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75)
江云崖很赞同:“既能殴打皆空方丈,舒缓压力,还能听到魔道陈年八卦,增长学识。”
皆空方丈:“……”
我求求你们闭嘴。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让这几个曾经同过道的人舒缓压力。
书院院长:“……”
不是,增长学识不是这么用的。
话虽如此,他不言不语,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看书哪有听八卦好玩?
任临流抱着大白,出言疑惑道:“不是,玄和,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方向?”
江长星仿佛寻到了知音,忙不迭点头。
这时候,他方发现了老友的好。
至少老友说的话,他能听得懂。
玄和峰主:“……”
糟糕,之前任临流被雷劈得太久,导致她都忘了还有任临流这一存在,说话毫无顾忌。
任临流轻咳一声,尽量压抑着期待,矜持道:“如果是被砸灵石矿脉这种好事,我想我也是愿意与魔尊和破军使反目的。”
江长星:“……”
他捂着胸口,有点无法呼吸,忽然觉得自己很需要来两颗天王保心丹吊命。
静光:“……”
饶是崇敬自己师尊,滤镜深厚如他,此时也有点无法违心说话。
他备受拷问,十分迟疑:“师父,这…”
您老人家是不是交友不慎,遭受蒙骗?
无尘方丈:“……”
他能怎么说呢?
他能说没错,这就是他们几个真面目吗?
他能说没错,为师就是爱和他们几个凑一桌打牌吗?
想来想去,只能保持微笑,高深莫测。
唯独玄山掌门。
他冷眼旁观全场,处变不惊,掏出早早准备好的天王保心丹吞咽下去。
玄山掌门冷哼了一声。
呵,还是太天真,太年轻。
那边的舒遥已经问道:“玄山秘史是你和顾迟笔一起编的?”
破军:“……”
他悲哀又绝望地发现自己旧账一笔又一笔,挤压成山,压得他永世不能翻身。
既然如此——
赴死总要赴死得有破军使的尊严体面。
他承认下来,倒打一靶:“怎么?兄弟?我还没寻你算过你找顾迟笔写昆夷秘史的旧账呢。”
“这个倒是。”
舒遥一想,是自己理亏,坦白道:“是我寻她写的。”
听得仙道众人叹为观止。
他们敏锐地捕捉到顾迟笔这个名字,围着院长,啧啧赞叹:“院长,想不到名师出高徒,你的弟子居然如此能耐。”
可把他们的几个小崽子比了下去。
院长看着风平浪静,宠辱不惊。
实则是在极力压抑着漫到嘴边的笑,和想要疯狂炫耀的得意洋洋:
“咳,迟笔她一贯是很好的,我是极满意这个弟子的。”
就在今天!
院长自觉自己地位平步青云,一步登天。
以后谁再敢抢他的牌打,他就让顾迟笔写他们小话本。
完犊子了。
破军深觉人生无望。
舒遥那么冷静,定然是在酝酿着了不得的东西报复回来。
舒遥不顾那么多,继续问道:“入紫薇秘境前,怂恿我扮成天姚的模样的人也是你?”
破军:“……是。”
仙道众人:“……”
怎么说,这种八卦秘闻,他们还是不要听到比较好。
免得被魔尊事后寻仇灭口。
舒遥:“刚刚在编我和六道寺前辈八卦传闻的,也是你?”
破军:“……”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师门前辈,转眼就变成了舒遥本人。
但他确实在舒遥本人面前造谣传谣的没跑了。
皆空方丈:“……”
他有点喘不过气,又有点不敢深思。
若是雷霆之主是舒遥本人,那他们六道寺的筹谋——
岂不是一场笑话?
皆空方丈闭上双眼,万念俱灰,所思所想只有一个强烈到极点的念头:
这群人为什么还不愿意对他动手?
这群人为什么还不让他获得一个永恒的清静,免受这丑恶世间的折磨???
仙道众人:“……”
八卦的确是很劲爆,很热辣,足够让人出去回味个三天三夜,此后三年打牌时不缺谈资不假。
但他们也是会害怕和任临流,和魔族一样,被雷霆电得滋哇乱叫的好吗???
任临流:“……”
现在的年轻人哟。
明明白白说出来。
到底是让他秋后算账好呢?还是让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呢?
他故意想做个开明的家长糊弄过去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破军悲壮又决绝地闭上了眼睛。
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雷霆。
他甚至想好了自己该在咽气的最后一刻交代舒遥哪些话:
告诉他自己要埋在哪儿,坟墓是什么规格,要种点什么,陪葬点什么东西。
最重要的是墓碑上一定要给他刻一句话:
如有来生,不遇舒遥。
然而一切如常。
没有悍然雷霆,也没有咆哮剑气。
舒遥仍是那副一触即碎的模样,轻轻笑了一下道:“我明白了。”
他笑里没有喜悦。
与其说是笑,不是说是个为了表达了然洞彻的动作。
舒遥的确明白了。
方才一场雷霆,披覆天下,矛头指向亿万魔族,简直不是此世中人能有的神迹。
代价也很明显。
舒遥在那一场雷霆中,与上一世跨越万年,身化雷霆的自己共情了。
他又重入了无情道。
那个无情无欲的无情道。
舒遥体会不太到喜怒波动,仍是对素日自己,心中有个谱的。
他和破军翻的那些旧帐,换作往常,怕是等不到第二条舒遥就要拔剑。
而今日,他却能和破军一条一条翻下来,心中如静水无波,一痕涟漪也不曾起过。
他终于能做到以真正的世外之眼,审视自己回去所做。
欢喜哭笑,历历在目。
而舒遥已经失去那份共情的能力。
他以前世杀皆空时,不知为何要笑,为何要哭。
不知道欢喜何为,悲戚何为。
舒遥算是将寒声寂影口中的因果报应理了一个透彻。
两世轮回,该死的依然死,譬如七杀、譬如让雪天,譬如皆空。
该入无情道的,依然入了无情道。
而自己多出的与卫珩一段情缘,在入了无情道之后,自然算不得什么。
舒遥缓缓笑了。
确实是好一段因果轮回,丝丝入扣。
他记得自己当初说过,比起天道,他更信自己。
他信主观能动性。
是他说错了。
人力终究不能撼天。
世事如那一弯浩瀚东流水,纵有莽人头破血流不怕死,逆流筑提拔,截住的江水,也始终是那一段而已。
它们迟早会汇入同一汪海面的。
也是,茫茫天道下,三千世界,亿万众生,人力如蜉蝣。
修到大乘,修至登仙,也不过是只格外强壮一点的蜉蝣。
天道轮转,他早该想到的。
舒遥格外心平气和。
没有被戏耍的不甘,没有誓要逆天而行的执着。
只是像得出了一个答案,与知道一加一等于二时,并无二致。
两世轮回,三百年修行,无情道途,皆如打磨砂纸,抛平了他所有棱角,将他打磨得圆滑清冷。
不沾手,不容世。
不对,自己漏了一项。
是结局迥然相异的苍生。
从天道将崩结局下被拯救出来的苍生性命——
舒遥抬头。
他望见雷云自天边凝聚成型,阴沉沉铺张占了天幕一角。
里面暗藏的雷霆气息不暴躁,也不刚烈伤人。
恰恰相反,它们带着近道的玄妙奥秘,令人心向往之。
那不是天罚之雷。
是渡劫雷云。
他过了这一场渡劫雷云,飞升可期,从此便是天上人。
天道终究是没亏欠他。
苍生性命,魔族动乱,前一个天道拿了重活一次的机会还他,后一个则是为他铺了一条登仙青云路。
舒遥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毛病。
他现在修的是无情道,感受不到情爱,是没法在凡尘中世感受到快乐的,又是修行中人,不渡劫飞升,能去干嘛呢?
舒遥尚未来得及拔剑迎上那雷云,已然落入了一个怀抱。
另一边,重伤的小沙弥,和重伤的皆空,面面相觑。
陷入了一种谁也不先开口,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的诡异尴尬之中。
皆空气若游丝:“您…就是我们六道寺的那位前辈吗?”
“是我。”
小沙弥嘿然冷笑:“没错,未曾醒来前,因为知晓了你的风月中事,而被你罚去洒扫的祖师爷,古往今来,恐怕只此一家吧?”
仙道中人当然是乐见其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甚至有空把眼睛从舒遥和卫珩那里挪一点出来。
毕竟卫珩一来,不过是卿卿我我的戏码,哪里比得上晚辈欺师灭祖,祖师清理门户这一出刺激?
皆空方丈:“……”
哪怕这话遍地是槽点,他竟寻不出合适的入手点去反驳。
毕竟确实是他,罚的小沙弥去洒扫。
毕竟他确实因为流言蜚语,才罚的小沙弥去洒扫。
可听了仙道那么多交谈,到底不是白听。
在灵魂受到污染的同时,皆空方丈也该学以致用,出奇制胜。
他一不做二不休,冷静沉思,绝地反击道:“可是前辈祖师,您和雷霆之主的风月中事,恐怕也并非空穴来风吧?”
小沙弥:“???”
怎么见鬼的雷霆之主???
他本人怎么不知道???
舒遥实则是一直很喜欢卫珩抱他的。
拥抱的那一刻他们气息交织,肌肤相贴,周身被温暖得刚刚好的温暖笼了个全。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也非常好的感受。
仿佛下雨天与人同撑一把伞,伞柄上双手交握。
也像是大风夜烤的同一堆火,累了便可倒在那人肩头入睡。
从此再长再难的路,也有人执手相携,有人全心全意。
道途不孤。
可今日,舒遥再寻不着这种感觉。
他只觉拥抱的动作累赘无关极了,也觉得身上温度压得他喘不过气。
仿佛是修无情道之人的自知之明,知晓自己配不上卫珩那样重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