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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76)

作者:明韫 时间:2019-03-01 12:12 标签:甜文 仙侠修真 系统 穿越时空 剑三

  他们之间有千言万语。
  又如一团乱麻,无从下手。
  天边的雷霆不肯等人。
  雷云层层壮大,卷起狂风呼啸,天色骤变。
  雷霆的声音也响了隐约几声,似是在预示不久后的降世。
  卫珩说:“那是阿遥你的云。”
  他心一直被揪得很紧,哪怕是抱着舒遥,也毫无放松下来的迹象,如同抱着的是水月镜花,一场虚幻。
  能让卫珩有这种感受的,这一团渡劫雷云之主别无二人。
  舒遥嗯了一声。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所做,从卫珩怀里扬起了眼睫冲他笑,语声温软,如刚暖好的熏人热酒:
  “不用去管雷云,我自是要与阿珩在一起的。没有阿珩的仙界,去了也没什么要紧。”
  这也不算是说谎。
  舒遥想。
  仙界,去了也没什么要紧是大实话。
  再加一个没有阿珩做定语修饰,当然算不得假话。
  舒遥颇有点欣慰。
  看起来过了两个三百年,他曾经的语文老师教给他那些东西,仍是好好的在他脑海里存放着。
  卫珩看他。
  看他脸色白得如能透光的冰雪玉石,染血唇角,却是丹砂研磨,鹤顶鸩羽。
  看他容貌灼然,震慑魂魄,内里藏的则是透骨冷彻,万古不化。
  舒遥笑得确实好看,亮如春光,甜意如酒。
  却像是被人细细剪裁,一枝一叶都定好如何摆放的牡丹盆栽。
  没了神气。
  他以前从没那么笑过。
  卫珩声音略滞涩了一下:“不必特意哄我,我总是想你做你想做,想你高兴的。”
  日月照璧对世人一视同仁。
  没有独独对舒遥一个人严格的道理。
  日月照璧总是想世人能好的。
  也没有禁锢着舒遥不让他走的道理。
  舒遥:“……”
  真的好难。
  感受到高兴这种对他来说可以称之为珍贵罕有的情绪,真的好难。
  舒遥觉得自己不对。
  他尽管失了七情六欲,脑子仍在,尚有明辨是非的基本能力。
  想一想,若是有人与你跨越仙凡之差,真心相爱,过五关斩六将,眼见是打死了最终反派,可以回老家结婚昭告天下,携手奔往明天坦荡的未来那种——
  然后煮熟的道侣告诉你他入无情道了,他跑了。
  这大概是有点使人疯狂的。
  是可以被写无数话本痛骂的那种负心薄幸渣男。
  舒遥不是很想做渣男,自己谈过的恋爱,理应自己负责到底。
  但他也没有办法。
  他原想自欺欺人,照着他原来和卫珩相处时的情景来演。
  可他骗不过卫珩,更骗不过自己。
  舒遥说:“对不起。”
  他和卫珩相处的情景舒遥记得清清楚楚。
  然而曾经以为的全心全意,此生不渝;走过的很多难关,一一解开的误会,和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回忆如走马看花般在舒遥脑海中一一重现。
  与看过的山川景物,湖泊河流没什么两样。
  没那么叫人心酸感慨。
  舒遥也只说得出“对不起”三个字。
  天边的雷云膨胀到了极限。
  第一道雷霆撕开重云,俯冲向地面疾落而下!


第100章 倒计时一
  舒遥不想飞升。
  他不想的原因也很简单。
  留在人间, 没有什么有意思的。
  去了仙界,也没什么有意思的。
  暂且扯平。
  然而人间有他曾经的爱人,有他曾经的朋友,也有大局待定的魔道。
  俱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所在。
  修无情道,是舒遥没有办法。
  但修不修无情道,该担的责任是一样要担的。
  如此说来,舒遥心中的天秤自然偏向于留在人间。
  权衡不过是短短一瞬。
  舒遥很快拔剑,想要挡下天雷。
  他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准备乖乖迎接渡劫雷霆洗礼的模样。
  破军低低呼道:“舒遥,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本来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还想和雷劫硬扛?”
  舒遥道:“我不想飞升。”
  破军:“不是兄弟, 我理解你不想飞升的心情, 可你既然不想飞升, 为什么要搞来雷劫?”
  是嫌命太长不够挥霍,还是嫌生活如死水沉沉一片不够刺激?
  “非我所愿。”
  舒遥说:“凡间有你们,有很多未尽的责任所在, 我不能撒手而去。”
  破军被他短短几句话搞得险些崩溃。
  他面无表情道:“信我兄弟,要是你愿意在我不眠不休和魔道事务奋斗在第一线那会儿说这句话,我一定会感动到热泪盈眶,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破军顿了顿。
  像是在极力压抑自己拔扇子暴揍一顿舒遥的冲动:“可你现在说这种话,只会让我想打你。”
  “大家都是大乘的修行者了,说漂亮话前, 首先得有口活蹦乱跳的气, 和能说话的嘴这个道理你应该要懂。话说得再漂亮,留下一句被雷劈焦的尸体无济于事。”
  若是以前的舒遥, 一定先让破军自己尝尝被雷劈焦的滋味。
  可他此刻竟能心平气和听破军说下去。
  破军是在关心他。
  舒遥想。
  把烂摊子留给一个关心他的人,未免太说不过去。
  况且——
  舒遥将目光转向卫珩。
  这世间远远不止一个关心他的人。
  他见卫珩闭了闭眼,似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再睁眼时,卫珩眸中种种情绪皆一一归于寂静,沉沉如海,百川归会,波澜不惊。
  卫珩说了一个好字。
  他言语简单,意思也很简单。
  你要去什么,便放手去做。
  他总是盼着舒遥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卫珩拔剑护在了舒遥身前。
  众人的声音,齐齐消失在灼眼雷光之下。
  唯独破军倔强地不肯闭嘴,他有点疑惑,又有点崩溃:
  “兄弟不是我说,你不想飞升就不要飞,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上演这一场苦情戏码是了什么?”
  舒遥不知道。
  他也无法理解卫珩拔剑的举动,去对破军情绪上的崩溃感同身受。
  还是任临流拉住的破军。
  任临流叹息道:“算了算了。”
  破军:“???”
  算什么算???
  他不是你兄弟,不是你们仙道那边该管事的人,是你说算就能算的吗?
  也不想想他舒遥是双眼一闭,无论到天上飞升,还是被劈到地底下长眠都算清静。
  剩下自己还不是要为魔道中一堆破事累死累活的???
  任临流说:“他入了无情道,七情断绝,六欲寂灭,你和他生气没用的。”
  破军这才发现任临流的神色也很沉重。
  也是。
  设身处地一想,最得意看重,好几百年没见的徒弟所遇非人,不仅仅是个恶名昭著的魔修头头,还是个修了无情道用完就跑的负心人——
  确实该很沉重。
  舒遥和卫珩没有抢谁先出剑得更快的机会。
  有一把剑矫矫腾空而出,如游龙出谷,飞凤破云。
  它剑宽不盈寸,剑长不过三尺,在悍然映满天幕一角的雷霆电光下,其煌煌然的浩荡气势未输半分。
  理应如此。
  这把剑曾随他主人跨越万年,化身一场雷霆落了九九八十一日方绝。
  雷霆过后,孤煞肃清,天地浩然。
  理应有这样的气魄。
  舒遥怔了怔。
  也对。
  寒声寂影为他前世佩剑,陪他跨越万年,是天刑之雷半身,又镇守深渊万年之久——
  是有资格渡一道雷劫飞升上界的。
  天道之下,众生刍狗,万物平等。
  没人规定剑不能渡雷劫。
  是想搞种族歧视还是怎么的?
  “兄弟。”
  破军声音有点颤抖:“那那那,不是你的剑吗?”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把剑也可以来雷劫上掺合一脚?
  现在的剑都那么厉害的吗???
  大争书院院长望着笼罩在雷霆里,仍浑身上下皎皎不凡的寒声寂影,喟叹道:
  “不想我辈修行多年,竟是被一把剑比了下来。”
  玄山掌门心有戚戚。
  “这是重点吗?”
  玄和峰主满脸凝重,说道:“你们看,那一把正在渡劫的剑,和魔尊手上的一模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
  那把剑和魔尊什么关系?
  众人注意力纷纷被转移,表情丰富,窃窃私语。
  显然是在自由地发挥他们脱缰似野马般的想象力。
  在不久的将来,新秘史话本的诞生,已经蔚然可期。
  静光:“……”
  所以自己师父,果然是交友不慎吧?
  他欲语还休望向无尘方丈,颇觉无从入口,不知该从何告知他师父这个残酷的事实,向他揭露险恶的世道,冰冷的真相。
  而六道寺这边,已然顾不得那么多。
  他们眼里,脸上,周身空气中——
  无不扭曲成了两个大字赫然醒目:
  绝望。
  皆空方丈绝望道:“祖师爷,你为何会想不开,专门挑此方天地,轮回转世?”
  小沙弥绝望道:“你选的什么好时候,要在这个时候搞事?难道是韬光养晦,安心蛰伏不好吗?”
  他们已经顾不得欺师灭祖,清理门户。
  这些在他们共同的,惺惺相惜的战友情下,被衬托成了小事。
  皆空方丈与小沙弥相拥而泣,抱头痛哭。
  另外一边,寒声寂影稳稳当当地接下一道又一道雷霆。
  它为天刑之雷半身,这等雷霆,对寒声寂影与其说是考验之雷,不如说是增补之物更恰当。
  自然接得轻松写意,不觉困难。
  若舒遥是全盛时期,想来也是与寒声寂影相同的境况。
  舒遥不觉握紧了他手中那一柄寒声寂影。
  剑柄镂花嵌上肌肤。
  无论前世今生,那是舒遥最最熟悉的手感。
  因为寒声寂影自真正从他青涩时伴他一路走来。
  他们一同见过无上荣光,意气风发;也跌在险途上险些起不了身,伤痕累累。
  但无论何时何地,寒声寂影皆是他可以放十分心神去信任的生死伙伴;是支撑他挺直脊背的最大倚仗;更是他前行路上的一道微光。
  哪怕那道光冰冷威严,并无世人逐光想寻求的温暖贴肤——
  那也是一道光。
  弥足珍贵。
  舒遥眨了眨眼,有难言的心绪,似潮水般蔓延过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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