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24)
他也跟着飘了一下。
跟着飘的后果是,不堪重压的心脏,已经连天王保心丹都无法拯救:
“师妹…唉,师妹说得很对,众生皆苦。破军使…破军使,也算是同病相怜…唉…”
江长星:“???”
他迅速转头,企图在人群中寻找正常人。
而看见的,却是书院院长大力拍打在无尘方丈肩膀上,因为过度激动,头上高冠歪了一半:
“我好恨啊!这世人多愚昧,为何不能把嚼舌闲聊的时间多看几本书?为什么我也是这愚昧世人中的一个?我恨呐!”
无尘方丈也不如平时超然多矣。
他涨红着脸,回搭院长的手臂,重重道:“老衲也恨啊!老衲明明看清了一切,却一个字不能往外说!不能往外说,老衲要看清一切做甚?仗着修为高,战力强,能打架,就可以这样欺负和尚吗?”
那边玄和峰主眼里泛起涟涟泪光,痛心疾首道:“师兄,难道我们不能回到在玄山安心练剑的日子吗?脸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啊?能打得过魔尊吗?打得过魔尊,你良心过得去吗?”
另外一边,顾迟笔四人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宁静。
怀霜涧低头,不忍直视。
引长烟碍着有倒悬山主在,鼻观眼眼观心,不为所动。
江素问不知所措:“若是我没看错,是六宗宗主他们在说话吗?”
江素问情愿是自己看错,毕竟这事实太过令人绝望。
顾迟笔若有所思,灵感如泉涌:“等出秘境之后,倒是可以安排新本子,就在玄山秘史续本之后,不如叫做仙道大型悲喜录?”
三人差点给她跪下。
江长星也慌乱了。
他把最后一缕希望,寄托在一直沉沉不动,看起来最靠谱的倒悬山主身上:
“山主,你还好吗?”
倒悬山主:“有劳惦记,目前尚可。”
再多一会儿可不可就不知道了。
倒悬山主只知道自己在认真考虑倒戈向皆空方丈那一头。
舒遥不忍再看。
在这一出人间大型悲喜剧上演的时间里,他切了云裳心法,在卫珩耳边低声道:“你借我些灵力。”
他身上气息乍变,要做什么,卫珩心知肚明,也不多问。
两人双手交握之间,借着卫珩灵力,舒遥发动云裳心经中的驱散技能跳珠憾玉。
多谢上一次在凡间时七杀让雪天送的经验,舒遥对跳珠憾玉可谓是掌握得得心应手,不必再特意剑舞。
血影天宇舞姬一开一合,花瓣似落雨纷扬洒出,看似轻柔易碎,在与煞气交锋中丝毫不落下风。
很快众人周身方圆煞气为之一空,花瓣悄然躺了一地,芬芳花香洗去一直在鼻尖挥之不散的煞气污浊。
众人神色渐渐清明。
舒遥面无表情,冷冷道:“我的医修功法,是与尊上师出同门。”
没毛病,没人规定魔尊和天姚不能同修一门功法。
破军刚清醒不久,连忙替舒遥补救挽回:“是,贪狼确实与阿遥修的一门功法。这一点在魔道久些的人都知道。去问问七杀与让雪天,也是一样的。”
他就是蛮不讲理欺负人家在不了场。
江长星虽然有一瞬间的出神,不敢置信如今的世道连魔修也可以修医了,但是亲眼目睹过刚才那一幕大型悲喜剧,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江云崖已扑了过来,对他情真意切地哭诉:“我万万不想打牌一事,竟能让我忌惮至此,如惊弓之鸟。是我对不起师父的教诲,未曾修心。”
理智告诉江长星不要深究。
于是他欣然信了江云崖所言,宽慰他道:“云崖你不必自责,喜怒哀惧,人之常情。等回坠青天,我陪你打几桌就是,打过后兴许便不会视之若洪水猛兽。”
仙道大乘被刚刚那么一闹,神智飞了大半,也就信了舒遥所言。
哪怕飞了大半神智,他们仍不忘向卫珩投去深刻的谴责目光。
人家魔尊那样高傲的人物,甘愿为你以男子之身修了适宜天姚这般女子修行的医修功法,你却转头怀里抱着他师妹,渣了人家。
渣。
渣得找不到贴切形容词。
魔王望着他们,有点怀疑人生。
这群人到底是不是为了他的血食而来?
如果是,那么这群人的种种不着边际作为,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那么自己解开煞气禁制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
好在再污浊的世间,仍有清流谨守本心。
倒悬山主忍了又忍拔从魁剑的冲动:“你们看外面。”
外面有脚步声,密如雨,疾如箭,响如擂鼓,密密匝匝地混在一起,一下一下响在人心间,震得神魂俱裂,面色惨白。
那必然是很多很多的魔族方能闹出的动静。
是十万?是百万?众位大乘不敢细想下去。
魔族对食物的渴求他们是见过的,做得出来举族争抢煞气为食的举措。
当煞气本源一旦被魔族抢光,招觊觎的便是他们这群皮薄肉嫩的仙修。
逃离深渊之外避事不可行。
魔族食用煞气,增益己身,煞气一朝不减,反可能因魔族膨胀的饱食欲望一日壮大胜一日。
是如今的紫微星无法承受的。
直接削去煞气也不可行。
没有了煞气做缓冲,被吞噬野心点燃的空腹魔族,只怕会直冲他们而来。
百万千万,如何能挡?
可谓是进退两难,凶险万分的局势。
外层的心魔幻境因源源不断冲来的敢死魔族,逐渐变淡,甚至到了隐隐可窥魔族身影的地步。
眼见着是支撑不住。
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舒遥忽然出声问魔王道:“你的血食吃起来是怎么滋味?是甜是咸?是酸是辣?”
他问得很随意,那种再寻常不过,与路人闲话两句的态度让魔王微微放下紧绷心神。
魔王想了想,认真回答舒遥道:“甜咸酸辣?那是什么滋味?我不知道。血食吃起来,像是肚子里有了东西,那种感觉很好。”
舒遥明白了。
魔族上至魔王,下至最低等的魔族,一个个全是饥肠辘辘,知道的只有同族相食。
是他们的本性如此。
天道既曾经降下紫微星诛灭孤煞一脉,怎可能对孤煞一脉留下的血煞怨气毫无防备?
血煞怨气积累万年,有无数孤煞魔修的勃勃野心欲望所集,也有他们刀下亿亿万数生灵怨恨不甘所汇,浓厚如斯,便是天道也无法润物细无声地度化。
于是有了煞气本源孕育而生,来借此削弱煞气本源的魔族。
然而魔族凶残比孤煞魔修更剩,天道如何能够放心让他们居于世间,代代繁衍?
住在封印深渊里,仍不够。
魔族有着人的样貌和不逊于人的神智,但他们血脉里流动的全是吞噬的欲望,只能靠着同族相食缓解一二,仅有的时间忙着追逐捕猎,自愿困于暗无天日之地,根本无暇对人族造成威胁。
毕竟孤煞一脉,是为自己的欲望主动抛弃的天道。
而魔族,是孤煞一脉抛弃天道,无辜生灵憎恨天道的欲望所生。
为天道不容,连他们的存在也是不得已之下,两相平衡的砝码中最招人嫌弃的那一个。
舒遥收回心思,问仙道众人道:“你们带了食物不曾?”
当然没有。
修到他们那个境界,早早辟谷不知多少年,食物自是不会带的。
倒是江素问,在他乾坤袋中很认真摸索一番,“我虽未带食物,但带了几份既可入药,也可以用作烹调佐料的灵药,不知天姚前辈需不需要?”
舒遥第一次品味出,江素问和江云崖居然真的是医修的一点真实感。
他稍稍颔首:“先拿上来罢。”
现烤现做也是可以的。
江素问看着不好接近,实际是不认人脸而造成的不善交流表象,此刻他便热心问道:
“我这里还有些如万年灵芝,千年雪莲一类的药材,不知天姚前辈可用得着将其当作食材否?”
江云崖:“???”
万年灵芝千年雪莲你就撒上孜然胡椒烤了吃???
搜寻珍稀药材养那么大一个宗门很容易吗他???
舒遥:“……”
他代入了一下,觉得口感想必不会太好,拒绝道:“不必,兽肉就可以。”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口味清淡,很久没吃过孜然烤肉一类的东西,兽肉,当然也是不会有的。
只有引长烟,掏出一把青鸾羽毛:“兽肉不曾有,只有这一把羽毛,兴许也可以烤了吃?”
说起来,是一桩引长烟的伤心事。
他原本是打算做成把扇子,送给镜月师妹的。
不曾想到,镜月师妹,果然镜花水月,不存在的。
饶是引长烟自认自己胸怀一片坦荡,绝无龌龊心思,看看破军,再想想镜月师妹,就觉得这把羽毛不如烧了算了。
舒遥:“???”
羽毛配孜然?
这是什么魔鬼搭配?
就不怕人家魔王吃了消化不良吗?
魔族没有魔权的是吗?
破军神色一动,显然是被这把羽毛牵动回忆,惋惜道:
“可惜当时在紫薇秘境事发有因,走得匆忙,没有将青鸾一起带走。若是今日青鸾在身边,倒是可以直接将它烤了,新鲜的。”
青鸾:“???”
紫薇秘境中,重新长起的尾羽差不多恢复如初的青鸾,全身翎毛炸起倒立,活脱脱把它原先的优美身姿衬成了球。
青鸾仰头,望天长长尖啸了一声,鸣声里浑厚的上古异兽威压令飞鸟退散,走兽趋避。
他们暗自腹诽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惹上了青鸾这位主儿。
一声如震雷般的长鸣后,阴云聚拢,淅淅沥沥下去小雨。
要死啦,看来那位祖宗是震怒动了真格的了。
哪个不长眼的眼睛不长,连命也一起不要了吗?
殊不知比雨水落得更凶的,是青鸾的眼泪。
染湿了它捂住脑袋的翅膀。
青鸾好恨。
拔毛之恨,它忍了。
送死之仇,它忍了。
可是为什么要等一切过去,风平浪静后,还拿它惦记着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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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然烤羽毛肯定是不能吃的。
孜然烤灵芝也未免有点黑暗料理。
舒遥一时犯了难,自语道:“总不能真抓一个肉质鲜嫩的魔族烤来吃吧?”
同样长了一副人样,舒遥还是会有点心理障碍的。
“不必担忧。”卫珩道。
很快舒遥就明白卫珩为什么那么说。
有一道剑光如竖起白虹,直攀天上几千几万里仍去势不衰,似是划破天幕的流星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