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25)
那也不该是这么个省法。
万川和糟心得一言难尽:“你特意以传讯符召我到这里,便是为了让我带你一程到第二域?”
那么廉价的吗?
糟心归糟心,风声在耳边摩擦过,转眼腾空万里,万川和说罢就带着舒遥向第二域方向飞去。
“当然不是。”
舒遥一顿:“当初你有紫薇秘境的消息是七杀捅到让雪天那边去的,我特意告诉你他倒霉在即,让你高兴高兴。”
万川和有点高兴,又有点感动:“看不出来,你那么够兄弟的吗?”
舒遥拍了拍手,自若笑道:“当然,更多是想告诉你我和七杀打起来,你别傻乎乎上去插一脚。”
“你那么菜,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要叫兄弟我悔恨终生?”
万川和冷冷道:“闭嘴。”
舒遥不明所以。
万川和道:“你再说话,我怕我先七杀一步动手,一不做二不休把你这不省心的烦人精解决了。”
他们两个到了长安城门口十里外。
舒遥抬头打量,见长安城中血煞冲天,不似寻常。
要不是城中突然涌入大批孤煞魔修,要不是远不止一两桩的杀人见血。
或许是两者兼有而之。
他说:“送到这里罢。七杀专挑天刑一脉的魔修下手,私仇公怨,我长安城首当其冲,不好拖累你。”
说罢舒遥跨步,身影消失在城门口。
他早已习惯相聚时热闹,却始终匆匆如烟花一瞬,转眼分离。
相较下,九成九的路,九成九的生死难关,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舒遥心里忽生出一种极淡的怅然。
不仅仅是单纯为和万川和的分别。
更多是想到,从今往后,没有那把在他身侧开路的日月照璧了。
他会和卫珩各踞仙魔一方,遥遥相对,如非是打起来,则难得一见,老死不相往来。
这种情绪一直维系到舒遥入城门。
长安城非但没有一贯的戒备森严,守兵林立,令人油然对这座繁华城池升起敬畏之心,不敢造次。
恰恰相反,原本该威严立在城门口的守兵东倒西歪倒下一片。
舒遥寻了个伤势不算太重的为首魔将,言简意赅:“城中发生何事?”
他未做易容改装,魔将驻守长安城百年,自然熟识舒遥面目。
魔将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向舒遥行礼,沙哑道:“属下无能,未能阻拦七杀使来人入城内。”
舒遥眼瞳微缩,伸手扶住他,示意他不需多礼:“说详细点。”
“七杀使近日在魔道中动作不断,俨然是掀起天刑、孤煞两脉势不两立的目的。我不敢放他那边的人入城,不想没拦住。”
魔将说话带喘,显然是有点焦急:“七杀使那边来人现在应该在一斛珠和红鸾、天姚两位姑娘对峙,他们中是有大乘!”
舒遥听懂魔将的言下之意。
他能省则省,道:“有我在,你放心。”
语罢似寻常一样走进长安城。
再光明正大不过。
魔将魔兵跪伏一地,垂头恭送他离开。
城内一斛珠却不似平时温柔风流,丝竹靡靡的销金窟模样。
客人尽散,楼内一排排一户户门窗紧锁,往日飘满欢声笑语,莺燕盈盈的一座小城,如今缄默得可怕。
更显红鸾天姚和七杀来人对峙的气氛紧张。
“左右贪狼使销声匿迹了那么些时候,看来是不想管第二域的事情,两位道友就算是带着一斛珠投诚到我尊使座下又如何?”
七杀来人仿佛看不见红鸾天姚玉面紧绷,美眸杀意,轻笑了一声:
“实话实说,一斛珠这等销金窟带来的灵石,我家尊使亦重视得很,两位道友俱为化神巅峰,倘若投诚,必被我家尊使视为座上宾,心腹相待。”
天姚刚欲发作,被红鸾拉着她袖子劝住,红鸾不卑不亢道:“劳阁下替我谢过七杀使好意。只是我与天姚百年前效力尊使时,即发过心血誓,有天道约束,恐承蒙不起七杀使厚爱。”
那人不以为意,哂道:“两位莫拿此等言语来搪塞我。尊使既然派我前来招揽两位,自是对两位身上的心血誓有办法。”
此人摆明软硬不吃,红鸾面色亦不禁难看下去。
“再说——”他一敲手心,笑道,“两位道友铁了心不愿,尊使毕竟是个讲道理的人,那也无法。可一斛珠的事,是由不得两位。”
绕来绕去还是眼馋一斛珠的灵石。
天姚按捺不住,冷笑嘲道:“七杀使满腹算计,一心想吞下一斛珠也不怕撑着自己?”
舒遥待她们宽容,无聊时和她们在一斛珠中喝酒听曲,大骂七杀的时候不在少数。
但无论如何大骂,七杀和她们两人终究隔着一个境界的天壤之差。
不是她们两个小小化神所能非议的。
红鸾向天姚使个眼色,朗声道:“不提旁的,尊使尚在,一斛珠为他管辖,七杀使哪怕有此想法,总该问过尊使罢?”
来人脸色迅速寒下来,撕破那层温和脸皮:“哦?他贪狼算是什么东西?值得我家尊使亲自过问?
他脸上带着深深恶意,一字一字讥嘲道:“凭他睡让雪天上位,睡完以后翻脸无情杀了自己恩主的玩意儿?”
“你!”
天姚按耐不住,暴动出手。
她周身魔息狂涌,飓风大作,似要将一斛珠精美层叠的楼阁掀个底朝天。
下一刻一切安静下来。
天姚体内魔息完全被压住,口鼻溢出鲜血,说话难能。
她惊愕看向对方。
那人竟是个大乘。
红鸾和她一样,被威压压得浑身骨骼咯吱作响。
她不肯低头,咬牙说道:“我本来想劝道友归顺我第二域,现在想想,你这种货色,恐怕也是尊使一剑杀了的玩意儿,自然看不上眼。”
来人袖子一卷,红鸾天姚双双倒飞出去,击断无数根游龙走凤雕花漆金的梁柱,甚至能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
木屑飞溅间,一斛珠中隐隐传来小声啜泣,像是在担忧自己未知的命运。
“就凭贪狼那种美色上位的货色?”他嗤之以鼻,“他也配?”
“说谁美色上位?”
那道声音如冷泉一注,荡过重重木屑碎尘,无端使人心神安定。
红鸾天姚眸子亮起:“尊使!”
舒遥一步步逼近那位大乘,耐心重复一遍:“说谁美色上位?谁在我这里动我的人,拆我的城?”
他没有怒容满面,厉声喝问。
也不暴跳如雷,骂声贯耳。
但大乘身后的人一旦对上他看不透深浅的眸光,齐齐后退两步,低头不语。
饶是那位大乘,一时间也难硬气不下去。
嘴上说的再难听,再如何羞辱,对贪狼使的敬畏,到底根深蒂固在了魔道骨子里。
舒遥看着也不生气,笑得一笔带过般不当回事:“你是近百年出生的?”
大乘仍然倔着不说话。
他不明白舒遥为何要问这等蠢问题。
有哪个惊才绝艳之辈能在百岁内修成大乘?
卫珩同样不能。
舒遥说:“若不是百岁内出生的,怎会不知道长安城千里之内,皆是寒声寂影可杀之人?”
“怎敢来我长安城造次?”
大乘终于动了。
他往后疾掠,想要离开一斛珠,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到他这个境界,不难瞬息千里,缩地成寸。
太晚。
天上的明月退避,云朵翻滚着变暗。
接着乌云移开,电光闪烁映亮半边天空。
九天惊雷滚滚而下,轰然炸鸣在耳边!
修为稍次些的魔修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舒遥递出一剑,雷霆如洪流滔滔,下落在寒声寂影剑尖,听他指挥。
说不清是雷霆似剑,还是剑似雷霆。
不久前耀武扬威,气焰嚣张的一队人,甚至来不及说一个字,就在舒遥剑下化为飞灰,尸骨无存。
红鸾天姚缓缓起身。
她们受的伤势不轻,好在修行者筋骨强韧,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远非常人可比,缓一口气也就不碍事了。
舒遥收起剑:“抱歉,我最近一段时日不得已寻个安生地界躲起来养伤,不想是连累了你们。”
红鸾摇头笑道:“尊使帮我们把气出过,有什么好抱歉的?”
她眨眨眼:“毕竟我们好端端站在这里,那些人却灰飞烟灭了啊。”
舒遥来长安城,原来是想寻红鸾天姚两个,问她们愿不愿意随他走一趟魔宫。
红鸾天姚和他牵连太深,无论随不随他去魔宫皆躲不过七杀关照,倒也不存在避避风头的说法。
但如今以她们伤势看来,能好好待在长安城养伤,不受外敌侵扰雪上加霜都是好的。
舒遥思忖着是不是要把破军喊来再照顾一回长安城。
红鸾天姚是他城中战力最高,最可放心托付之人,连她两人身受重伤,城中找不出一个能打的。
“我替你照顾长安城,你放心去魔宫。”
万川和出现得很及时。
舒遥一惊:“你怎么在长安城里?不早走保平安是想和七杀一脉硬杠吗?”
“恕我直言,我哪怕不待在长安城里,身为天刑,我也很难不和七杀一脉不硬杠。”
万川和翻个白眼,“替你照看个长安城,再向红鸾天姚两位姑娘讨个酒喝,不是更好?”
“有道理。”舒遥沉思一瞬,不再多说,只吩咐红鸾天姚道,“他喝的酒,记得记账。”
万川和不可思议:“你是魔鬼吗?我好心好意劳心劳力帮你看城,你还要算我的帐?”
回答他的是舒遥飘然远去的背影,和一句“家大业大被人碰瓷,赚钱不易。”
“域主放宽心。“红鸾掩口一笑,温声细语安慰他,“上一次破军使来时,不禁酒记了帐,更倒贴四十万灵石。”
万川和:“……”
所以说舒遥果然是魔鬼吧。
道尊会瞎了眼看上他,自己是不信的。
舒遥抬手——
雷霆剑意撕裂虚空,刹那间穿过整个第二域,至第一域的魔宫大门前,是真正奔雷闪电,势有万钧。
魔宫宏伟大门被洞穿一端,传出舒遥的声音:
“七杀,等着受死。”
他这一句话借剑破虚空,传遍整座魔域。
仙魔两道的大修行者均有耳闻。
七杀脸色铁青,五指弯起如钩,硬生生捏碎宝座上镶宝嵌珠的金雕扶手。
破军烦躁地将扇子折了又收,最终恨恨往地上一摔,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