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56)
他朝着破军一笑,颜色瞬间夺了天边满野的灵光匹练:“而我深憎七情六欲,誓要违天道而行,修的无情天刑道。”
破军面无表情看他。
他面无表情指出:“所以你唠唠叨叨长篇大论,只为了佐证自己对卫珩并不动心?”
呵,掩耳盗铃。
两人在玄妙峰站定下来。
玄妙峰显然要比舒遥想得热闹很多。
譬如说笑呵呵向他招呼说:“贪狼使方才说的一番话让人如聆妙语经纶,茅塞顿开。”的无尘方丈。
破军讶然向舒遥使眼色:你不是说自己是道尊首徒吗?什么时候被发现的身份?
那么菜的吗兄弟?
很快破军就笑不下去。
因为方丈接着笑呵呵向他道:“久仰破军使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老衲方才听贪狼使说,要去接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心里还想是何等人物,会让贪狼使说单纯漂亮,柔弱可欺。
他感慨道:“一见是破军使,果然是和贪狼使青梅竹马长大的人。”
就是柔弱单纯还有待定夺。
听闻魔道那边都很放得开。
无尘方丈痛定思痛,想自己是个见过世面的六宗掌门人。
破军使只是有一点奇奇怪怪的女装癖好。
小事,小事。
自己一定不能大惊小怪。
要习以为常,淡定以待,才能显出求同存异,兼容并包的泱泱大宗风范。
破军:“???”
怎么可能???
就算让雪天和卫珩亲至,也看不出自己是破军扮的?
这老和尚是怎么做到的???
他震惊之下,竟然忽略卫珩将至的身形。
舒遥就要比他冷静很多。
虽然也目瞪口呆。
虽然按在破军肩膀上的手也微微发抖。
但他还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向着卫珩过来的方向咬死道:“对!这就是我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只是希望卫珩没有听到无尘方丈那一句。
第42章 人间值得
舒遥抓着破军肩膀的手更用力几分。
他心中无疑是庆幸的。
庆幸自己灵感敏锐, 早早在无尘方丈说话的时候头皮轰然一炸,顺手设下隔音阵。
应当来得及,来得及。
在魔道三百年, 舒遥早早练就临危不乱的阵势,震惊过后,很快将无尘方丈为何能看出破军真身这一疑问抛之脑后, 换成柔情似水的眸光。
他唤道:“师父!这便和我两情相悦,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不, 我不是,我没有, 道尊你听我解释。
破军觉得自己还能够再从日月照璧底下抢救一下。
他正欲开口解释时, 舒遥仿佛洞悉破军内心所想,“刷”地一下转过头面无表情盯着他。
眼里有“你敢开口撇清关系,我就把你的马甲当场扒掉”的杀气腾腾。
破军闭嘴。
再度悔恨起两百年前自己为何要嘴欠,想不开和当时的少年舒遥搭一句话。
可能是因为两百年前的舒遥是真好看,带着魔道少有的干净倔强,似团火焰华光般照亮血污之地。
看不出半点两百年后把好友往刀口上推的心狠手毒贪狼使影子。
舒遥转头向卫珩时,又恢复他那眸光缓缓, 似水温柔的样子。
破军:“……”
所以说兄弟, 你是在和谁抛媚眼?
我这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没有存在感的吗?
卫珩“嗯”了一声, 听不出喜怒哀乐。
像是真的只是知道一个小辈名称。
然而被他眼风扫过的破军, 觉得自己像是个仅仅有炼气修为的小辈, 却被日月照璧剑锋直指,寒意刮擦过脸颊。
天上地下, 无路可退。
破军差点以为自己的伪装要被卫珩看穿。
然而他只能腼腆低着头,装作一脸娇羞,听得舒遥款款道:“是我与您先前提过的那位,叫做镜月,她现下拜入坠青天。”
听闻坠青天的三个字的无尘方丈敏锐竖起耳朵!
他表情复杂,捻着手中佛珠转个不停,对江云崖慨叹道:“江宗主真是…有渡人的大勇气啊。”
居然敢将破军使收入门下做弟子。
等一等——
这一届杀破狼三使是怎么回事?
贪狼使跑去玄山做道尊弟子也就罢了,破军使怎会愿意心甘情愿在坠青天,隐姓埋名做个普通弟子?
无尘方丈的困惑在见着柔情蜜意、拉拉扯扯的两人时迎刃而解。
他想起卫珩先前所言,似有所悟。
“若是贪狼不愿意做魔尊呢?”
无尘方丈茅塞顿开。
原来贪狼使的毕生夙愿,只是想默默无闻地与破军使做一对六宗弟子,执手了此一生?
他心下惭愧。
比起贪狼破军两人愿意背弃世俗眼光,抛开至高无上的魔尊地位,权利浮华的爱情来说,自己对破军使女装癖好的惊诧真是太肤浅了。
江云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他整个人瞧着都不似往常潇洒,勉勉强强道:“可不是吗?”
要是早早让江云崖知道镜月是贪狼的心上人。
就算拿剑尖对准他的脖子,逼着他不许打牌,威胁他说要砸他半边坠青天——
江云崖也是不会妥协的。
甚至想跑到外门,疯狂掐住负责招收弟子事宜的管事,让他洗洗自己的眼睛。
毕竟说不定那位招收弟子的管事就从此成了坠青天的千古罪人,从此青史留名。
无尘方丈继续他的感慨:“说是出家人修心。但老衲终究是被世俗的眼光拘束住了,不如江宗主敢破釜沉舟的大气派啊。”
江云崖被他说得差点哭出来了。
可不是么?破釜沉舟到道尊情敌身上去,天知道外门管事眼睛怎么长的?
无尘方丈见他眼睛微红,似有泪光,慈爱念一声佛号,心里想着:
如江宗主这般的人真是太少了,分明舍己为人愿意成人之美,偏偏被人略微夸赞两句就到如此不好意思的地步。
唉,太少了。
看来老衲以后还有得学。
而另外一头三人所在的场面陷入尴尬。
卫珩只简简单单嗯了一字以后不曾说话,谁也琢磨不透他是什么心思。
舒遥平生头一次尝到词穷的味道。
毕竟他总不能说“师父,我爱她爱到要死要活,希望您能够成全祝福我们结为道侣”罢?
五人里最想溜下玄妙峰去的破军当然不会说话。
无尘方丈正为自己的眼光狭隘惭愧不已,于是他抓紧这个机会,微笑着开口为舒遥破军两人说话,以表一二歉疚之意。
无尘方丈很能理解卫珩的心思。
毕竟做师父的嘛,总是担心徒弟这颗白菜好端端的被猪拱走的。
而且破军使风流名声在外,确实不太叫人放心。
不过——
无尘方丈唏嘘一声,可见传闻未必真,人云亦云靠不得谱。
他道:“道尊不必很担忧,贪狼使和——”
他每说一个字,破军的心提得就要高一分。
生怕这装神弄鬼的老和尚下一刻说出:“贪狼使和破军使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他身为魔道三使之一,地位仅此魔尊让雪天,论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坠青天宗主和道尊面前被无妄寺方丈揭穿身份,他这个破军使还想不想做下去?
于是下一刻,破军带着视死如归般的壮烈和决绝感打断无尘方丈。
只见他眼睛一闭,牙关紧咬:“方丈说得不错,我便是舒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心上人。”
舒遥恰到好处地扶住他一截手臂。
他道:“我和镜月自小相识,两小无嫌猜……”
他说着说着,对着卫珩目光,声音忽然低落下来。
不想说了。
没意思得很。
气得破军遮遮掩掩横了他好几眼。
舒遥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低落情绪里。
卫珩始终一言不发。
破军只得自己挽袖子上:“我和舒遥自小是通家之好,有婚姻之约,无奈后来变故突生。好在我苦苦寻觅他许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破军编着编着,突然惊悚回味过来:
我在干嘛?
我在给道尊下战书。
为了不暴露我的身份。
前有狼后有虎,破军也编不下去了。
活着真累。
在场有人比他更紧张。
是时时刻刻盯着全场局势,生怕有一刻卫珩会拔剑把暴起,先砍镜月,再砍半座玄妙峰。
那自己身为坠青天的宗主是拦好呢,还是不拦好呢?
江云崖拒绝在宗主责任感和保命要紧求生欲之间的两难选择,并且试图逃避,热情招呼无尘方丈道:“方丈,来打牌吗?”
无尘方丈双手合掌:“出家人戒赌。”
舒遥和破军对他刮目相待。
这老和尚虽说神神叨叨的,但总归是仙道六宗中的一股清流了。
紧接着,他们听到无尘方丈下一句:“阿弥陀佛,所以这次打牌,就不赌灵石了罢…”
舒遥和破面面相觑,读出彼此眼中的茫然。
所以说仙道是如何成功苟到现在,依然生命力旺盛长盛不衰,没有要完的倾向的?
殊不知无尘方丈望着他们也在暗自困惑。
虽说贪狼使和破军使的爱情的确很感人没错。
但看看苍白虚弱贪狼使,再看看清丽娇艳破军使,饶是出尘脱俗如无尘方丈,也不禁在心中生出疑虑:
魔道真的是在魔尊和杀破狼三使手中振兴起来的吗?
江云崖最终没能成功拉到人打牌。
因为舒遥对无尘方丈道:“方丈,我有一事想问您,不知可否叨扰一二?”
无尘方丈慈和点头:“在所不辞,谈何叨扰?贪狼使请罢。”
两人去了舒遥的小院中谈话。
被留下的江云崖左一眼卫珩,右一眼破军。
责任感和求生欲拉扯着他在两难中摇摆,使得江云崖最后选择逃避这条唯一的出路,溜之大吉:
“我去寻玄和他们打牌,先走一步,告罪告罪。”
被留下的只剩下破军和卫珩两人。
这仿佛是一场宿命的对决。
卫珩问他说:“你当真很喜欢舒遥吗?”
他分明什么也没多说,什么也没多做,只静静立在那处,清俊神容如利剑披霜雪,自有一番高不可攀的迫人之处。
破军能说什么呢?
能说“不,我和舒遥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道尊你千万从日月照璧下放我一命吗?”
他只能正色,维持着自己眼波依依的袅袅姿态不崩,演足十万分的真挚诚恳:“是的。我与舒遥自小相识,真心换真心,愿意为他出生入死,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