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74)
命不能没意义。
不然拿什么去吃血食?
这方是真正的天罚之雷。
这方是紫微星降世时,天罚之雷连劈九九八十一天,肃清了整个孤煞一脉的奇谈壮景。
天下间无人不震动。
凡人担心天象异变,忧心忡忡。
而懂得此为何意的修行者更是呆立在原地,连深思的勇气都不敢用。
当然,也有例外。
倒悬剑山上顾迟笔下笔如飞,悬在半空的手腕不曾摇晃半分。
她只是抬眼,冷冷对着满堂或趴或躺的倒悬剑山弟子嘲弄道:
“看见没,打扰人谈恋爱,拆散人婚姻这种事情,做多了是会遭天打雷劈的,你们要是再执迷不悟,劈的就是你们。”
倒悬剑山弟子眼睛里写的是绝望,脸上刻的是灰暗。
他们真是不明白,好好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好好一个秀秀气气的小姑娘——
怎么能可怕到这个地步。
但总有胆子大的弟子悍不畏死。
他捂着自己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颊,怀着无限的求知心提问道:
“您说的打扰旁人恋爱,指的是山主那一场,还是引师兄那一场?”
“好问题。”
顾迟笔摸着下巴陷入思考。
思考出来的答案是:
“不如再加道尊的那一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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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引起倒悬剑山异变的风云人物,正在魔域前线打生打死。
他们看见那一场雷霆,压力顿轻,总算是有了收手喘口气的机会。
无论是倒悬山主,还是七域主,都不轻松。
倒悬山主好些,不过是神色比平常冷峻些,其他也不见什么。
七域主则要来得狼狈许多,他佩饰太多,自然没有轻衣简行,一剑在手的倒悬山主来得行动方便。
地上晶晶亮掉了一地,身上也东倒西歪乱了一身。
幸好他生得隽秀好看,倒是不显失态,少了乱七八糟许多金银珠宝,反倒更讨人喜欢起来。
他们两个休息得很安静,很沉默。
毕竟除了“杀了多少”和“怎么样”,似乎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最终是七域主先开口的道。
他说了一句“对不起”,语气很真诚,绝非是惺惺作态。
倒悬山主神容微动:“无事,除魔一事,是我行我道,心甘情愿,不必为之有负担。”
“我说的不是此事。”
七域主说起来,也似有些不好意思:“我废余长老的修为虽说是事出有因,但我确实是因为想寻他,方故意混进你们倒悬剑山的。”
倒悬山主:“……”
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和依旧满天飞的流言蜚语,即便是修身养性,正直持身如他,也不禁想再废一次罪魁祸首余长老的修为。
接下去的事情便很好解释。
七域主:“我当时以为你们倒悬剑山狼狈为奸,一路货色,对你心中也存了偏见。”
倒悬山主:“……”
他心中的预感不是很好。
七域主很坦白:“所以我当时知你不喜欢仙道秘史的风气,是特意提这个让你不舒坦的。”
倒悬剑山秘史背后,也少不得七域主推波助澜的身影。
当然,把自己不小心栽进了话本里,也是七域主所所料未及的。
倒悬山主:“……”
他说话间,有了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木已成舟,提这个又有何用?”
七域主笑了笑。
撇开那些浮夸到刺眼的金银珠宝,他的眉眼勾勒间其实很秀致漂亮。
笑起来不是灼目容光,动人心魄,却别有令人心神安定舒坦的动人处。
“不是,只是想想有些对不住你,想道一声歉。”
起初的感觉一过去,倒悬山主毕竟定力好,心性佳,倒也不觉气恼。
他只是心平气和地做了一番横向对比:“你传了我的谣言话本,若是真心实意想道歉。也该将你自己金翠羽这个名字传出去才是。”
七域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有钱。”
“算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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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珩停了剑。
他耳边是小沙弥的捶地狂笑:“哈哈哈好!是天雷降世啊!是和紫微星初诞时一模一样的天雷啊!!!”
小沙弥抹了一把眼泪。
这种柳暗花明,绝地逢生的狂喜绝非是苍白言语所能形容。
他大笑不止,笑得喘不过气,笑落了眼泪,笑得几欲疯癫。
“是天意要灭魔,是天意要助我,是天意证我无错啊!!!”
卫珩比之他的大喜大悲来,则一如往常,七情六欲沉沉不动。
卫珩只是收剑,垂眸看心口。
那一刻他非常非常想见舒遥。
想见舒遥的欲望浓烈到极致,冲得他几乎握不住剑。
因为卫珩心口处,刚刚传来一阵悸疼感。
那是很不详色的兆头。
深渊里,舒遥面色苍白若纸,若非是有寒声寂影做支撑,几乎要站不住身形。
他面色苍白,唇色惨淡,可整张脸望上去,依然是美的,动人心魄的。
那种容貌已经无关乎神色状态,到了极致,也就贴近了本源。
无论何时何刻,俱是美色动人。
一场雷霆刚下,舒遥便听到深渊中寒声寂影隔空长鸣,如愤怒指责。
寒声寂影指责的原因亦很简单。
魔族,是因舒遥而起。
如若不是他上一辈子执意跨越万年,天降雷霆,无从来深渊魔族,生于煞气。
那是他要背负的因果。
如今一场雷霆杀了少说一半,他舒遥是不要命了吗?
“无所谓。”
那一场雷霆哪里是说劈就劈?
心血止不住地翻涌上喉间,舒遥唇角被血浸得鲜红,红至了极处。
偏偏他肤色又白得似即将消融化开的冰雪,不沾尘埃,甚至叫人绝了触碰的心思,只敢远远旁观。
极致的白衬一抹极致的红,两相对比之下,是真正的艳丽绝伦,秾华光艳:
“所有因果,我一力承担。”
前生如此。
今生的气魄也不能输。
第99章 倒计时二(番外在作话)
剑鸣一声响似一声, 如凤啸龙吟,在深渊久久徘徊不去,余音绵长不绝。
剑鸣叠着余音,更是震得紫薇秘境中百兽退散,震得紫微星退居一边,魔王拿着烤猪腿的手,微微发抖。
这把剑的霸道厉害,他们都懂。
眼瞧着它在气头上, 跑都来不及,哪里有勇气去火上浇油?
舒遥略略皱了皱眉。
他伤得不轻, 剑鸣催发的剑气直震肺腑, 伤上加伤, 舒遥自是不好受的。
奇异的是,他不觉愤怒痛苦,也没有对寒声寂影的无可奈何。
他开口, 语气似平常,只是因为元气不足,听上去有点轻飘飘的摸不着边:“有点吵。”
这三个字一出口,便如定海神针,一锤定音。
剑鸣骤止,百兽僵着他们迈开的腿, 振动的翅膀呆在原地, 魔王啃到一半的烤猪腿也啪嗒落地。
魔王顾不上心疼。
原因无他。
实在是因为他在深渊万年来,见到的能正面怼那把剑的存在从来不超过五指之数。
而在怼完剑以后, 仍能活蹦乱跳,甚至让剑按了他想法去走的——
亘古以来大约只有舒遥一个。
阿姐不愧是阿姐。
魔王一边重新驾轻就熟地生火烤肉,一边暗下决心。
日后对舒遥,一定要比对那把剑更尊敬。
在他们见不到的角落里,寒声寂影剑光黯淡,浑不似当初剑身凿冰雪、披星光、绕雷霆的模样。
它的心情也有点低落。
本来以为好不容易轮回转世,自己主人不必再步当初后尘。
不曾想到,无情道依然是兜兜转转,也逃不开的因果。
舒遥说完一句,亦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一时间琢磨不出,也说不上来这不对劲在哪。
舒遥往四周扫了一圈。
众人先是被那一场雷霆降世弄得惊了惊,随即见他吐血萎顿在当场,气息一落千丈,无不担心。
破军最悍不畏死。
他顶着被雷劈过的那一副狼狈尊荣,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起舒遥。
大有企图以言语之长,意味之重,烦到舒遥拔剑抹脖子去死一死,从此为世间除一大祸害,天下就此清净的意思。
在此之外,无人不是为了魔族这一大祸患的消除,暗自松了一口气。
舒遥不理解他们的喜悦
更不懂他们的忧惧。
他只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大家都是修炼到大乘的人,也算是见过世面,什么大风大浪没有历经过?
为什么要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欢喜?
不觉得吵闹,不嫌劳累吗?
受伤了就让他受伤,魔族安定了就让他们安定,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这种奇怪也只是淡淡一缕,擦过他心间。
因为这种奇怪仅仅是纯粹的不解疑惑。
舒遥不觉好奇,也没有想要深究探寻的欲望。
他大概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儿了。
他也大概明白,所谓的因果报应只说,应在了何处。
舒遥问破军道:“破军,我杀七杀的时候,是你拦着我的是不是?”
破军:“???”
不是兄弟,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他后背一凉,心中有了很不好的想法。
重伤之下,人总是比较脆弱的,情绪总是比较敏感的。
舒遥该不是在这时候,嫌他念得太烦,被勾起陈年往事,干脆打算新仇旧恨一块算,来个九九八十一道雷霆眼不见心不烦?
破军从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舒遥。
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舒遥这个魔鬼干不出来的。
破军后悔了。
早知如此,自己就该在舒遥和七杀反目的当日,收拾包袱去投奔七杀让雪天,加入孤煞一脉。
像今天,自己就算再后悔,七杀让雪天该魂飞魄散的早魂飞魄散,加入孤煞已经是没有前途的了。
破军说了一句是我。
舒遥再问道:“此事后,我们断交近百年,见面恨不得往对方脸上互砸灵石矿脉,背后骂对方是个没长脑子的傻子?”
破军隐隐渗出了冷汗。
按这架势下去,他恐怕是会在雷霆之下被烤得外焦里嫩,馋哭魔王。
他说了一句是。
魔道的陈年八卦,听得仙道众人很入神,很专注。
玄和峰主叹道:“想不到来深渊一趟,竟能有如此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