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95)
有。
不能握剑。
对一个剑修来说,还有比不能握剑的事情更痛苦的吗?
有,种田喂猪,见顾迟笔,被写话本。
果然剑修知剑修。
倒悬山主不怒则已,一怒便是直击人死穴命门的杀招,其残忍酷烈,让旁边的破军也为引长烟拘了一把同情泪。
让说话的修行者也忍不住感慨:“倒悬山主此举未免也…唉,如今的世道仙魔相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前段时间不是破军使和倒悬剑山首徒私奔了?也没见人家魔尊怎么样,反而还放话说让破军使回魔道,合籍大典都在准备了。”
破军:“???”
他舒遥什么时候出的关???
引长烟:“???”
他声音干涩,一个一个字都是从喉咙里艰难挤出:“魔尊…那么好骗的吗?”
秘史写什么就信什么?
难道说他曾经认识的那位柔弱可欺傻白甜舒师弟不是假象,而是魔尊本来就傻白甜?
破军:“……”
那兄弟你是太误会舒遥的心黑了。
他们双双震惊之下,道了声谢,就匆忙离开了酒肆。
留下与他们攀谈的修行者一拍脑门,在原地咕哝:“等等,玄山怀霜涧,大争书院顾迟笔,不应该皆是女子吗?”
所以怀霜涧与顾迟笔究竟是女扮男装,还是男扮女装?
值得疑惑。
可以讨论讨论润色润色,再多写一本秘史。
【这瞎拉郎配的修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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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听闻晴天霹雳的引长烟和破军,忧惧之心,无法排解,只能借酒消愁。
他们醉醺醺喝到酩酊半醉。
引长烟醉眼朦胧:“实不相瞒,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被师父罚去禁闭室紧闭百年,我本以为这是最惨的结局——”
没想到。
心狠手辣还是倒悬山主心狠手辣。
做徒弟的拍马不及。
破军也含糊道:“好巧,我昨晚也做了个噩梦。”
又梦见了让雪天、七杀与舒遥三人。
梦见一个比百年前还要糟糕的天下。
孤煞遍地,积怨难消。
昏黑夜晚一夜夜地拉长,明月被阴云吞噬,原该东升的蓬勃旭日,也一日比一日来得晚,一日比一日挂得低。
沉沉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人心惶惶,世道大乱。
唯独有一把剑是例外。
它锐利,明亮,无坚不摧。
也冰冷,无情,生杀予夺。
破军看舒遥先后杀了让雪天七杀,看他镇压孤煞,任凭怨言沸腾。
看他笑意冰封在北地冰雪下,曾经的鲜活也似陈旧神仙美人图,风干褪色在岁月里。
破军也会故意挑起些根本无关紧要的矛盾,借机与舒遥时不时大吵一架。
是他单方面的吵架。
一开始舒遥情绪或许有些波动,会嗤笑嘲讽两声。
到后来,他是真正的心如止水,万般无波。
任凭破军在他眼前将魔宫砸塌半边天也眼皮子不动一下。
问他就说:“你是曾经对我有很重要意义的人,比一座魔宫的价值要重。”
破军想笑。
原来数百年的好友,放心托付后背的生死之交,也是可以简简单单在一番轻重权衡中残酷得出结论的。
他最终扬长而去,与舒遥不相往来。
舒遥看他绛红衣衫淡在茫茫冰雪里,眉眼如常。
他那种如霜凝冰冻的神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变幻过。
破军不恨舒遥。
他恨自己。
他也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
他听到魔宫长鸣的九九八十一声丧钟,看见六道寺中飞出流光划破天际。
在这举目无光的世界里,是最耀眼的一道颜色。
那是破军第三次听到丧钟声。
他第一次听到时,是上上任孤煞魔尊的,只觉得死得好,死得痛快,恨不能拍手称快。
第二次听到时,是让雪天的。
与其说是扬眉吐气,不如说悲怮更恰当些。
那是他曾经的朋友,曾经熟识于心的少年。
可惜后来面目全非,无奈只能做对手。
舒遥也是他曾经的朋友,也是他曾经熟识于心的少年。
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面目全非。
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位朋友。
破军什么都懂了。
他隔着万里冰川,纷扬风雪,远远冲着魔宫方向笑了笑,那种沉冷意味,让身侧雪花也不禁一顿。
让雪天七杀不曾真心想要杀他。
舒遥是真心想要救他。
可惜他活了一辈子,沉沉浮浮,浮光掠影走光观花,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对得起。
最后什么也没抓着。
只枉负了故人期盼,深情厚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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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破军想了想,八字没一撇的事情,空口拿出来说未免矫情,令人耻笑。
“来来来喝酒。”
喝多了酒,就容易酒劲上头,不着边际地高谈阔论。
引长烟唏嘘道:“有时候我会回头看,想想与破军使相遇的时候,可能是我人生的最高峰。”
破军:“谁又不是呢?”
那时候,仙魔两道,尚是正经的仙魔两道。
仙道兢兢业业修炼,魔道勤勤恳恳搞事。
没那么多秘史话本,风评被害,绯闻缠身。
那时候,破军使还是破军使。
仙门骄子也还是仙门骄子。
没那么多镜月女装,虐恋情深,不容天下,私奔跑路。
有一句话是引长烟与破军两个人的心声。
早知再见会如此,不如一世不相见。
“其实也不是。”
破军道:“那次一斛珠见面后,我转眼赔了四十万灵石出去。”
以前都是别人陪他灵石的。
引长烟:“对哦。”
原来这不详的兆头,来得如此之早,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破军笑道:“不过再来一次,这四十万灵石还是心甘情愿。”
引长烟:“谁不是呢!”
四十万灵石呢!
四十万!
灵石!
呢!
第117章 破军x引长烟(3)
“我昨晚说的话是醉后失了神智, 你别当真。”
等两人第二天酒醒, 破军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他企图在事后徒劳无功地挽救自己所剩无几的风评。
不, 他不是对一个仙道小辈也要下手的破军使。
尽管这话可能除了破军和引长烟之外没人相信。
最多再加上一个舒遥, 不能更多。
“不,我相信酒后吐真言这句话,破军使你不用多解释。”
引长烟动情道。
那可是四十万灵石呢!
四十万灵石。
这简简单单五个字,对引长烟来说, 比天下第一的剑, 比倾国倾城的美人, 要远远来得有震撼力和吸人眼球得多。
这世上,对引长烟而言,能胜得过四十万灵石的,兴许只有五十万灵石了罢。
破军头大如斗:“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他不是这样道德沦丧的人。
引长烟:“不, 我相信破军使你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多解释。”
是一个言出必践, 说四十万灵石就四十万灵石的魔道破军使。
两人忽然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似是终于认识到他们两个对话,陷入了一个再车轱辘下去,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怪圈。
破军终于换了一种思路,摊了摊手, 真诚道:“我昨晚因为一个梦境困扰心绪, 一不留神就饮酒失当,难免醉后失态。”
没错, 都是那个梦境的锅。
引长烟也满怀信赖:“不,破军使,我相信以你的修为,千杯不醉是应当的,你一定不会真正酩酊大醉到心智全无的地步。”
那四十万灵石,一定是在神智清醒之下,心甘情愿的保证。
破军:“……”
他认输了。
他转开话题:“说起来,在那个梦境中,我亦见到了你,那时候你已是倒悬山主。”
引长烟并不是很能够把自己和倒悬山主这个职务联系起来。
甚至一想到要做倒悬剑山山主以后面临的账本,引长烟一边恨不得一头扎进沙子里再也不出来,一边小心翼翼供着他师父不敢杵逆,唯恐倒悬山主哪天一个不顺心就把这个包袱甩给了他。
不错,他师父,倒悬山主定行云——
真正的勇士。
引长烟是想跪的。
这不妨碍他见缝插针:“那时候我身边有四十万灵石吗?”
破军:“……”
他认真回想了一下:“那大概是没有的。”
就梦里倒悬剑山那个比当今更糟糕的经济状况,破军甚至觉得自己不必思考,就可以得出答案。
“但是你有剑,剑修的剑。”
引长烟:“……”
破军使,你好狠的心。
破军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反而是回想起了梦境里的引长烟。
他和引长烟至始至终见过一次。
毕竟他们是天差地别两个人,引长烟为倒悬剑山首徒时,两人没有见面机会,等他成为了倒悬山主,更是如此。
那时候舒遥入无情道入得很深,是可以看他转眼间掀翻半座魔宫仍在那里出神看雪的水平。
天道将崩已是仙魔两道人人心知肚明的事实,为此大事,哪怕是嫌隙深远如仙魔两道,也不得不暂时放下成见,齐聚一堂。
他们聚在了玄山。
那一次破军见到了引长烟。
他非是现世那般如珠如玉,如艳阳光下的南地山水般秀异出众,在一斛珠中可以让人一眼惊艳的少年模样。
没有人会怀疑他倒悬山主的身份。
明丽好看的眉目反倒是其次,他腰间佩着明珠出海站在那里,便有不容置疑的渊峙岳停。
叫人生出一种他合该是倒悬剑山之主,剑道巅峰的意味来。
当时破军只是漫不经心笑了一下。
心里想着他们剑修怎么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一个赛一个的冷,真是呆板无趣。
令人不敢恭维。
引长烟冷冰冰扫他一眼,那模样大概也是看不上的。
鄙夷他天道将崩,大难当头,仍是一副靠不住的不正经派头。
哪怕是隔了整整一天一夜,中间还有一场醉酒做缓冲,破军也怀疑人生,无法想象一个像倒悬山主的引长烟,也无法想象一个像不打牌的大争书院院长的顾迟笔。
相较之下,连那些话本都变得可亲可爱起来。
破军方才说的话半真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