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55)
他绝望道:“我真的又不是那个七公主啊!”
倒悬山主:“……”
废话。
照这个说法,莫非他是那个董永还是那头牛?
倒悬山主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惊得剑下秋风都不禁偏了一偏。
算了。
若是可以选择——
那做那个划分天河,棒打鸳鸯的王母挺好的。
比做董永和牛要好。
他们两人并没有出神太久。
四下里魔族咀嚼声,血肉撕裂声,骨头咔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更有甚者,几十里百里开来,有人声惨叫痛呼,惊嚎啼哭。
不似在人间。
在常人想象里,若一定要有一个地方拥有这等听得能毛骨悚然,皮发皆紧的声音,也该是地狱森罗十八层。
倒悬山主收紧了握剑的五指,缓缓道:“此地是凡间边缘,接壤魔族,那一条屏障划得巧妙,伤不到凡人,倒是魔修,恐怕要深受魔族所苦。”
七域主挑眉,等他往下说:“所以说?”
倒悬山主声起,剑落,秋风升:“自然是除魔。”
一样是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一样是受困于此地,不如趁此时做点有用之事。
魔修为满足一己私欲,滥杀该杀。
魔族为饱足口腹,滥杀也该杀。
倒悬山主想得很简单,剑出得也很快。
“你让我觉得你才是魔道七域主。”
七域主手指又动,跟上他喃喃道:“不过想想尊上大约还在玄妙峰上,我便觉得我的良心也没那么难过。”
托他的福,倒悬山主如今一听“魔道七域主”这五个字,想起的便是天庭七公主,牛郎织女般动人得脍炙人口的爱情故事。
当即硬邦邦回了一句:“力所能及,敬谢不谈。”
七公主这个称呼还是金翠羽他自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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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两道之间被拔地而起的屏障隔绝,人烟不通,传讯符仍是能往来的。
于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传讯符前前后后向破军所在的魔宫方向飞掠而去,若非是他眼疾手快,直接衣袖横卷一口气尽数收入怀中,险些要被传讯符射成一只刺猬。
红鸾天姚眼睁睁地看着破军的表情,从欣喜欢悦,一点点扭曲成了怒意狰狞。
其中恨不得又哭又笑的复杂感情,不禁让两人同时悬着心为破军心理状况担忧了一把。
“我是真不想见到贪狼啊。”
破军长长叹道。
他随即骂道:“死秃驴,屏障早不建晚不建,偏偏在这个魔族现世,入侵魔域的时候建。”
“你说你要是早点建晚点建,趁天下平安无事的时候把贪狼彻彻底底拦在仙道,从此清净,若我免受寒声寂影之苦,我便是捐钱给你重建一座六道寺我也是愿意的。”
“但你在这个时候建不是找打是什么?”
红鸾天姚:“……”
她们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敢问破军使,究竟发生了何事?”
“六道寺的秃驴搞的鬼。魔族入侵魔域,仙魔两道之间有难以跨越的鸿沟,指望着魔族和我们自相残杀。”
破军提炼了一番,颇为愤愤:
“贪狼不是想把紫微星挂长安城头来着?回头让我捉到那两个死秃驴,刚好把他们送到贪狼让他和紫微星一起挂城头,光头发亮,正好相映成趣。”
红鸾天姚:“……”
她们更加小心,大气不敢喘:“破军使…那个,和尚挂城头,不好看的。”
想来尊上是不会喜欢的。
紫微星:“???”
所以它又做错了什么???
它明明生来是一颗尊贵的帝王星曜,又为仙魔平衡,封印魔族劳心劳力,险些身死道消,到头来就沦落到这和秃驴一起挂城头的下场?
人间不值得。
“破军使方才说这丧心病狂的举动是六道寺的佛修所为?”
红鸾缓过神,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该听的都听清,红鸾实际上也不是想求个是否问题,不过是在抛砖引玉。
天姚与她多年姐妹,心意相通,意会道:“虽说不知六道寺佛修为何行此举,但料想损伤亦大,想来不会是无缘无故为之。”
红鸾掩唇笑了一笑,眼波流转间轻声道:“我听闻六道寺的皆空方丈,与我们上一任魔尊,颇有一番爱恨纠葛。”
破军:“……”
他突然对皆空有点恨不起来。
因为一斛珠为天下最大风月之地,送往迎来,交口相传之间——
红鸾天姚知道此事,等于说是整个天下全知道了。
天姚嗤地笑了一声,接上口道:“这有什么看不透的。上一任的魔尊,不是还借用了万域主的身份?想来是和尚好容易动了一次凡心,清规戒律也不管了,却发觉自己陷入的不过是一场骗局,连所爱之人身份都是假的。”
“上一任魔尊只是玩弄感情,心里的——”
天姚在玄山秘史的贪狼使和昆夷秘史的七杀使这两个人选之间左右摇摆,无法抉择。
最后她和红鸾对视一眼,想起自己效忠的是谁,于是斩钉截铁,再无犹疑:
“心里的自然只有七杀使!皆空方丈为了他,多年修佛也不要了,清规戒律也破了,怎么受得了?定是立地成魔,想要报复整个魔道,让上一任魔尊悔不当初。”
破军:“……”
想一想即将传遍天下的流言蜚语,玩弄感情,为爱黑化,真的是对让雪天与皆空提不起来一星半点恨意。
他勉强道:“七杀终归是死了,也该了结了。你们能别提到他,就别提到吧。”
他怕七杀半夜托梦来掐死自己。
红鸾天姚双双点头,理解道:“破军使放心,我们懂得分寸,这皆是皆空方丈与上一任魔尊的错处,七杀使我们自不会多说。”
红鸾:“魔族入侵事大,敢问破军使欲如何解决?可是要联系尊上?”
“这个不能联系贪狼。”
破军断然道。
红鸾天姚皆被他那副壮士断腕般的决心唬了一跳。
她们见破军如临大敌:“魔族入侵魔域。我们一定要给魔域,给魔道改个名字,否则难免给人以魔道魔族天生一对的错觉,因而声名受损。改名字的事情,你们敢喊贪狼?”
“你们是想叫他改成怡红院,还是想叫他明黄配亮紫?”
红鸾天姚:“……”
她们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一下舒遥的。
至少告诉他魔道要完,破军使不务正业。只想起名划清界线。
“能怎么办?”
破军含着一缕笑意慢悠悠地起了身。
“不过是实力下见真章,记得稳住天刑,免得让孤煞浑水摸鱼,兴起什么死灰复燃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身上锦衣绛红颜色着实衬他一段风流气度,如出一辙的收放合宜。
放时鲜亮夺目,满场的意气斐然,璨璀生光。
收时沉凝肃华,叫人不敢小觑。
魔道曾经的一尊三使,俱是自寒微至高位,谁也不输谁的人物。
“之前魔道的风云变幻,我碍于让雪天,碍于七杀,一直未曾做过什么,心中有愧。”
“这一次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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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的那些是你的同族。”
和一群人惦记的舒遥正和魔王在玄妙峰谈着人生。
他不见喜怒,冷冷淡淡。
倒是把魔王吓得一个哆嗦,低声和舒遥连连保证:“阿姐你莫要生气,是我不好,没有把他们管好。”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所以没生你的气。”舒遥凉凉道:“但你再喊我阿姐,你怕是要和你同族一个下场。”
魔王可怜兮兮地抽泣了一声。
舒遥:“你既为魔王,能止住他们吗?”
魔王说道:“他们是为了地上的血食而来。”
他答非所问,然而舒遥已经窥测到答案。
魔族对血食的疯狂,恐怕是对魔王的敬畏所不能及的。
自然很难。
魔王又道:“低等的魔族是为了地上闻起来很好吃的血食来,高等的魔族养了很多血食,不会轻易抛弃他们的血食离开,但是他们血食出逃去寻找地上的食物,高等魔族也就随之离开。”
而罡风暴烈,能穿过罡风来到地面的,大多不是最容易解决的那类魔族。
舒遥眼角一抽。
可以,魔族这为吃而生的人设始终不崩。
不知道在战场上给他们先烤肉吃有用吗?
他没有纠结于这一点,只是淡淡向魔王指出:“他们是你同族。”
魔王来人间一段时间,意识到同族,是对人族而言一个意义很重的词语。
他睁着一双乌亮眼睛看舒遥:“阿姐是担心我帮他们吗?我不会的。毕竟他们没有烤肉好吃,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舒遥:“……”
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为魔族掬一把辛酸泪。
魔王道:“我看阿姐似乎很不开心。”
“确实不开心。”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舒遥承认得很痛快:
“在魔域大多数人,他们或许有的怕我,有的敬我,有的骂我。这样比喻或许不太恰当,不明白你能不能懂,如同你有护着自己血食不被他人觊觎的职责,我亦有职责,自从我登了魔尊之位那一刻起,我手中剑有一半该是护着他们的。”
却被一道见鬼的该死屏障拦了下来。
魔王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所以说那些人是阿姐的血食吗?怪不得阿姐护食,不许我动他们。”
下一刻寒声寂影迎面而上,成功堵住魔王所有感叹。
六宗掌门接到卫珩传讯,很快来齐,聚集在玄妙峰顶上商议此事。
众人心知事态严重,不欲拖延,三言两语间定出结果。
比起天王保心丹常备身边的玄山掌门,一心只想砸爆皆空方丈脑壳的玄和峰主,因为江长星辣手摧残神情萎靡不振,脸上写满“你们说得都对,怎样都好“的江云崖——
书院院长就显得很可靠,很冷静。
他道:“魔族一事,虽说仅在魔域发生,然而一来关乎己身之道,二来屏障如何,不敢确定,说不得就伤及起身。两重起见,我们定然是要插手的。”
玄山掌门颔首:“问题是如今仙魔两道中间有屏障,极难跨越,瞧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打破,如何过去尚待商议。”
任临流忽然道:“若是存心想过去,也不是不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