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16)
大乘们眼角一抽。
江长星沧桑一叹。
魔将:“魔王为了杜绝眼红他地位血食的魔族骚扰,让自己能够更好地享用血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自己的领地周围建了这一片心魔幻境。”
大乘们在一堆修为相若的同道边上,通常很有偶像包袱,一个赛一个地老成持重。
小辈们则不然,要活泼得多。
譬如说引长烟,他顶着倒悬山主无时不在的眼神压力惊叹道:“魔族…竟会花费时间精力在修缮幻境上吗?”
引长烟都不知用何等言语形容如初神迹才合适。
顾迟笔也感动得眼角润湿,“魔王尚且能修建心魔幻境,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修行?”
怀霜涧倒是寡言少语:“可见魔王确实在魔族中居统治地位,灵智很高。”
魔将继续讲下去:“相传不服魔王地位,想要入内挑战的魔族,会迷失在心魔幻境之下,在环境中见到无穷无尽的血食,去追逐捕猎,现实中却无物可食,饥饿而死。”
倒悬山主问道:“你进去过吗?”
魔将干笑:“我不敢进去,阵中虚无缥缈的血食,哪里有现实里香喷喷的血食可口美味?”
“……”
早该想到的。
众大乘疲惫想。
“他说得对,不过有不详尽之处。”江长星说道。
他似是想起旧事,往黑雾里望了两眼,出神道:“这心魔幻境我与不空、老掌门一同研究过,是以孤煞遗留下的血煞怨气制成。”
“入孤煞一道的魔修,是被他们无止境的欲望所吞噬道心,他们留下的血煞怨气,也含着无限大的欲望,足以寻到人致命缺点。”
“但凡是人,总是有欲望在的。这片心魔幻境,就能寻到人心中最本源,最渴望的事情,从而缔造出相应幻境,使人不可自拔沉溺于其中。”
江长星叹道:“魔族只想着吃,心魔幻境对他们而言,便是血食成堆,吃之不尽。”
“可是人的欲望,比魔族的要复杂太多。”
“修行者走过心魔幻境,也要比魔族走过复杂太多。”
“多谢前辈告知。”
倒悬山主神色如常,仿若绝世的名剑,冰淋火炼,清光依旧:
“我辈修者不修心,有何颜面说自己是修者?连心魔幻境也走不过,有何颜面说自己修心?”
能修到大乘的,在年轻时候,哪个不是天才人物?哪个没有争强好胜之心?
他们被倒悬山主简简单单两句话激起不愿服输的心性,正热血沸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时,却看得卫珩日月照璧出鞘。
日月光辉,照得黑雾自己退避收缩。
他们在这片暗无天日的土地上是如此浩然,如此煌大,让人见着情不自禁想要掉下眼里。
是发自内心对日月的敬仰爱戴。
卫珩对舒遥道:“我破开心魔幻境,你千万小心。”
别被它们缠上,堕入心魔中去。
舒遥偏偏要和他唱反调,点着唇角斜斜睨他:“道尊是疑我心性不明,走不过这心魔幻境?”
“不是。”
日月照璧剑下日月并明,堂皇得足以破开这万里血气。
独独对他心软成一摊,无计可施。
“心魔幻境直指人心本欲,想要破开,心性再坚定,也定然有一番挣扎。”
“我不想你受心魔之苦。”
引长烟四人震惊了。
他们自小被长辈秉持着不历练不成材的观念,十万分放心地丢去各种各样古里古怪的地方。
哪见过卫珩这样活像是在养牡丹,捧明珠的阵仗?
不不不。
这哪里是如珠似宝。
这怕是天上的明月才有的待遇吧?
不消多说,他们快速交换眼神。
引长烟:“我觉得…道尊是不是和天姚有一段?”
顾迟笔肯定保证:“我以我三本秘史,赌咒发誓,道尊一定和天姚有一段。”
江素问加入进来:“道尊不是和如今的魔尊刚刚分了吗?天姚还是魔尊直属的属下。”
顾迟笔:“…难怪天姚这样不待见他。”
怀霜涧仿佛三观重塑。
他们四人的交流最后定格在同一个结论:
真渣。
真是太渣了。
第69章 一念成魔
就算是渣, 肯下这样多的血本, 花这样大的心思,也算是渣得极其用心。
四人啧啧感叹。
怪不得向来眼高于顶的贪狼使,到后来也会动心。
顾迟笔更是沉思不已,觉得自己是对道尊手段有所了解。
或许她该考虑重修一下玄山秘史?
若从头到尾对的是一个人,那这般心意拳拳, 有几个铁石心肠能不为所动?
舒遥就是其中之一。
恰恰相反,他甚至动了薄薄一层怒意,想得尖酸刻薄。
卫珩不是不懂怎么说好听的,哄人开心的话。
那卫珩在紫薇秘境时, 在让雪天面前, 为什么不能说一句假话哄他一次?
这个问题无解。
因为卫珩说话, 一贯不会用花言巧语的巧工雕饰。
他动人的是心意真情。
一旦说了假话, 动人之处哪里还安在?
舒遥自己知道自己怒得没来由。
但舒遥确实不悦。
他卫珩以为自己好大的本事,天下第一便可横行肆意,连这万里煞气也想一剑破之?
就算能破,消耗之巨…哪里值得?
恐怕不比一剑诛杀十万魔种来得简单轻松。
若是要讨自己的欢心,紫薇秘境中轻轻巧巧一句话,与此时此刻倾力一剑, 哪个更容易傻子都看得出来。
他卫珩是傻吗?
要不是傻, 怎么每次都会用最吃力不讨好的方法?
舒遥眼睫颤了颤, 似是要借着往下一低, 如蝴蝶垂翼的长睫,将心头无名怒火压下:
“多谢道尊好意。不过万里煞气, 牵连极大,深渊源头和魔王情况如何,暂未可知。仅仅是个克服心魔便可过的幻境,不值当。”
舒遥的话迎来众位大乘的一致认可。
倒悬山主尤为。
他作为一个务实的剑修,面临如此境况,总会像出剑时计算消耗灵力,花钱时金银精打细算一样,来称量利弊,权衡得失。
于是倒悬山主很快得出不值得的结论。
心魔幻境,于诸位大乘而言,说得轻描淡写过,只是小菜一碟。
如何值得让卫珩大费周章?
之后的魔王、深渊源头不要费力打吗?
倒悬山主也怕了卫珩会说做就做,索性一言不发,最先迈入煞气所成的心魔幻境,不留任何回转余地。
舒遥紧随其后,第二个入了心魔幻境。
大乘们皆有决断,见此情况也不多做八卦,一个一个鱼贯而入。
舒遥一步踏进煞气之中。
出乎意料,他见到的不是密密如雾往四处挤压涌动,似巨网般交织一起的黑雾。
是一块久违的电子光屏,上面色彩斑澜,遍地是游戏中技能释放的绚丽特效。
它们对舒遥曾经是那样熟悉。
无论游戏本身如何,他在这个游戏里拥有过一段很好的江湖岁月,也结交过很多很好的亲友。
屏幕里是伸手也无法触碰的冰冷数据。
情谊却可以跨过屏幕,跨过南北之差,千里万里,成为人心中放心不下的挂念。
舒遥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诚然,在穿越以前,他确实在意过剑三。
可等穿越以后,三百年时光,一路通向魔道至尊宝座的漫漫长路,足以将往昔鲜活的情感一点一点磨得黯淡褪色,似不起眼的粉末,悄无声息消散在风里。
舒遥早已不太记得清楚他曾经在剑三的亲友姓甚名谁,也有点将活在有剑三的现代的自己模样淡忘。
没道理会如此多愁善感。
舒遥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心魔幻境会将人心中曾向往过的,脆弱的东西无限放大。
他见自己的秀姐在复活点躺了又起,寒声寂影下斩了数不清的红名,眼睁睁看着就要达成十万人斩的成就。
屏幕忽暗。
他穿越了。
舒遥猛然握拳。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舒遥周身黑雾像是敏锐地捕捉到他这点起伏变化,十分得意洋洋向舒遥聚拢了过来,像是在无声地耀武扬威。
舒遥痛心道:“那可是十万人斩啊!就差几个就能拿到十万人头了。你知道那在剑三意味着什么吗?”
黑雾:“???”
不好意思,我一团修仙世界的黑雾,并不能太听得懂你一个游戏狗在说什么。
舒遥喃喃道:“也亏得我近些年修身养性,脾气好了许多,加之我在此世斩杀过孤煞恐怕也有十万之数,方才不和你计较。”
否则等他出去,不消卫珩动手,寒声寂影就能将这万里黑雾肃清。
黑雾:“???”
它默默退散,淡得好似从未存在。
怕了怕了。
毕竟对方是个能把自己浪过头猝死,而拿不到十万人斩的锅推在自己无辜小黑雾上的狠人。
不怕还能怎么办呢?
这一次舒遥穿过去时,舒家没有灭门。
婴儿的啼哭声打破舒府的宁静,却带来新生的,朝气蓬勃的喜悦。
他看见那位名义上,甚至素未谋面的母亲美目含笑,温柔似水。
他看见那位印象里浑身浴血,形容狰狞的父亲挺拔俊美,温情脉脉。
他看见那位在青山宗见面时苍白枯瘦,老成持重的兄长仍是小小少年,有着用不完的劲儿胡搅蛮缠,坐地打滚。
这一次舒遥不是半路穿过去,既无血缘牵绊,也无相处陪伴。
他是实实在在的十月怀胎,血浓于水。
舒遥急促地笑了一声。
他有点懂了。
秘境寻到人心的最弱处。
两世为人,舒遥在亲情这方面一直很糟糕。
所以真是假得可怕,舒遥冷漠想着。
这种一眼即穿的幻境,真不知道哪里有存在必要。
但破天荒的,他没有出剑打破一方心魔幻境。
舒遥静静立在画面外,仿佛是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我想看一看,这个幻境究竟能以何等离谱的走势发展下去,能假到何种地步?
他像是被蛊惑般偏执想着。
这其实是很不应该的想法。
因为人常常总是因为这一刻的赌气,越走越错,越陷越深。
舒遥目睹过魔道百态,应是知晓这种想法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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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进去的倒悬山主最先出来。
他思及自己在幻境中所见情景,心如磐石如倒悬山主,也不禁想拭擦额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