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39)
“倒是峰主此言,提醒我一事。”
他话音刚落,城门的百丈城墙上被推上一队人,一眼望去足够数百之多。
舒遥明白魔修想玩什么把戏。
孤煞一脉最喜欢玩的,也是最最普通到可以称之为正常的斩草除根。
有怒火熊熊燃在他心里。
百年前是卫珩亲手和让雪天定下心血誓,魔道由天刑一脉执掌,仙魔两道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让雪天示意将天刑一脉赶尽杀绝,在玄山人马面前屠杀天刑域主一系,是明着打卫珩的脸。
他以为道尊是和他让雪天一路的货色?
不说卫珩道尊的身份,不说他冠绝天下三百年的日月照璧,单单说卫珩相救自己两次一点,也足够自己记上一笔,打得今日的魔修永世不得超生。
魔修一直留神观察着舒遥。
他见舒遥眼底光亮得能灼人似的可怕,冷冰冰的,没一点暖意,倒像是恨不得冲去魔宫杀了让雪天,便对他的身份确定得不能再确定。
不是贪狼使,有谁能有这种气魄?
修行者的耳力好,远远隔着百丈城墙,能听到数百人的哭喊声,混乱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朵疼。
玄和峰主深吸一口气,剑意自她身上盘旋而起:“魔尊是欺我玄山无人?”
“欺人太甚!”
舱内的玄山掌门气得发抖。
可惜玄和峰主不在,没人给他递天王保心丹。
他只得哆哆嗦嗦颤抖着手开一瓶,对卫珩道:“玄和拔剑得好!我看就应该将这厮的头颅送去魔宫,让让雪天看看,我玄山有没有脾气!”
玄山掌门出奇愤怒了。
让雪天扣他弟子不说,如今公然撕毁盟约,打他玄山的脸,玄山掌门说是想砸扁他的脑袋都算轻的。
卫珩倒是很沉静,仿佛被打上脸的人不是他一样:“舒遥在外面,玄和打起来,我放心不下他,前去一看。”
玄山掌门挥挥手:“记得护好他。”
外面数百玄山弟子,安静得有点不对劲。
剑气蓄于鞘中。
玄和峰主一朝出剑,会有无数把剑随着她一同而出。
玄山万年道统不灭,长居六宗的骄傲容不得被旁人欺上头来。
对道尊的尊敬也不容旁人打脸。
魔尊一样没资格。
魔修倒是悠闲自在,像是未尝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何等凶险,随时会被人剑气分尸,碎尸万段:
“说起打脸,难道不是道尊先强闯魔宫,带走我魔道贪狼使?”
他笑出声,反问道:“道尊是在欺我魔道无人?”
他饶有深意地多往舒遥脸上瞄了两眼。
舒遥记得自己的人设,尽职尽责往玄和峰主身后又躲了两步。
玄和峰主护住舒遥之余眼前发黑。
这话她还真没法反驳。
因为她师兄就是那么干的。
一时间场面更加安静了。
一半是被魔修反咬一口的胆气所震惊,一半是——
这消息着实太过刺激。
第35章 突然尴尬
过了最初的寂静, 玄山弟子从这极具震撼性的消息中回神,顾不得魔修当前, 传音乱飞, 言语交错:
“道尊为何会强闯魔宫带走贪狼使?”
这位弟子的关注点不歪, 让出言的魔修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看起来仙道中人,至少是有点脑子的。
好不好使就不知道了。
奈何第一个发声的弟子很快被带歪话题:“难道不是贪狼使为何愿意跟道尊走?”
仙道对贪狼使的畏惧显然没魔道深,但好歹知道贪狼使是个狠人,说是愿意一声不吭被卫珩带走, 弟子们是不太信的。
那么只剩下一个解释——
魔修饶有兴致, 满怀期待看他们闹哄哄说下去。
出言的弟子一拍掌,恍然大悟:“道尊和贪狼使一定是经年的友人!”
此言引起轩然大波, 搅乱一池湖水。
“没有想到道尊与贪狼使竟然会是友人, 看起来是我误会贪狼使的人品了……”
“唉,是我当初错骂贪狼使,现在想想, 他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料来行事定有苦衷。”
“不错不错, 贪狼使能在短短三百年之间修成大乘巅峰, 定然是人中龙凤,难怪道尊会与之为友。”
舒遥在玄山中的风评迅速从歪门邪道, 上升到人中龙凤的级别。
这可能是他三百年来风评最好的那一天。
舒遥实在很想放肆大声地嘲笑出声,又顾忌着自己的人设不能崩, 只能忍住, 颇为心累。
魔修比他更心累:“……???”
你们想的和我想说的是一个东西吗?
凭玄山弟子这个脑子, 玄山是怎么在仙道六宗里苟到现在,成为仙道执牛耳的门派的?
魔修百思不得其解。
玄和峰主久久不语,听得弟子的议论声,亦是舒了一口气道:“不错。当时我派道尊与魔尊定心血誓时,说的是仙道与天刑一脉的魔道井水不犯河水,可没说过不能相救他的友人。”
没毛病。
哪怕是暗恋多时的白月光红玫瑰,只要没修成正果的,统统可以归到友人分类里。
玄和峰主深谙言语奥妙。
魔修震惊了。
他震惊得差点维持不住自己阴沉嗜杀的魔修形象,勉力崩着道:“贪狼使即使是道尊友人,更是我魔道刺杀魔尊的罪人,道尊此举无疑是想和我魔道撕破脸面吧?”
舒遥嗤笑一下清越出声。
谁要和你魔道维持着虚假仙魔情谊。
多大脸面?
玄和峰主眼神嫌弃。
在玄山弟子满脸的嫌弃冷漠,和并没有人想回答他,只想安静看他上蹿下跳,吃瓜看戏的氛围里,魔修心态崩了。
他自暴自弃地向城墙上一挥手。
示意他们将域主一脉斩草除根,给玄山一个下马威。
虽然在一番插科打诨下,这个下马威也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玄和峰主剑气振袖,大袖如雪,鼓荡似流云激风。
她像是察觉到什么,剑气蓦地一收,不见暴躁,反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怜悯。
玄山弟子也收起看好戏的神色,纷纷垂头分作两列,留出一路供人通道的道路,满场静得只剩下衣袍剑穗的摩擦窸窣声。
魔修的眉头慢慢地皱起来。
他见到了卫珩。
世人常用天下第一,冠绝人间等词语来形容卫珩。
没人知道天下第一究竟该是什么标准的模样。
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
但一见到卫珩,便知他即是那位日月并明的道尊本人。
不会有错的。
朗朗天上泉,巍巍云间松。
城墙处凄厉哭嚎的换了一拨人
域主一脉的人懵逼发现压着自己的魔修捂着丹田,开始哭天抢地起来。
转折如此突如其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魔修不愧为让雪天的心腹,纵然直面着道尊,依然守住了自己的本心,坚强开口道:
“尊上让我来问一句,道尊特意带走贪狼使,是否想撕破两道安宁?”
舒遥:“……”
让雪天能不能不要把什么事都特么往自己身上推?
在魔道的时候这样,在仙道的时候还不忘抓他过来背一把锅。
是当他是背锅成习惯很好欺负吗?
类似的话题,也发生在大争书院院长和江云崖身上。
他们打了几把牌,各有输赢,你来我往,其乐融融。
像他们这样的大佬,打牌的时候总归要用点小手段作弊一下窥测天机的。
窥测天机窥测着窥测着,总归会发现一点别的东西的。
院长放下手中的牌,眉关微锁:“让雪天竟敢嚣张至此,在道尊前赴魔道时大肆诛杀天刑一脉,他是想仙魔两道开战吗?”
让雪天哪里来的自信可以挡住日月照璧?
他或许是个疯子,却绝不是个傻子。
江云崖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院长想知道?”
院长本质上仍是个读书人,不像江云崖杂学百家,互相映证,于星象卜算上的造诣仍有不如。
于是他诚恳求教:“望江宗主不吝赐教。”
江云崖理着牌卖了个关子:“先打牌。”
院长很懂地刻意留手,输了江云崖好几把,直把他捧得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开口:
“院长,我们修至大乘,修的道虽说葛不相同,终究是与天道勾连的。”
他声音放轻,带着似有似无的叹息:“我们亦是在天道下这方世界的一环,就像那天空中的星辰般组合成一个个星系运转,维持天道。”
“让雪天此举,当然是有道尊不敢动他,有所忌惮的理由。”
说完江云崖也觉自己说得太云里雾里,有意暗示得直白一点:“院长难道不曾发现,夜里的紫微星要比日间亮上许多?”
和他一起打牌的院长学生暗暗翻个白眼。
要不是有坠青天宗主的身份在,他很想把江云崖打成是弄虚作假的江湖骗子。
世上有什么星星不是晚上比白天亮的吗?
院长却像是懂了什么,他若有所思,不再留恋牌桌:“若真如此,我要亲往魔道第一域走一趟。”
江云崖也痛快地放下手中牌:“我陪院长。”
院长忽然问道:“江宗主,依你看,道尊此刻想的是什么呢?”
是暂且忍到紫薇秘境时隐忍不发,双方各退一步;还是悍然出剑掀开仙魔两道的表面太平?
江云崖随口答道:“可能是在陪他的心上人打牌哄人家高兴吧?”
院长:“???”
朋友,你和我说的,是一个道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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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魔修恨不得一股脑儿将仙魔两道的安危这顶大帽子扣他忧伤的行为,卫珩只说了一句话:
“是我救的贪狼。”
贪狼固然是贪狼使的贪狼,比起公事公办的贪狼使称呼来,又多许多亲昵。
底下的弟子嚎成一团,大体为:
“呜呜呜那些年是我误会的贪狼使。”
“现在去给他认错磕头道歉还来得及吗?道尊不会因为我骂过贪狼使认为我识人不清吧?”
玄和峰主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已经像是脱缰的野马,无可预料。
所以她只关注一件事情:“师兄,掌门师兄那边——”
天王保心丹够吃吗?
卫珩无声颔首,示意她一切都够,不必担心。
不是?仙道中人脑子有病吗?
魔修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仙道。
这和事先说好的嫉恶如仇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