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87)
久而久之,哪怕深居简出如倒悬山主,在玄和峰主心里也不会留下多么英明神武的形象。
她十分自来熟,对倒悬山主道:“山主的质疑,我亦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小心无坏事。”
倒悬山主容色稍缓,点了点头。
玄和峰主说:“只是山主潜心练剑,恐怕不知外面近日来的风风雨雨,不如让我为山主讲解一二,也好让山主内心有个定夺。”
倒悬山主觉她说得也对,应道:“劳烦峰主为我答疑了。”
“诶呀,不劳烦不劳烦。”玄和峰主摆摆手,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大乘的灵识让倒悬山主内心或多或少有点不好的预感。
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及时收手,当作无事发生。
只见玄和峰主殷殷询问道:“不知山主有没有看过一本叫玄山秘史的话本?”
“……”
自从玄山秘史在她两位师兄面前过了明路后,玄和峰主可谓是肆无忌惮。
看过玄山秘史的几人敬玄和峰主是个人物。
舒遥有点抱歉。
不是为倒悬山主即将崩塌的世界观。
而是——
他更凑近卫珩一分,两人几乎衣物相贴,舒遥小声道:“人在秘境中,我没来得及委托顾迟笔写出第二本的结局。“
他记得在玄山秘史里,舒瑶最后是和贪狼使在一起了来着。
“那有什么关系?”卫珩淡然问他。
不等舒遥赞叹两句道尊不愧是道尊,风光霁月,心胸宽广的时候,就听卫珩道:“有阿遥你在我身边足够。”
话本如何比得过活生生的人?
舒遥眨眨眼睛,促狭笑起来:“要是我不在呢?”
这一次卫珩未答他。
只是舒遥从他眉梢眼角里的反应里看出,顾迟笔可能有点危险。
舒遥心情更加愉悦起来。
七域主,倒悬山主统统被他抛之脑后。
他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卫珩身上,“阿珩你不嫌烦,我自然是整天整天黏在你身上的。”
他后面补了一句:“你要是嫌烦,我也只好坏心肠地烦死你。”
卫珩眸光略动。
他伸手接住舒遥,低低应了一句:“不会。”
另外一边,倒悬山主以神识扫完了整本玄和峰主友情提供的玄山秘史。
他脸色铁青,若不是顾忌着卫珩本人在场,又是玄和峰主的话本,可能这本玄山秘史已然在他手中化为飞灰。
再仰天长啸一句:“这他妈都是什么玩意儿!”
一心练剑,清心寡欲数百年的倒悬山主被迫打开崭新大门。
引长烟见他师父神色很不好,连忙劝道:“师父消气。话本里虽多为世人遐想出来的无妄之谈,但魔道中人确实真真切切地有意针对舒师弟。我前往魔宫一行中,魔修几次三番将舒师弟误解为贪狼使,意欲强取豪夺。”
倒悬山主并不是很想听下去。
他甚至不太想计较舒遥是不是贪狼使,贪狼使又究竟在不在紫薇秘境。
也不想知道舒遥贪狼使和道魔两尊的爱恨情仇。
就这样吧。
倒悬山主屈服了。
爱谁谁。
自己还是比较适合闭门造车,一心练剑。
倒悬山主忽然钦佩起万年前就将六道寺独立于世俗之外,避世不出的佛修前辈大智慧。
临云鹤满腔悲愤仍未散去,竟让他在此刻为舒遥壮着胆子出来作证:“是啊,魔道之人脑子多有点不好使。从北斗宗证杀、到魔宫来使、魔尊、七杀使和七域主,皆强词夺理将舒师弟认为是贪狼使。”
他煞有其事得出结论:“可见魔道的脑子不好使,是一脉相承的了。”
七域主:“……”
这特么是什么结论!
难道从上到下都说舒遥是贪狼使,不更应该证明他就是贪狼使本尊吗?
无法理解仙道中人所思所想的七域主心生绝望。
绝望得他不想辩解自己不是和让雪天一伙的,还被让雪天追杀数月,险些连自己的翩翩仪表都没能维持住。
玄和峰主更是使劲地帮舒遥洗刷冤屈:“云鹤说得不错,我亲眼见过阿遥的医道修为,他怎可能与贪狼使是一人?”
舒遥挂在唇边的笑意忽地晦涩起来。
他早不是初被卫珩收留养伤时,那个浑不在意,只把仙道当成自己漫长人生里一个落脚点的贪狼使。
仙道的人很好。
舒遥也很愿意和他们交朋友。
正是如此,才愈加无法自欺欺人。
他们愿意与之交朋友的是舒遥,道尊首徒。
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风光无限。
是自己骗的他们。
纵使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也终究是自己骗的他们。
舒遥抬眼直直望着卫珩。
他想问卫珩是不是会一直和他站在一处。
话至喉边滚动了几番,舒遥又觉得太矫情,临时改口说道:“阿珩,你抱一抱我。”
没有人能对着他的脸说出拒绝的话语。
更何况他在卫珩心里样样都好,尤是如此。
卫珩依言抱住了他。
他并无所谓众目睽睽,又有不知敌友的七域主在旁窥视。
舒遥很想要自己抱一抱他,而自己也很乐意按舒遥说的来。
仅此而已。
舒遥不说,卫珩也很想抱一抱他。
肌肤相贴的温度远比任何海誓山盟的动人言语来得贴心,像是黑夜里捧住照明的一把火,风雨天中御寒的裘,大雪下炉边温着的一碗热汤。
熨贴极了。
在外人眼里看来,则是舒遥因魔修接二连三的诋毁过于伤心,心理上难以承受,转头向自己的师父寻求安慰。
不提恨不能封闭五感,原地打坐修炼的倒悬山主,所有人都将谴责的目光齐齐投向七域主。
玄和峰主怜爱之心满溢,月出昆仑不住地跃跃欲试,清鸣不已。
连江素问也不禁受气氛感染,安慰舒遥道:“舒师弟不必太过挂心,既然几位师弟师妹皆是为你作证,比起魔道七域主来,我们自然是信你的。”
顾迟笔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把对七域主的鄙弃也置之不理,感动道:“江师兄居然能认出说话的人是魔道七域主!”
江素问不好意思道:“魔道七域主衣着…太过亮眼,在场众位并无他那般打扮,不难认出。”
七域主终于在沉默之中彻底爆发。
他随手一指一直低眉敛目试图减少存在感,不说话的破军,崩溃道:“你们硬指着贪狼使说他是道尊首徒,那我还说这位女弟子是我魔道破军使呢!“
至于至始至终沉默的万川和,有贪狼使珠玉在前,在七域主眼中,已经失去被拿出来一说的资格。
七域主刚一气说完,倏尔觉出周身一凉,如置身于杀意之中,无从脱身。
不等他出一身冷汗,那杀意消失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七域主一场幻觉。
那位女弟子抬起了头。
“她”凝脂冻蜡般的肌肤上一双乌黑妙目似受惊小鹿,含着柔柔水光,惊慌失措道:“七域主何出此言?”
这下连倒悬山主也无语起来,“七域主若想用比喻,也烦请有点更靠谱的罢。”
卫珩仿佛很心有不忍似,微微移开目光不去镜月,只搂住舒遥腰肢搂得更紧。
七域主收到的只有白眼和嘲笑。
实不相瞒,他自己看看娇俏美貌,温柔明媚的坠青天女弟子,再想想破军使形象,七域主也觉得自己的类比很离谱。
可事实就是如此离谱。
魔道的贪狼使摇身一变成了道尊弟子,和道尊一起你侬我侬,情意缠绵,还有仙道众多人对此深信不疑,垂怜万分。
七域主能怎么办呢?
万川和活脱脱像是见了鬼。
他想起舒遥摇身一变成了道尊首徒。
想起从仙道几人口中听闻的,据说近日破军使音讯全无。
想起舒遥说镜月是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万川和以顽强的意志力掐断自己过于可怕的联想。
怕引来杀身之祸,不敢想,不敢想。
但万川和再也无法直视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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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雪天和七杀默契地飞遁千里,默契地谁也没有提那该死的顾迟笔,和她那该死的昆夷秘史,默契地寻了一处地方先行调息。
一路上,他们的困惑也是同一个:
对方到底知不知道那个见鬼的昆夷秘史?
若是知道,他见到顾迟笔的时候为什么不拔剑?
若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要多看顾迟笔两眼。
最终是让雪天开口说话,将七杀从这无解的死循环当中拯救了出来:“成败便在这紫薇秘境的十二阵中一举。”
七杀不为所动,并且暗戳戳地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
让雪天一手挑起的仙魔两道彻底对立的情形,将所有宝都压在了紫薇秘境上,处境之严峻,紫薇秘境之重要,让一个三岁小孩子也说,也能够说得明白。
繁星漫天,蝉鸣树叶,水流风拂,草叶藏虫。
火焰点亮黑夜,燃烧柴火中有噼里啪啦的轻微爆鸣。
追溯到很早很早以前,四人未成名,也年轻得足以去追求梦想和功名的时候,曾在很多个相似的野外,度过很多个相似的夜晚。
没办法。
不是没想安顿过。
后来发现舒遥破军简直是天生的嘲讽脸,走哪哪儿惹祸,就算是寻到一处顺眼所在安顿下来,必定要打架动手拆房子。
不如四处走走多看看。
让雪天忽笑了一声。
这一点便是在他为魔尊后,从三番四次拆掉被迫重建的魔宫里也可看出舒遥的死性不改。
他口吻轻描淡写,似全然不知自己提起之事是多么重要:“若是败在这紫薇秘境里,多半是逃不过一死。”
七杀暗戳戳在心里翻了第二个白眼。
他不明白难道舒遥卫珩看着很像是做好事的,能在明明能杀了敌人的情况下,仍然好心放他去种田养猪——
这岂不是废话?
让雪天仰头望天。
他轻轻道:“真可笑,我当年所为就是为挣出一条生路。”
然而兜兜转转百年,仍回到了他当年的死胡同里。
这莫非是所谓的天意不可违?
七杀这次倒是没有翻白眼。
他其实是有点惊讶的。
他和让雪天之间的关系,并非是他人所想的君臣情深,亲密无间。
说来说去,不过是两个人舒遥想搞死的可怜人,想要反过来搞死舒遥的联手而已。
有了卫珩,他们的同盟就更为坚固。
当然,七杀一直觉得,让雪天到底想不想搞死舒遥这个问题,仍然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