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10)
怎么当不得一礼。
“唉,事情肯定是要做的,不必这般讲究。”
江长星随意一摆手,问起他牵挂的来,“说起来许久未见云崖,不知他怎样了?”
卫珩:“江宗主一切皆好。”
江长星欣慰道:“我就知道云崖是个有出息的。”
接着他热切关怀询问:“云崖他贯来潜心医道占星,想来如今是在此道上有大造诣了?切莫为此不眠不休,熬坏身体啊。”
其谆谆慈父之心令人感动。
“……”
令舒遥和卫珩愈加不敢告诉他,醉心医术,熬坏身体,不存在的。
只有夜以继日地打牌。
说不得在这深渊当中,还要耐不得寂寞,开一桌牌桌。
舒遥突然有点担忧。
江长星在民风淳朴的深渊待了许久,乍见仙道之下,是不是需要备一点天王保心丹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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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宫中,站在高位的七域主,已非舒遥口中嘲笑的那个娇气讲究七公主。
过分的珠宝,太过亮眼的颜色,都在他身上成了君王的冠冕,令人不敢小觑。
魔道之中,实力为王。
七域主能做到七域主的地位,次于杀破狼三使之下,如何会是个简单人物?
这种气势在见到天姚后,很快烟消云散,仿若从未存在。
七域主委屈道:“天姚阿姐,你知道的,我觉得相比起魔道来,还是仙道要更有趣,更好玩一点。”
“不仅是我知道,尊上也知道。”
天姚微笑着柔声道,“尊上说域主若实在闲不住,不妨去六道寺里找皆空方丈看看。”
七域主很难相信,这样善解人意的举动竟是动不动拿剑对着他脸上抽的贪狼使做出来的事情。
他双目蹭蹭发亮,一扫之前的无精打采,如同找到人生生的希望。
天姚笑道:“尊上还说,若是那老和尚想搞什么阴的,就麻烦域主代为组织一二;若老和尚安安分分的,域主也可尽情为之。反正尊上说他不高兴,就想让别人也不高兴,本来修魔道,又不必讲多少道理。”
可是舒遥对着卫珩,是最讲道理的。
唯恐自己不够讲道理。
第67章 所谓修罗
简单叙述了一下前事后, 江长星关心道:“说起来, 既然云崖他们是和你们一块来的, 他现在身在何方?”
卫珩如实答他:“初入深渊,与江宗主等人失散, 怕引起魔族注意, 未用传讯烟花,左右是要在中心处见面的。”
结果江长星以一种怜爱的眼神看他们。
那种眼神意味很复杂, 像是见多识广的长辈, 一边叹息晚辈的单纯没见过世面,一边又说算了算了, 自家的晚辈, 还能怎么的呢?
头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的卫珩舒遥:“……"
江长星斟酌着怎么不伤这两个可爱晚辈的自尊心。
他道:“小心无错, 不过在深渊之中,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引起魔族注意。”
舒遥:“……”
现在的魔族都那么佛的吗?
果然佛光普照,无处不在, 连深渊都能透得进来。
舒遥决定下一次对讲法的和尚, 多几分尊敬。
像是也觉自己所说离谱,空口无凭, 江长星解释道:“你们应当也在深渊外围见到过低等的魔族了, 感觉如何?”
卫珩:“几无神智,唯思进食。”
“这就对了。”
江长星一想自己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 和这群家伙待了几百年, 也不禁有点沧桑:
“低等魔族除了进食以外,别无他念。高等一些的魔族倒会察觉你们与深渊气息不同, 但多半被血食占去大半念头,不会顾忌到你们。如魔王魔将般这等凌驾于众魔之上的魔族,倒是会察觉到你们的威胁。”
舒遥屏息一瞬。
正当他以为江长星要教他们如何对付魔王魔将,一击必杀时,只听江长星沧桑道:
“不过那也无关紧要。他们只想着吃饱才有力气打架。你们做什么也不会改变他们眼中你们如血食的地位,也不能妨碍他们吃饭,就这样吧。”
“……”
舒遥愣是从江长星话语中,听出一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想想也是。
江长星身处时代,尚无在仙道中地位超然的道尊,以他坠青天宗主的身份,任谁见到,也会避让一二。
这样的一个风云人物,与同为风云人物的玄山掌门、六道寺方丈一同下深渊,得来的不是万魔对阵的防备重视——
而是血食血食血食的专心吃饭,心无旁骛。
想想是有点令人崩溃。
舒遥似明白了为何他们先前走过的深渊外围荒芜一片,问道:“我原来奇怪深渊外围为何毫无建筑,听江前辈一言…”
“不错。”江长星会意解答道,“魔族一心进食,除却魔王与魔将极少数人略微讲究些,其余魔族自不会把时间浪费到建筑房屋上的,左右生吃血食,又不需要进庖厨烹饪。”
“……”
难怪深渊魔族能在古籍只被掩盖了数万年,不为人所知。
就他们这样子,估计是不太想尝试打破封印,看看外面世界如何的。
想要为人所知,也是很困难的。
倘若不是紫微星自身缘故,封印减弱,深渊魔气逸散,同族相食即可满足的魔族,几乎可以说是单纯无害了。
舒遥苦中作乐想。
即使陷于此囫囵之地数百年,江长星仍不见郁色,眉棱如山,眼中藏海,望过去便是一片令人心神开阔的海阔天空,他叹道:
“本来魔族是秉着孤煞一道横行时,作恶万年积下的血煞怨气而生。纵生出血煞怨气的人,生前有无数种不同恨的理由,到死后的怨气皆是一模一样的想要吞噬众生,剥皮拆骨,能指望魔族有多高的神智?”
不长成三头六臂的四不像已经非常对得起眼睛,令人欣慰。
舒遥:“…我好想禀告尊上,让他将魔道改个名字,别一听起来,就像是与魔族有剪不断的联系似的。”
简直丢人。
他修炼三百年到大乘巅峰,坐上魔尊之位,不是为了和这些魔族扯上关系的。
卫珩似看出舒遥的嫌弃之意。
也不知他似怎样做到的,语声分明平淡如初,却含着似春风一般的温柔慰解之意,将冰雪神容吹化,不叫人觉得高不可攀,望而生畏,反令人流连于青山初露,底下澄江一练,上头白云皑皑的美景里。
“他很好,自不会混为一谈的。”
舒遥笑了笑,掩去眼中冷意,疏离道:“尊上自然是很好的,不劳道尊操心。”
舒遥终于懂得,自从紫薇秘境会面以来,自己挥之不去的躁郁心情是来自何方。
他怕卫珩认出他天姚皮下的真实身份。
那简直是令人窒息,可以直接当场去世的绝世尴尬场面。
他更怕卫珩认不出来,却对他有显而易见区别于众人的好来。
若是如此,那对的不是天姚皮下的舒遥。
而是天姚。
舒遥三百余年来,从未如此优柔寡决,患得患失过。
从初入异世,舒家灭门的那一刻起便是。
到与七杀反目,杀上魔宫的一刻仍然如此。
若说一开始是滔天的恨意,咬着牙强撑一口气的不服输,那后来即是知道自己所求,明了自己追寻的心性通明。
哪怕大道路孤,能无愧走下去,已然很好。
舒遥从来不怕孤独。
他怕的是辜负。
但是卫珩来了,一切便不那么简单。
舒遥本性高傲慕强,当然不喜欢自己如今患得患失的心性。
作为一个不讲道理的魔修,于是他不讲道理迁怒了卫珩,还把怂恿他女装的破军一块迁怒了。
要不是自己当初脑子进的水,哪来的那么多破事?
破军:“???”
兄弟,你都知道是自己脑子进的水,还要一块迁怒我,能不能讲点道理了?
“原来魔道已然换了魔尊啊。”
江长星知晓若是从前那位孤煞魔尊,必然不会地卫珩赞誉,了然叹道:“想来这位魔尊是修天刑的?那倒是一件好事。”
“是好事。”卫珩道。
“他为魔尊,于仙魔两道,于天下皆是一场好事,哪怕他心中未必乐意于此。”
舒遥:“???”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样高风亮节,还忍辱负重为天下苍生强行登上魔尊之位?
他不禁开始怀疑;
自己曾经和卫珩,是真实两情相悦过的吗?
江长星也听得一脸恍惚。
原来自己几百年没出秘境,人才一代皆一代,魔道那边的魔尊,已经清奇至此吗?
这不妨碍江长星见到舒遥不虞脸色。
他与玄山的老掌门是故交,拿卫珩也是当作子侄辈看待的,江云崖不在,这满腔的慈爱之心,当然就不免落到了卫珩身上来。
他传音过去,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传授经验,谆谆教导:“在心上人的面前,还是别夸他人好为妙。”
不是江长星所想的那样。
卫珩想,舒遥多半是听着旁认夸自己,有些尴尬罢了。
可舒遥的确很好。
他也是希望在江长星眼里,舒遥能很好的。
只是,卫珩略顿了一下。
舒遥是绝不会乐意让江长星得知他和魔尊是同一人的。
于是卫珩顺着他想象中的舒遥所想,认真答江长星道:“天姚是天姚,魔尊是魔尊,纵然一样的好,两人不能化为一谈。”
舒遥面上不虞之色更重一分。
他不想让人看笑话去,即便是怒色,也是极隐忍极克制的冷冷薄薄一层。
美人含怒,如牡丹花上的露水更重一层,将瑰丽颜色染地更深,几有惊心动魄之态。
江长星:“……”
行吧,没救了。
他努力岔开话题,问道:“说起来,杜微如今如何了?”
卫珩说:“师妹甚好。”
“那就好。”江长星欣慰道。
“你师父和我说过,你和你师兄皆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板正严肃,不苟言笑。唯独杜微乖巧活泼,体贴人意,能给他些许养徒弟的慰藉。”
卫珩沉默下来,并不接话。
舒遥:“……”
潜心医道江云崖,乖巧体贴杜玄和。
真是不知道江长星不在仙道的几百年里,仙道暗中经历了什么样的天翻地覆。
只能寄希望于玄山掌门的天王保心丹带得够多,能救江长星于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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