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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18)

作者:明韫 时间:2019-03-01 12:12 标签:甜文 仙侠修真 系统 穿越时空 剑三

  不,很必要。
  再说一遍,他们不是拘泥于仙魔之别。
  他们不是那么迂腐的仙道。
  是担心那把寒声寂影会摧了半边玄山,指不定哪天心情不好拿仙道中人开刀时,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还差三人。”
  大争书院院长点一遍人数,冷静指出:“若我看得不错,应是差了道尊与魔道的两位道友。”
  魔道的两人,众人皆有预料。
  魔道鱼龙混杂,诱惑多端,一个是寒微起家的破军使,另一个是在一斛珠这等风月之地,见惯世间薄情负心的天姚,会多耽搁也不意外。
  相较之下,剩下一个卫珩,却是大大出乎意料。
  道尊日月并明,道心清正,区区一个心魔幻境能奈他何?
  事实上也不能奈他如何。
  卫珩比倒悬山主破境而出的更早。
  他却一直未至黑雾之外。
  卫珩在等舒遥。
  他知道舒遥心性坚韧,过去三百年里纵多有苦难挫折,仍一路行到今日,对道中歧途懒得多看一眼,必然不会为幻境所困。
  知道归知道,做归做。
  等舒遥破境而出,一起出去,至多是迟些时间。
  若是舒遥被困境中,他也可当即执剑灭去黑雾,免去舒遥所受苦厄。
  如何选择自然不须多加思虑。
  那位“舒遥”在家人的疼爱之下,众星捧月般长大。
  少年身上没贪狼使高傲孤僻、白眼看人、自诩不凡的毛病。
  他如同所有的少年天才一样,骄傲开阔,胸怀朗朗。
  相较仙修,“舒遥”在天刑一道上更有天赋,舒家人开明,只要是不妨害他人,也不计较他修魔修医。
  “舒遥”出外游历。
  他先后遇见破军、七杀和让雪天。
  那是他过的最痛快淋漓的一段时光。
  有频频惹祸上身,生死游走的艰难。
  可他们年少。
  少年心头总燃着火焰。
  哪怕是上一刻刚打完一场,伤得衣衫染血,鼻青脸肿,连最在意,最自傲的风仪也没了。
  下一刻寻到一家酒肆就可坐下来开怀畅饮,就着兜头浇下的酒浆拔剑起舞,弹剑做歌。
  托卫珩的福,上一任的魔尊死了。
  魔种被诛绝。
  孤煞一脉的势力随之衰减。
  旁人都在说道尊来魔域的一剑。
  他们说那一剑当空而下,太阳退避,群星无色。
  他们说那一剑之下,凡是剑修佩剑,皆在鞘中抖个不停,心悦臣服。
  他们说那一剑冠绝当世,上下千年未有能比肩者。
  舒遥一开始也是钦佩的。
  但随着传言的愈演愈烈,他听得烦,越来越不以为然:
  “不过是一个人,一把剑。他们把卫珩夸成这样,是不是马上就要说他有三头六臂,盘古转世,伏羲托生?”
  破军倒看得很通透,叹道:“能一个人,一把剑做到这个地步,岂不是人中传奇,我辈所趋?”
  舒遥不置可否。
  但卫珩这个名字,算是在他心下存了根。
  等让雪天登上魔尊之位,杀破狼三是册封,玄山道尊带人来贺。
  不知是处于何等心理,舒遥下场,当众向他下了战帖。
  让雪天和七杀破军想叫住他,破军被舒遥揍过的次数最多,对舒遥的本性认识得最清楚,理智地分析给两人听:
  “要是我们阻止贪狼,我们三个被他揍一顿。不阻止贪狼,他最多输在道尊剑下,今天是好日子,道尊不会下狠手的。”
  “而贪狼则不一样,你们想想过去,你们觉得他会顾忌今天是个好日子怜惜我们吗?”
  有理有据,令人绝望。
  七杀拔剑的手,僵了。
  让雪天说话的嘴,停了。
  最终让雪天一锤定音,拍版道:“无事,贪狼输给道尊,最多说一句他年少气盛。我们被贪狼修理,那可要闹出大笑话,于贪狼的名声也不好听。”
  他们好不容易扯到一张漂亮的虎皮可以做张漂亮的大旗,心安理得袖手旁观,险险从寒声寂影下保住了他们的脸面。
  果不其然,舒遥输在卫珩剑下。
  尽管是输,他眼睛那样亮,身上红衣那样烈,足以将输赢胜负衬托成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打不相识。
  舒遥和卫珩渐渐熟悉起来。
  原来卫珩不是三头六臂,盘古转世,伏羲托生。
  却比三头六臂,盘古转世,伏羲托生要好太多。
  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刻意明说,但谁也是一样的心照不宣。
  终于等玄山掌门的天王保心丹吃到见了底,仙魔两道的流言已经变换不出新颖版本的时候,舒遥和卫珩互诉心意,打算择日结为道侣。
  得知消息的破军殊无伤感,喜得连夜拉他去一斛珠中拼酒,喝到最后,破军醉眼朦胧,喜极而泣:
  “呜呜呜呜呜终于不用担心你的寒声寂影了呜呜呜呜。道尊真是舍己为人,甘愿牺牲一人普渡苍生呜呜呜呜呜。”
  可见是被欺压到了何种令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地步。
  也就是舒遥那会儿听不清他说的什么,才叫破军得没晓得什么是高兴得太早。
  冷峻似七杀,也很动容:“我先前小觑卫珩了,实在不该。”
  让雪天一锤定音,唏嘘道:“以后咱们要对玄山好一点。”
  破军也拉着舒遥的手开始唠叨劝:“你千万要记得对人家卫珩好一点,找一个道侣不容易。找一个心意相通,修为相若,志气相仿,长得好看的道侣更不容易,吓跑了他你哪里再找一个?”
  求生欲使破军咽下后面一段话:
  “你万一把人家卫珩吓跑,我们三哪里再找一个愿意和你共度余生,让你搬出魔道,为我们分担寒声寂影的青天大好人?”
  所以等玄山掌门迫不得已来会面时,看见七少破军让雪天一个赛一个的笑容满脸,态度殷勤时,他懵了。
  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魔道吗?
  那些说魔道心气高傲,行事乖张的说法是认真的吗?
  魔道贪狼使与道尊结为道侣,合籍大典轰动整个天下。
  太阳太阴逐归稳定,天道平衡。
  眼看着飞升之日将近。
  劫云团团聚积在玄妙峰顶上,从偶尔爆出的电光可见,里面吞吐的雷霆是何等慑人。
  舒遥站在画外,看完了这一世的闹剧。
  出了第一次手。
  雷霆不向着画中舒遥卫珩、不向着玄妙峰落下。
  它令人措手不及地转了个大弯,几乎是沿着全然相反的方向呼啸往上,紫黑的电光映亮了整个天空。
  映亮天下每一章因蓦然的变故,而呆滞得不真实的脸庞。
  天幕碎裂。
  幻境中出现的所有人跟着天幕一起碎裂,身形飘忽扭曲,直碎成尘埃,又散逸成黑气向各处飘荡而去。
  “我一直等下去,是想看看幻境。”
  舒遥说:“是挺好的。”
  他声线漫不经心,刻意拖长的尾音一扫,顿时生出不屑轻视之感:“好得一看就不像是我有的,怎么能让我生出代入感?造物也要讲究基本法啊。”
  气得原本无形的黑气在空中扭出九曲十八弯的形状。
  考虑到他并不似人似兽,拥有面目这玩意儿,也可以说是气得面目扭曲了。
  舒遥以为自己能破阵而出的。
  但他没有看见诸位大乘向他打招呼的亲切面孔,倒是见到了卫珩。
  两百年前的卫珩。
  熟悉的玄妙峰场景,两百年不改的陈设。
  卫珩对面做的江云崖尚且年轻,称得上青涩,完全不见两百年后的志气消沉,痴迷打牌。
  从江云崖眉眼看,显然是动了真火,怒意磅礴。
  与舒遥认识的那个为了打牌看星星可以餐风饮露,天大的事没有不能打两把牌解决的江云崖判若两人。
  连江云崖的声音也是沉沉的,如同判官拍案的那一下惊堂木,惊得人提心吊胆:“你执意要向魔道出手,想诛杀魔种与魔尊,你的修为要不要?你想不想飞升?”
  卫珩:“不要,不想。”
  饶是舒遥,也被卫珩的直接干脆,不说废话惊呆了一会儿。
  更别说是直面他的江云崖。
  江云崖气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指着他的手都在不住发颤:“要不是看在老掌门的份上…你以为我很想管你那摊破事?爱谁谁吧您!”
  “那也没关系。”
  江云崖气得如得癫痫,卫珩不动如初。
  舒遥琢磨了一下,认为卫珩应该是说绝交没关系的意思。
  等一等,两百年前的卫珩,这样刚的吗?
  卫珩补充道:“你记得定时来看一看鹅就好。”
  等一等,好友绝交还不忘让人家来看鹅。
  真的是一码归一码,分得很清,很冷酷,很绝情了。
  舒遥估量着自己是江云崖,说不得也要被江云崖气得够呛。
  江云崖用力掐了几下自己的人中来维持清醒,力度之大,把自己掐得两眼翻白。
  “你知不知道你此举等于是在自毁前途?”
  “不然呢?任由孤煞为祸世间?无数人的前途加在一起总比我的重要。”
  卫珩淡淡反问他。
  舒遥细看之下发现卫珩比之两百年后,是真的年轻。
  年轻得眉梢眼角仍存着剑上最利的那一抹锋芒,身上清冷也不是雪覆大地,将一切不懂声色遮了起来的难以窥测,深不见底。
  是沉甸甸的积雪皑皑压不垮的松枝峭拔。
  舒遥觉得卫珩是该有这样的时候的。
  卫珩年少成名,天之骄子,是该有天大地大不服输,泰山压顶不动容的时候的。
  能不像幻境中那个“舒遥”动不动拿寒声寂影抽人,已经是卫珩心性了得,定力惊人。
  江云崖一下子颓了起来。
  他烦躁骂了两句道:“天道怎会如此不公?说是要阴阳平衡,魔道那轮太阴是好相与的吗?这样的太阴不要也罢。”
  江云崖有一句话不敢说。
  卫珩,是不是天意要绝你,不让你飞升?
  两百年前舒遥和卫珩从未谋面。
  这一场两百年前玄妙峰有的隐秘谈话,对舒遥来说莫名其妙。
  他却听懂了。
  两百年前魔道孤煞当道,若是卫珩执意除魔,太阴必定势弱。
  卫珩所修之道日月并明,勾连天道。
  一朝太阴势弱,他修之道必然有瑕。
  这一点瑕疵无法让卫珩跌下天下第一的高位,却能将卫珩在飞升一关前拦得死死。
  然而卫珩如何能看众生受孤煞所苦?
  倘若能冷眼看下去,袖手旁观,那人便不是道尊卫珩。
  他的道心也绝不能似最初清正无暇,俯仰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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