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89)
七域主终于明白了他先前的古怪感受是从何而来。
他指着倒悬山主,大惊小叫,赶紧揭发:“杀意是倒悬山主发出来的,他认为道尊首徒便是贪狼使,一意孤行想要动手!”
自己这算是戴罪立功了罢?
七域主美滋滋想着。
等贪狼使和他清算的时候,不奢求能够逃过一劫,寒声寂影能不能少挨他两下,打轻一点,给自己留一个魔道域主的尊严体面?
舒遥点着鼻梁低低哀嚎一声。
他瘫在卫珩膝上,睡意也被七域主蠢走了,“我真的累了。”
舒遥真的不明白,七域主为何能在魔道混得风生水起。
正如他不明白,万川和为何能平安无事活到现在。
他瞥了一眼在角落里,无奈顶着三把刀称号,满脸郁色不说话的万川和。
要不是怕万川和和七域主这两个大嘴巴肆无忌惮,传得谣言满天飞,真想彻底让他们在一起惺惺相惜算了。
舒遥头脑骤然一清。
卫珩手指按上他太阳穴轻揉,指尖转动间,像是替他将所有纷繁杂务驱走,只留下这世界最本真的面貌。
有明月清风,秋水繁星,长空飞鸟,厚土生花。
耳边是鱼跃水声,鼻尖是草木清香。
万物本真,当然是很美的。
这是舒遥第一次这样认识他来了三百年的一方世界。
他枕在卫珩膝上,却像是睡在天地怀抱里。
舒遥第一次觉得天地如此温柔。
睡意复燃。
舒遥睡前很想努力支起身子,亲卫珩一下。
谢谢他带给自己这样好,这样温柔的天地。
但困意沉沉搭在舒遥眼皮上,他努力定定看了卫珩脸颊两息,四舍五入就当是自己亲了卫珩。
然后闭眼睡得心安理得。
他睡得心安理得,另外一边,针对倒悬山主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被七域主的惊人音量一吵,大家都惊醒过来。
玄和峰主第一次见到和魔道中人差不多冥顽不灵的。
偏偏这人还是六宗宗主,骂不得,打不过。
玄和峰主只能先认命地叹口气,再挽开袖子给倒悬山主做思想工作:
“山主莫怪我多说一句,只是我舒遥师侄的身份,实在不似山主所想,此事颇有点复杂,也不能怪山主搞错——”
说着说着,有一本蓝皮黑子的本子凭空出现在玄和峰主的手上。
倒悬山主不言不语,只是盯着自己的从魁剑看着。
天知道要不是卫珩在旁边,将全局之势尽收入眼底,他是有多么地想拔从魁剑。
七域主百无聊赖听着玄和峰主煞费苦心劝导倒悬山主,他目光一扫,忽然惊喜地发现角落里坐着的熟人。
七域主惊喜过去,向万川和殷勤打了个招呼:“三十二域主!不想能在这里遇见你。”
他十分贴心,代万川和解释道:“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想来寻贪狼使,结果眼睛不好使将道尊弟子认成了贪狼使,却被道尊弟子开口好心留下?”
万川和激动地呜呜两声。
若不是有舒遥留下的封印来着,他可能已经上去和七域主把臂言欢,对酒当歌。
毕竟七域主称他的一声三十二域主,是多么地亲切可爱啊!
比那三把刀好听去不知道多少倍!
“可怜可怜。”
顾迟笔摇头一叹。
“魔道乱攀咬人,竟到了这个地步,不仅仅是贪狼破军二使难免于难,现在连三十二域主也要被人频频错认。”
引长烟见万川和难得一见的神色波动,也不禁出言道:“刀兄是修闭口刀的,七域主切莫欺负他不能说话,便随便乱说他身份罢。”
顾迟笔接腔道:“七域主你看,刀兄他都被你气得涨红了脸,呜呜出声,可见他内心是多么的愤怒不平。”
他们两个一搭一档,一人一嘴,说得万川和和七域主都很想自绝经脉。
卫珩无声把舒遥护得更紧一点。
要是魔道除却孤煞,都是如破军、七域主、万川和这般的人——
舒遥不如还是留在仙道吧。
否则如何忍心看他处处操劳,处处受累?
七域主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他满怀希望问倒悬山主道:“山主你的从魁剑锋利吗?要不借我一用?”
正好让他自己抹了自己的脖子。
倒悬山主闻言,爱惜地看了自己从魁剑一眼,无声将它收回剑鞘。
从头到尾他未有动作。
但是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玄和峰主也在百忙之中回头后,斥道:“我敬七域主为大乘域主,修天刑一脉,方待之以礼。但七域主越说越离谱。”
她眸光一扫:“等等七域主是不是还说是长烟是魔尊,迟笔是七杀使,镜月是破军使?”
破军害怕地抱紧自己。
让他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坠青天女弟子,安静美丽不好吗?
为什么总要瞎说大实话?
还是好恨。
都怪紫薇秘境,在自己要换正常装束的时候,遇到了被青鸾追着的引长烟。
紫微星是舒遥的,是不能怪罪的。
引长烟是个挺可爱的晚辈,是没有错的。
破军目光幽幽,转头盯住青鸾。
青鸾那么大个体型,愣是被他瞪得缩了一缩,恨不得羽翼盖脸,头埋胸脯。
眼里从来止不住的泪水,无声诠释着何为遇人不淑。
他们向高悬着卫珩日月太极的那处山脉走来时,遇到了很多同道中人。
先是一个人带着一群闹腾的玄山弟子,倘若不是有怀霜涧帮他镇压一二,可能天王保心丹已经提前透支的玄山掌门。
再是一路上和弟子凑一桌打牌乐颠颠过来,差点把紫薇秘境当成踏青的江云崖和院长两人。
也有其他六宗之中的大乘长老。
可能是怪倒悬山主确实潜心练剑,隐世不出得太久,他看一回,就仿佛对眼前自己所处的天下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就更加地沉默寡言。
有一次,倒悬山主经过深思熟虑,对引长烟提及一二:“长烟,你看等我们回去,学六道寺先人,将倒悬剑山封山如何?”
听得引长烟心惊肉跳。
倒悬剑山一旦封山,自己去哪儿出外找酒,怎么和顾迟笔她们一起写话本?
他沉思再三,用尽了一个剑修这辈子的婉转规劝道:“师父三思,六道寺的佛修修佛,可以避世礼佛,我们剑修剑意本在生死厮杀之中磨练出来,断然不可闭门造车。”
引长烟说得也是事实。
倒悬山主先略过此事,又严厉拷问他道:“我观六宗弟子近日来风气散漫,有些乌七八糟的的话本读物颇为风行,你可有染上此恶习?”
如果是玄山秘史的话…
引长烟不仅看了,他还参与了编写。
引长烟只觉得倒悬山主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答,一次比一次送命。
他等不到秘境结束,现在就想将二十万灵石分倒悬山主一半,求自己师父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他心惊肉跳,反复斟酌:“呃…师父您知道,我自小消遣看的杂书很不少,师父您不明示,我也不知您说的是哪一本啊。”
倒悬山主终于满意,挥挥手放他过关。
引长烟奔向他镜月师妹,意欲倾倒满腔苦楚时,几乎是如获新生。
他迅速找到了自己拒绝倒悬剑山避世的另一大理由。
若是倒悬剑山避世,他将如何找镜月师妹喝酒?而他们两个的辛酸苦处,又该说给哪个知音听?
有卫珩在,舒遥就要轻松很多。
有妖兽躲在卫珩后面,有魔修躲在卫珩后面,有仙修也一样地躲在卫珩后面。
紫薇秘境也一片安宁祥和,再也没降下过天雷之罚。
倒是有不知真相的大乘,见他两人寸步不离,好奇询问道:“在下眼拙,从未与这位道友会面过,斗胆请问一句道友名讳。”
舒遥刚说一句“舒遥。”,卫珩就为他淡淡补上一句,“是我道侣。”
“原来是道尊道侣啊,道侣好啊…”那人顺口感叹了一句,随机反应过来,如挨雷劈,呆呆立在原地:“等等???道侣???”
道尊什么时候有的道侣???
倒悬山主近日来,轮流被玄和峰主、江云崖洗脑过几番,谈到最后,便是连书院院长,也一脸刻板,正直又严肃地和他谈了一场,让他不要歧视师徒恋情,求同存异。
同时收到了不知几本玄山秘史。
逼得倒悬山主险些想传送出紫薇秘境。
一开始的崩溃过后,他这会儿听到卫珩公然表态,几乎称得上无动于衷。
江云崖靠着院长,悄悄抹眼泪:“真是太感人了。”
旁人一定不知道,他是做出了何等的付出,是以何等的勇气在玄山掌门面前替舒遥身份打掩护,又是何等大无畏地奔赴魔宫,不惜自污医修声名来作证舒遥所言不虚。
才有了今日清清白白的道尊首徒。
这段动人至深的仙魔之恋中,一定要有他江云崖的姓名。
玄山掌门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天…王…保…心…丹”
玄和峰主焦急掏出两瓶,旋开瓶盖给她师兄:“掌门师兄,这些够吗?”
要不要再嗑两瓶。
“不必。”
天王保心丹入腹,玄山掌门又巍巍然一甩手拂袖如云。
正当玄和峰主心惊胆战,准备随时随地拦着她师兄嫌师徒相恋有伤风化,欲拔剑出手时——
她眼睁睁见着玄山掌门被劲风鼓荡如流云的宽袖,被他拿来轻微拭了一下眼角。
玄山掌门饱含愉悦放松,“我总算不用日日夜夜担心师弟与贪狼使的事情了。白天叹气,夜不能寐。”
他欣慰道:“舒遥是个好孩子啊。又是个医修,等我们回玄山,一定要好好操办他们的合籍大典,要让天下皆知。”
尤其是要让贪狼使知晓。
于是心塞的只剩下玄和峰主一个人。
她性子活泼随和,交游素广,很快有其他门派的大乘过来低声问她:“玄和,我怎看你神情郁郁不振?可是被道尊所言惊到了?”
玄和峰主不能明说她不赞成这桩婚事,觉得白菜被猪拱了。
那只会让她直面日月照璧。
她也不能说她师兄就是个心里有白月光的渣。
那更把她往日月照璧的方向推了一步。
玄和峰主只能给对方一本玄山秘史,加上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到了悬着卫珩日月太极的山脉中。
那是卫珩所择的一处,距离入秘境的仙道中人路程都差不太多,离秘境中心十二阵也最近,最适宜汇合的一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