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6)
加之舒遥仇家太多,偶尔会换两张剑三系统中易容方便行事。
因此贪狼使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一贯在魔道成谜,玄山掌门无从了解。
卫珩道:“是年岁远比我小的晚辈,我打算留他在玄妙峰住段时间,想知会一声师兄。”
他这话说得妙。
舒遥确实年龄远比他小,按成名先后来论,称一声晚辈不过分。
卫珩也确实打算留他在玄妙峰住一段时间。
但绝难让人往勾结成女干的贪狼使方向想,只以为是卫珩经历掌门数百年的不懈劝说以来,终于想找一个弟子传承他的道法和剑。
关于这一点,也是让掌门很头疼的一点。
修仙中人道脉师徒相传,但凡是有点修为的修士,总是不甘本家法门没落,急吼吼地要找个资质过得去的徒弟传承下来。
长此以往,大能者门下弟子成群,走出来其弟子皆以此为夸;修为略逊色一些的,也有一二弟子侍奉着安享晚年。
唯独卫珩没有收弟子。
身为此方天地之间最有资格收弟子的人,跌破众人眼球的是,卫珩自斩杀让雪天前面的一位魔尊,独步天下以来数百年,没有收过弟子。
玄山掌门数不清自己劝过卫珩几次。
卫珩次次一句:“记载我所修习之道的玉简天下皆有,有能者习之,自不至于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外头凭你玉简入道的外人,和手把手教出来,满心为玄山打算的亲传弟子能一样吗?
掌门恨不得敲醒卫珩,看看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玄山掌门面色终于暖和少许,对卫珩终于要有衣钵传人,玄妙峰有薪火传承的欣慰。压过他莫名其妙跟贪狼使搅合到一块的恼火不快:
“原来是你看中想要收徒的晚辈?也是,你一直未收过徒弟,也该择个好苗子传你衣钵。”
说着看舒遥的眼神,顿时从看魔道中人的冷酷无情,来一个急转弯,变成了对待后辈弟子的和缓暖意:“小郎叫什么名字?”
卫珩语塞。
贪狼使鼎鼎大名在外,久而久之,人人皆习惯以此封号称呼舒遥,真名反倒被抛之脑后。
舒遥很放心地报上自己名讳:“舒遥。”
“师兄既见过了他,我便带他回去。”
卫珩不置可否,说罢剑光闪动,转瞬迈出数百丈之外不见闪动,空留下玄山掌门在那里急得干跺脚:“他还没跟我说他这弟子的家世来历年龄根骨呢!”
说罢玄山掌门后知后觉咂摸出一点不对来:“等等!弟子是其次,他是怎么和魔道贪狼搅合到一起去,是为什么关系要护着人家,贪狼究竟在哪儿这种种缘由,一个字都没和我说!”
掌门气得眼前发昏,一想到这千年来最有可能渡劫飞升,支撑起玄山仙门魁首声名的堂堂道尊,竟然也步让雪天后尘,一样被贪狼使蛊惑心神,就很想再来一粒天王保心丹。
他悲愤喊道:“这叫我死后如何去向师父他老人家交代啊!”
“不如掌门师兄努力修炼多活几把岁数,争取见不到师父。”玄和峰主递给他自求多福的眼神和救命瓷瓶,拍拍衣襟潇洒下山。
舒遥是个最闲不住嘴的性子,被提溜回玄妙峰途中也不忘多嘴:“道尊叫我出去的时候,我还以为要向掌门坦白我的身份。”
他入乡随俗得非常快,喊起掌门的顺溜程度,完全看不出是个几天前和魔修一起扎玄山小人,大骂仙道中人全是一群伪君子的贪狼使。
卫珩坦然道:“我怕你们两败俱伤。”
一个可能塞一瓶天王保心丹也救不回来;一个寒声寂影直接对准脖子抹。
玄山掌门是自幼照顾他长大的师兄,舒遥也是不容有失的人。相较之下,隐瞒部分情况倒是最顺卫珩心意的选择。
舒遥没在意,笑了笑。
很久没向人表示过感谢,舒遥说话的时候嗓子有点涩:“今日的事,多谢道尊。”
他前面小半辈子遇到的险境数不胜数,未尝没有比今日更凶险的境况,回回都是拿剑打生打死,杀一条血路靠着自己出来的。
被人护持着,做个清闲人在屏风后面嗑瓜子看热闹倒是生平头一回的体验。
本来以为寄人篱下看人眼色难免憋闷。
回头看看,被人护着的滋味倒也不必拿着寒声寂影打生打死打赢后差多少。
剑气破空的簌簌风声将他们送至玄妙峰头稳稳落下。
依然是离开时平淡无趣,缺乏审美情致的景色
舒遥硬是从其中看出一点自然不雕的感觉来。
卫珩说:“不必。”
既然答应过,分内之事而已。
舒遥百般滋味莫辨,想开口又不知该说点什么。
对信口跑马的舒遥来说,是继被人护持之后,又一番平生头一次的新奇体验。
他最终头脑发热道:“要不我去帮您喂鹅吧?”
“……”卫珩不是很明白舒遥对喂鹅到底是有什么执念。
他按耐下心中的不解,嘱咐道:“别太欺负它,它欺负你也不必太忍着,放手打便是。”
一人一鹅见面的场景并没有卫珩预想中那样鸡飞狗跳,鹅毛漫天。
鹅惦记着上次差点被寒声寂影抵到喉咙,还被卫珩一把丢出去的恐惧,警惕看着舒遥,脖子伸得老长,就是不敢来叼小鱼干。
卫珩一句“是我要护着的人”对舒遥暂且生效。舒遥倒是很老实地没去招惹鹅。
一人一鹅,中间放着一篮小鱼干,一蹲一站大眼对小眼瞪视好半晌。
舒遥先举手,很不耐烦:“小鱼干里没下毒,不拔你毛,要不是为了还你主人恩情,谁闲来无事看你?”
鹅不是很懂人类的审美,自然也没法知道舒遥长得是美是丑,嘎嘎叫了两声,表示自己也并不想闲来无事看到舒遥。
舒遥叹口气道:“没办法,你主人对我太好,好得让我剩下不多的良心有点慌,总得做点什么自己寻个安慰。”
舒遥想不通。
若说昆夷山巅的顺手搭救,尚且可以解释为好心发作,人品纯善。
玄通峰堂中的种种回护,则远远超过对一个陌生之人起的好心,不知经年知交能不能有这样的待遇。
更何况自己还是魔道之中最声名狼籍的那位贪狼使,按理是仙道中人极其瞧不上眼的。
舒遥对上鹅的黑豆小眼,忽然灵光乍现,将这两天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脱口而出道:“你说你主人不会暗恋我已久吧?”
鹅睁着黑豆小眼,更茫然看向对面厚颜无耻那个人类,不明白他是从何而来的自信。
要是真是这样,当初那老头还用得着担心他人生大事担心到头秃吗?
第7章 论道台
卫珩过来时,看到的便是一人一鹅隔着一篮子小鱼干两两对视成雕塑的尴尬场面。
他以为舒遥数次提出要喂鹅,是心里惦记着被鹅踩到脸上欺负的旧恨,准备趁机报复回去。
魔道贪狼使,心里自该是有点傲气。
一来确实是大白鹅做得不对,有失待客之道;二来卫珩也不觉得这只与他同龄的大白鹅,能吃亏到哪里去,索性放手让他们一人一鹅自行解决恩怨。
不想非但没看到鹅毛乱飞,剑气纵横的画面,这一人一鹅对视之间,反而颇有点诡异的和谐。
卫珩按耐下心中零星一点好笑,不动声色问舒遥:“喂完了吗?”
“喂完了。”舒遥起身拍了拍手,不屑于去和一只鹅斤斤计较:“正打算回去。”
玄妙峰头被竹林花草,山石流泉占去绝大多数面积,只余下一两间小院的檐角错落自重重绿荫如烟下飞翘而出。
好在玄妙峰卫珩一人独居,再加上舒遥也不过两人,怎么着两人都能有各自的屋子住,不会嫌挤。
卫珩将舒遥送到他所居的小院之内。
这一路上没危机重重的杀阵和凶兽,整座山头最凶猛的是一只正埋头猛吃小鱼干的大白鹅,卫珩显然是有话要说。
舒遥静静等着他开口。
“贪狼使听说过论道台吗?”
舒遥礼貌性点头:“有所耳闻。”
他是听说过论道台这玩意儿不假。
是玄山只此一家特有,卫珩一手创办,让玄山各峰峰主和长老分门别类讲法之所。
玄山由九座绵延千里的主峰串联而成,每座主峰峰主皆为大乘期的不世高人。主峰底下从峰更是无数,由高至低居的是玄山长老、执事和普通外门弟子。
内门弟子皆有师承,自然是跟着他们的师父一同居住。
玄山的论道台有三座,分别向九峰嫡系弟子、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展开。
弟子可自行选择是否前往论道台以及选择自己想听的科目。一旦前往,则必须按着论道台排课的规矩一节节老老实实上。
舒遥在魔道时听人说起,便觉有似曾相识之感。
后来一想发觉,和他上辈子所读的学校着实类似。
舒遥以为卫珩是想和他畅所欲言论道台设立的利弊好坏,刚打好满腹夸赞吹嘘的草稿正要开口,便听卫珩道:“不知你是否愿意前往论道台听课?”
舒遥几乎怀疑是之前自己和让雪天打架时用力过猛,害得如今耳朵出了岔子:“等等,道尊是想让我去论道台听课?”
他…去论道台听课?
卫珩的言语让舒遥放弃最后一点希望:“确是如此。论道台所讲,或许对贪狼使你有所好处。”
这是卫珩一番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他心知肚明自己没有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切人格,更是不擅辞令言语寡淡,纵然如何道法精深,也只适合一个人走下去。
若是和舒遥论道,只怕舒遥当场睡着都是好的,说不得要拔剑出来和他一决胜负。
但舒遥对卫珩来说又是至关重要的人。
往前三百年里,卫珩有两百九十年在闭关,剩下十年在斩妖除魔,自是无从得知世上有舒遥这样一号人的存在,不必提他性格相貌,过得怎样。
等相识以后,看贪狼使固然心性促狭多变,难以捉摸,却不是真正大奸大恶,杀人如麻的性子,能拉自然是要拉一把。
于是卫珩思来想去,以为让舒遥去九峰嫡脉弟子所在的论道台听课,或许能在诸位长老论道之下有所启发,熏陶心性。
寒声寂影哐当一声坠地,仿佛它主人脆弱又无助的内心。
舒遥不想喂鹅了。
他只想把鹅撸秃噜尾巴拔毛。
辛辛苦苦三百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在魔道苦苦挣扎出一身人挡杀人佛挡杀人的大乘修为,难道是为了去给论道台长老装孙子用的吗?
舒遥好恨。
狗屁的好人。
他悻悻然收回了自己的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