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62)
哦不对,也不太对。
他到底有个叫舒遥的朋友,动不动惹出的篓子能捅破天。
如此想来,自己大概也是不自量力的芸芸众生其一。
破军悲哀想。
怀霜涧是最先开口的那一个,她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哪有什么达不到非要走歪门斜路的道理?达不到就做,做不到就继续做,和练剑一个道理,如是而已。”
顾迟笔也凉凉道:“好巧,在下不才,心愿就是想要天下太平,拯救苍生。”
眼看着她要挽袖子和破军干一架,引长烟后知后觉啊了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镜月师妹你会喜欢舒师弟!”
引长烟内心有点复杂。
怎么说呢?
虽说人家感情的事,人家自己心里该有个定论,但引长烟确实觉得镜月一心一意痴恋舒遥至今,是有点不太值得的。
不过镜月真是喜好美色的话,也难怪她看着舒遥那张脸,能忍耐他到今天。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嘛。
他们剑修还是管安安静静练剑就好。
破军:“……”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人家道尊还在上面听着呢,你让人家道尊怎么想?
正是他走神之间,一缕雷霆忽然窜出,将他折扇下幻化出的羽毛细腻,鳞爪俱全的禽鸟瑞兽粉碎个干净。
鸟兽被雷霆击中时,逼真到戚戚地发出了依依切切的悲鸣之声。
外面观众以为是新一种的戏法,大声叫好,呼声如潮,一浪叠一浪,一浪高过一浪。
舒遥手里的九天悬梦不知何时换成寒声寂影,他一手持剑,另一手越身,不由分说地将破军折扇“啪嗒”一合,抽手夺过。
破军:“???”
他纳闷:“兄弟,我什么时候惹到的你?”
舒遥恨不得抽他两扇子让他清醒一下,忍了又忍,传音道:“你光顾着走神,不能感受一下杀破狼三星气机中,七杀将近吗?”
“哪怕你有心遮掩,七杀未必真能看得破你易容,但你这把扇子使了两百年,又在我身边,七杀脑子没不好使到这份上。”
他凉凉说:“还是你很希望七杀看破你的易容,回魔道后替你大肆宣扬一番?”
破军差点跳起来。
他讪讪然,真诚向舒遥求教:“七杀锁定了你的气机,跑是不太行的,有什么办法让他别认出我来吗?”
“先把扇子收起来。”舒遥道,“你活了三百多年,是怎么沦落到只会使一把扇子的地步?不是等于明晃晃地告诉七杀,你破军在此?”
破军不服,冷笑一声:“你活三百多年,不一样只会劈雷?”
白瞎了寒声寂影和他一副好相貌。
舒遥瞬间骄傲,连斜他的眼神里,都充斥着不值一提的轻蔑之意:“那不一样。”
他下颔一抬:“我还能修医,你能吗?”
破军:“……”
他连连摆手:“不能不能。”
他好歹良心尚存,比不得舒遥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口里说的是济世救人,手上做的是魔息爆体。
令魔害怕。
在他们几句交谈间,七杀已然迈步至摊位前。
他一路行来,气氛高昂,正值兴头的凡人纷纷自觉散向两边,为他退出一条中空道路来,专供七杀通行。
他们也觉理所当然要退避,好似本应如此,不值得大惊小怪。
舒遥和破军早有心理准备,其余三人神色倒是慢慢凝重起来。
引长烟是在魔宫大殿中直面过七杀很长一段时间的,他手往明珠出海上一抹,沉声问道:“魔道七杀使?”
他在看见七杀时,为免误伤无辜,就此布下了结界,凡人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外头仍是一派水波凝霜,鲜花乱飞的热闹景象。
七杀道:“不错,是我。”
看在舒遥的面子上,他降尊纡贵地搭理了这化神小辈一句。
七杀走遍大半个都城,对仙道弟子大力吆喝,试图招揽凡人来自己这边看热闹的行为震惊过后,便是见怪不怪。
他看见舒遥夹杂在一堆化神小辈中亲身上阵,内心隐约有几分古井无波,意料之中想着这才是贪狼干的出来的事。
至于杀破狼的面子?
早八百年前就被贪狼破军两个人丢了个干净。
魔道良心七杀使是没有资格顾虑杀破狼的被害风评的。
七杀目光平平移向舒遥,嘴角挑起一线讥嘲:“贪狼,没想到再见时,会是如此情景。”
让他撞见曾经高高在上的贪狼使,放下身段给凡人卖艺。
舒遥顾不上七杀,他忙着向破军传音道:“冷静一点,兄弟。”
破军也在传音里狠狠向他嚎道:“我没法冷静啊兄弟!”
“我以后在魔道还拿什么见人!”
“你可以女装见人啊”一句话在舒遥嘴边差点脱口而出。
他所剩不多的良心终究阻止了他,“你没法冷静,那就装得紧张一点吧。”
“就是那种见到鼎鼎大名的七杀使,紧张到发抖的娇弱坠青天女弟子。”
破军愣是他被这个形容说得抖了一抖。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琢磨着和舒遥道:“你说七杀未必知道我在此处,我和卫珩联手,能不能——”
他做了一个手势,眼里杀气隐现。
这回怀疑人生的换成舒遥。
他翻起旧帐:“百年前你和我撕破脸皮,也要偏帮七杀,硬是搞得我没杀成人。结果百年后,你怕女装事败露,打算亲自手刃七杀???”
破军:“???”
不等他愤怒指责舒遥两句,就听舒遥沉痛感慨两声:“我明白了,两百年兄弟情谊,不敌一朝女装。”
“真是世事无常。”
舒遥和破军传音时,剩下的三人也在说话。
顾迟笔没随着玄山去魔道,不知内情,倒是被“贪狼”两字怔愣了一瞬。
能被七杀使称一声贪狼的,除却与他并列为魔道三使的贪狼使,不做他想。
不等她开口问讯一二,引长烟摇了摇头,充满着看破世情的沧桑:
“顾师姐不必听七杀使所说,我先前与你说过,舒师弟他长得与贪狼使有几分相像,魔尊为着这个试图强取豪夺过一次,此次前来派七杀使前来,怕也是有这个意思。”
顾迟笔一点即透,鄙夷道:“倘若光明正大说个明白,固然不甚光彩,我敬你一声敢作敢当。强取豪夺也硬要打个师出有名的幌子,真是丢了魔道至尊的脸面。”
七杀:“???”
好在他之前见识过一遍仙道众人令人绝望的脑回路,七杀并没有努力争辩,试图挽回让雪天和自己被害风评的天才想法。
风评洗白是不可能洗白的。
只会越辩越黑,把自己气个倒仰。
七杀只是看舒遥,问道:“我隐约感应到一二破军星的气息,后来又消失于无,可是破军在你附近?”
破军一个激灵。
舒遥也一个激灵。
他护在破军身前,一口承认:“对!我就是贪狼使!”
七杀意外地因为他的爽快扬了扬眉。
他以为舒遥要不是卖傻到最后,抵死不承认;要不是装出那副南辕北辙的柔弱医修模样。
他听舒遥接下去道:“杀破狼三星互为一体,你怎知你感应到的,不是我贪狼星的气息,而是破军星的气息?”
怀霜涧怜爱看着舒遥,轻声道:“师弟真是飞来横祸,要被魔修的死缠烂打逼到破罐子破摔,承认自己是贪狼使的地步。”
顾迟笔不屑冷笑:“魔道好大的威风,原来尽数用在屈打成招上呢!”
引长烟好心提醒:“那个,七杀使,我们确实不太打得过你,但是道尊镇守晋国都城,你为难他徒弟,他是看得见的。”
七杀:“……”
不用这小辈提醒。
倘若不是碍于卫珩在晋国都城中,日月照璧随时来得及赶来舒遥身边,他何至于忍他们到现在?
七杀的注意力转到了舒遥身边那个女子身上。
女子很漂亮。
不,这不是他一个没有感情的孤煞魔修关注的重点。
女子像是在害怕,微微发着抖。
不,这也不是他一个剑下亡魂无数的孤煞魔修关注的重点。
重点是女子挨舒遥挨得很近,舒遥时不时低头和她说两句话,眼带安抚,温柔含笑。
以舒遥在魔道的地位和他容貌,从来不缺爱慕他的人,男女皆有,种种各异。
他也从来不假辞色,未曾因爱慕者的倾城容颜,或者痴心可鉴,有过一丝一毫的动容。
正是因为记得清楚,七杀才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贪狼,这女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舒遥没有计较他查户口一般的语气,深情款款:“是我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七杀:“?????”
自己是入了孤煞一脉不假,可他还没疯。
少年时候舒遥是他们几个里面,最无牵无挂一个,也最豁得出去,什么时候多的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再说,道尊知道你有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吗???
七杀望向天际,一片恍惚,甚至想为卫珩落下两滴辛酸泪。
真是想不到,道尊能为爱委屈求全至此。
我真是信了贪狼修无情道的邪。
一边背靠大树,狐假虎威;一边和青梅竹马甜甜蜜蜜——
左拥右抱玩得比谁都溜。
七杀沉默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竭力掩饰着震惊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的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他们少年时候谈天说地,从“我有一个梦想”说到“我小时候因为贪吃挨了我娘的一顿毒打”,过去的鸡零狗碎,未来的快活畅想,方方面面,没有不被翻来覆去说过两遍的。
就是没听舒遥说过他有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舒遥乌黑的眼睫颤了两下,像是不堪其扰,眼波亦随着滚了两下,滚出些许泪光下。
瞧着既脆弱将折,又艳丽汹涌。
他说:“你们魔道,次次污蔑我是贪狼使,我也就作罢,顺水推舟按着你们的意认下来。”
“没想到我认下来,你们还要得寸进尺,盘查到我心上人身上去,恨不得给她也泼一盆脏水。”
他像是被踩到底线,不管不顾地豁出去道:“倘若修行连我的心上人也护不住,我还要修行什么?”
破军会意,适时地扑到舒遥怀中,发出两声低低的抽泣之声。
舒遥满脸疼惜地搂住他。
他们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