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07)
他们见由神骏高大异兽牵引的宝车自云端而来,异兽足下火焰和车檐明珠风铃划成流光连绵不绝,转眼稳稳落在他们眼前。
男子绛红锦衣,俊美风流,启唇笑道:“见笑,这一次,虽仅有我与天姚两人,单是我一人,足敌其他三四人了。”
他拉开刺绣精美的车帘,小心翼翼搀扶车内人下车,唤道:“阿姚,到了。”
先是如烟似雾的一截裙摆现于众人眼前。
裙摆华美灿然,如剪了天际最美的一抹红云,交由织女妙手裁成。
再是叮当作响的环佩玲珑。
女子慢慢现出全貌。
裙摆如红霞,细腰如春柳,乌发如叠云。
她于车帘半掩之中露出面容的那一刹,美人玉面艳光,不可逼视。
仙道大乘忍不住想到:
莫非一斛珠的人,皆是这般美貌不成?
他们出神之际,难免疏忽了卫珩的一瞬异样:
阿姚…
阿遥。
第66章 所谓深渊
美人一步步走近。
裙裾上是牡丹连绵, 衣袖边凤凰展翅, 翎毛如生, 腰间一圈明珠勾勒出腰肢轻软,环佩流苏摆得如风中柳, 声音悦耳。
她乌髻似天边暮云低垂, 流苏横斜如明星荧荧,步摇飞坠如金乌当空。
再如何璀璨, 也夺不过一双眼眸里的神采。
天晓得破军和天姚为舒遥这一身看起来尚且过得去, 配上他容色堪称惊艳的装扮付出多少。
魔宫里衣盘上的绫罗绸缎,丝绢绮纱迤逦至门前, 上面的锦绣辉煌与一匣匣敞开的金玉珠宝交相辉映, 映得殿内无须烛火便亮如白昼, 说不尽的华靡璀然。
然而破军和天姚两人,却对着舒遥沉默下来。
舒遥挑出的衣服,大红配粉红, 鹅黄配亮紫。
若是白的, 则密密麻麻缀了一堆能让人看着,心里发毛的珍珠贝类。
若是红的, 则五颜六色层层叠叠堆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绣花。
若是轻薄如罗, 则有把它装饰得不再轻薄的各种镶嵌刺绣。
若是厚重如锦缎,那更好了。
织金描银统统走一通, 不挤满布料不要钱, 反正布料遭得住。
布料:“你们有问过我的想法吗???”
破军看了会沉默,天姚看了会流泪。
破军静默半晌, 坚强出声道:“其实比起你为何会选出这些,我更好奇,是哪个瞎了眼的,会把他们放进来。”
破军有点窒息。
常言说,伴君如伴虎,他一边要防着舒遥复读上瘾的卫珩卫珩卫珩,一边要小心一不留神被寒声寂影抽上门来,已经很累。
人生艰难至此,为什么还有人,要这样伤害他的眼睛?
天姚也禁不住抹着眼泪,哀戚劝道:“尊上,您若是不想穿女装,整个天下,仙魔两道,没人能勉强您,何苦这样和自己赌气,过不去呢?”
舒遥啊了一声,莫名其妙:“我怎么和自己赌气过去不了?”
他一指被他选出来的那一堆,足以让人眼睛受到不可逆转伤害的衣物来:“我不是正在认真选衣服吗?”
破军和天姚更绝望了。
天姚也茫然了。
她不顾仪态张了一下嘴,不解道:“啊?您这不是成心赌气,方选出来的这些压根没法穿的衣裳吗?”
破军敬天姚有勇气。
天姚想到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想,眼泪更是止不住地落:
“莫非是我近日做事,令尊上心有成见,尊上才特意选此方式敲打于我?”
舒遥被他们两个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想什么呢?我心中清楚,莫说是一斛珠,便是长安城以及第二域中事,天姚你也出力良多,怎会不满于你?”
天姚:“可尊上您借我的身份,穿这些根本不能一起穿的衣服出去,我的脸面不足道哉,可从今往后,您让世人如何看我一斛珠?”
破军也沉痛劝道:“兄弟,不如改名叫怡红院算了。”
舒遥:“???”
“有什么不妥吗?我觉得很合适。”
破军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一堆衣服。
即使肉体强悍如大乘,也是会怕多看两下后和自己的眼睛说永别的。
他叹口气,认栽般道:“没没没,挺好的。我以后再也不笑你仗着脸好,一模一样的红衣服穿到地老天荒了,穿到地老天荒挺好的,起码不会换花样来丢魔道的脸。”
这话舒遥听着就不高兴了。
正当他想让破军尝尝寒声寂影的厉害绝非是浪得虚名时,破军手脚敏捷,迅速捡起了几件衣裙堵住他的嘴:
“来来来,你这回出去的衣服也不用操心,全交给我和天姚来。”
“不然我放到天下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穿成这般模样和我同行,我不要脸面的吗?”
舒遥并不是很懂他选的衣服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这不妨碍他冷声嘲笑:“你的脸面,难道不早在紫薇秘境女装被揭穿时丢干净了吗?”
破军:“……”
他就不该插手舒遥的事。
他就该让舒遥穿着这一堆奇装异服出去晃悠。
破军好恨。
好在在破军与天姚两人齐心协力的努力挽救之下,魔道的脸面,没有丢。
美人是十里牡丹,百丈红尘也不能及的惊人绝色,明艳无匹。
舒遥:“魔道天姚。”
他声线在刻意伪装之下,与原本有的音色并不太像,尽管依旧清冽得冷冷淡淡,却多了几分女性特有的婉转柔美,任是谁也不想将他与贪狼使联系在一处。
倒悬山主,是个没有感情的倒悬山主。
他不为外物所动,问的问题分外冷硬尖锐:“据我所知,魔道没有一个名叫天姚的大乘。”
但话音落地,倒悬山主并未看到诸位同伴的紧绷之色,该悠闲放松的,仍然悠闲放松。
倒悬山主…其实已经习惯了。
他偶尔出神时也会不平想,天下不该如此简单划分仙魔两道。
该在仙魔两道之外,再独立一个他。
原来倒悬山主是想将皆空方丈一起加上去的。
然而想起紫薇秘境时那封神神叨叨的传讯符,想起近来脍炙人口的六道寺秘史——
倒悬山主决定,无情划去皆空方丈的姓名。
不出倒悬山主的意料,江云崖果跳了出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看来山主是没去过一斛珠吧。”
倒悬山主缓缓道:“我自幼时练剑起,一直潜心剑道。”
言下之意是确实没去过。
江云崖了然道:“所以说,山主也必然不知一斛珠中有位管事的姑娘叫做天姚。天姚姑娘至化神巅峰已久,想来是近日突破的。”
舒遥:“……”
他刚想出口的解释,就被江云崖那么揽了过去。
要不是知道上次江云崖是因为卫珩,替自己遮掩贪狼使的身份,舒遥真想怀疑一下江云崖的真实立场。
显然,破军也动摇了。
他悄悄传音给舒遥:“这一位江宗主,我依稀记得他替你瞒过贪狼使的身份。”
舒遥:“…他与卫珩交好。”
破军仍不放弃:“可也是坠青天,随随便便,把我收进了宗门。”
舒遥:“…说明你伪装得好。”
破军满心疑窦:“可这一次天姚与他,并无任何联系,他却帮天姚说话了。”
舒遥勉强道:“也许来一斛珠中喝过酒。有过点头之交。”
破军:“他该不会真和让雪天有一段吧?”
舒遥也不能确定了:“应该不会吧…?”
不等他们脑补下去,江云崖以言语证明了他和让雪天没有一段。
他平淡说道:“不过我上一次去一斛珠时,所见的天姚姑娘并不长这副模样。”
破军浑身紧绷。
有寒声寂影在,由不得他不提起十二万分警惕。
闻言,他一手挽着舒遥,一手折扇虚虚遮了半张脸,以极其欠揍的姿态笑一声:
“怎么?要知道,在贪狼从前,便是以易容之多闻名的,阿姚为一斛珠中人,归贪狼统领,有几张易容很稀奇么?”
他悠悠然道:“阿姚和我出来,自不必在一斛珠中,定然是要坦诚相见的。”
他这一段话,说是明示,也不算明示。
说是暧昧,思及破军使的作风来,也能让人联想出无限暧昧。
不负所望,仙道大乘个个面色古怪,低声议论起来:“莫非破军使和这位天姚的关系非同寻常?”
“我看是。”
有人信誓旦旦,瞬间将话题转了个方向:“你记得破军使在紫薇秘境中女装的事情吗?”
“怎可能会忘?”那人恍然大悟,“你是说,破军使和她关系匪浅,情同姐妹?”
那人说完,也觉得情同姐妹这个形容,好像有点不太恰当。
但是不用情同姐妹,总不能用情同兄弟吧?
就这样罢。
反正都修到大乘了,当然不怕破军使来寻仇。
说话的人似受他启发,也跟着明白过来:“说不得,破军使女装诸般行为,还是向这位天姚姑娘请教的。”
类似言论很快在众位大乘中传了个遍。
他们看破军和舒遥的眼神,也有了显著的变化。
从开始心照不宣的暧昧,到了如今坦荡荡无所畏惧的打量。
我们仙道,才不是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废料仙道!
破军:“……”
他更想杀了舒遥了。
为什么自己要阻拦舒遥在魔宫大殿中挑衣服?
破军好恨。
一手挑起话题的江云崖得到解释,深藏功与名,不满道:
“我看六宗之中连我在内,五宗宗主悉数到齐,怎么皆空方丈,仍是没有来?”
玄和峰主挑起眉头,此刻全是相熟的大乘在场,不必顾忌太多,她也毫不客气道:
“江乌鸦,皆空方丈我这几百年来没见他一个影,全是从你口中听到的。”
如今江云崖一听玄和峰主说话,就听得心惊肉跳。
他由衷认为,杜玄和比他更符合乌鸦之名。
君不见那该死的他和让雪天传闻,就是从玄和峰主口中传出,愈演愈烈的?
于是江云崖赶忙打断她,抬出自己理由说正事道:“我是想着上一次紫薇秘境中,假若小沙弥未撒谎,六道寺秘法又未出错,皆空方丈是前来紫薇秘境的,却直至出境皆不见他踪迹。”
能修到大乘的,哪有几个是傻的?
平时没个正形也就罢,江云崖刻意拿它出来一提,众人便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