初是谁在玄和峰主、玄山掌门两人面前信誓旦旦保证舒遥绝不是贪狼使的。
他也想到了若是事情一旦败露,自己将要面临的月出昆仑与太乙明堂的混合双打。
于是江云崖强行压下打冷战的冲动,一脸严肃正直,跟着循循善诱:“是啊,不如我们先行破开十二阵,再说旁的。”
江宗主眼光如冬日寒风扫过十二阵,十万分的冷酷无情!
就是它!
原本道尊与贪狼使一段曲折动人的爱情故事,眼看着即将修成正果,该死的十二阵偏偏来插一脚!
江云崖决定拿十二阵来祭刀。
玄和峰主、破军和江云崖的声音在舒遥耳畔嗡嗡交织,如云里看花,雾里看山,杂声鼓噪时听泉听风,,怎么着也摸不到一个大概真切。
舒遥对万川和道:“无碍,你继续说。”
“我知道他是万川和。”
舒遥一个字一个字,声调不疾不徐,韵律从容,却带着一种格外奇异的力量。
如琵琶大弦响起的最高声,丝帛乍裂时的亢然清鸣,撕扯得人心脏不住蜷缩。
他密密的乌浓眼睫里流转出一片潋滟光晕,是那样引人瞩目,让太阳洒下的光辉也情不自禁在他眼脸边多停留一处。
照彻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容。
也不仅仅止于此。
他骄矜而理所当然,像是那样惊心动魄的美丽方配得上舒遥这个人。
绝不会让人生出为何是空有一副美貌的花瓶美人感叹来。
舒遥说:“因为我是贪狼使。”
他张手一抓。
浓重乌云盖住浩荡青天,爆鸣雷光取代煌煌明日。
唯独它们映照簇拥的那个人至始至终不变。
乌发红衣,容光惊人,不可一世。
甚至要比他们凭着几个形容虚虚堆叠,臆想出来的形象还要美,还要狂,还要傲。
有天雷为证,种种迹象又重合到一处去,仙道中人要是再不信,那他们不如摘下自己脑子清汤麻辣涮了吃算。
总比现在顶在脖子上做装饰有点实际意义。
让雪天大笑了起来。
这样夸张放诞的笑声在此时众人皆默的场合下,其实是很不合宜的。
只是仙道众人没有心思去指责他。
而魔道的,七杀若不是一直冷面冷情惯了,七域主若不是拿着帕子边擦眼泪边和倒悬山主惺惺相惜,甚至想和让雪天一起笑。
让雪天话里带了一点意犹未尽的叹息余音:“贪狼啊贪狼。你前段时间拼命否认自己身份的时候,大约不曾想过会有今日一天吧?”
仙道众人更沉默了。
他们想起自己曾经大声嘲笑过的魔尊和七杀使,对他们翻过的白眼扔过的冷言冷语,就像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一般打得自己脸上生疼,头晕目眩无法思考。
乃至于隐隐约约对让雪天七杀起了诡异的怜惜之情。
明明说的是实话,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说的是实话,转而被嘲笑脑子不好使——
也确实是非常心酸。
舒遥说:“是啊,我是没有想到过。”
他不像是被激怒的样子,也没当众失态放狠话。
“我先前否认,是怕有害阿珩声誉。”
恰恰相反,舒遥弯了弯唇角,语气寻常平淡得似是不经意提一件让人心生温暖的小事:
“而今我发现,除他之外,皆是能以剑解决的小事。”
“我练剑三百载,从未怕过事。”
舒遥说到这里,有血液似少年时,沸腾在他经脉骨骸里,满腔滚热,不甘寂寞。
促使着他直视让雪天,玩味地说了一句让在场大多数人均摸不着头脑的话:“我精六插八一身,从来不是为和人讲道理的。”
十二阵前舒遥和让雪天两两对峙,仙魔两道的大乘神情莫测。
台下顾迟笔在一群或是凝固如雕像,或是以头撞剑鞘,或是搞不清状况的小辈里忽然出声说了一句:
“我觉得舒师弟,哦不,是贪狼使,他人挺好的。”
三双眼睛齐刷刷生无可恋盯着她。
分别是引长烟、怀霜涧和临云鹤。
江素问见他们动作整齐划一,也跟着礼貌性一盯。
怀霜涧依然是冷若冰霜的模样,若不是抓着剑鞘用力过度的泛白指节,谁也看不出来她内心震撼:“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