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35)
“说得对。”
院长出奇地没嫌弃剑修动手不动脑,粗莽蛮撞,反而颔首赞同道:
“魔王上人间,确实风险很大,有所忌惮无可厚非。”
他眉眼慢慢冷凝起来,现出了在一贯刻板形容之后刺穿人心的锐利来:
“但对事不对人。我们论的不过是一个对错,对错未现,哪怕是对着忌惮之人,能做的唯有忌惮而已,不是其他。”
“哦对了。”
玄和峰主想起一事,特意嘱咐临云鹤:“别告诉师兄此事,让他安心调养,我一个人带着日月照璧足矣。”
临云鹤:“……”
我真的是您弟子吗?
师父您这和让我送死有什么区别?
第78章 好戏云集(番外更啦)
一个和尚为什么会有头发, 这委实是个好问题。
毕竟先生印象里,他在仙道时,是个和尚就会把光头擦得锃亮,合掌微笑时配合上悲天悯人的神情,俨然有佛光普渡。
当然是因为舒遥不喜欢光头。
他威胁卫珩:“你要是把自己变成了光头,还变成皆空那个体态,哪怕等你变幻回来,我三年不让你抱, 三年不让你亲。”
于是“皆空”顺理成章地拥有了头发。
面对先生的灵魂拷问,舒遥早想好措辞, 应对自如:
“因为我与皆空在仙魔两道树敌甚多, 为安全起见, 皆空常常变幻易容。他初入此地时,不知吉凶,便是易容而来, 与现在先生你看到的长相,又是不同。”
顺便不动声色地将卫珩以本来面貌出现在村民面前一事给勉强圆了过去。
先生只是点点头,不置可否,转而提及更重要的问题。
他瞧着明明亲切温善,语气也与咄咄逼人一类大相径庭,但说出来的言语, 莫名给人以不可抗拒之感:
“按理说, 你们年轻人的情爱之事,我是不好插手的。”
舒遥气定神闲, 老神在在。
先生这个说法,就是要不按常理出牌的意思。
果不其然。
先生道:“依我看来,若是真正两情相悦,仙魔之差无碍,佛修…倒也不是不能有回转余地,仅仅于此,我自不会出来煞风景。”
说得此处,他容色蓦然一厉,“但他先是不顾出家清净,仙魔之差招惹于你;后是抛下你独身身受重伤面对追杀。仙魔两道所做所为固然偏狭,患难见真情却也不是虚话。”
“……”
一片沉默。
面对先生字字如刀的质问指责,卫珩一言不发。
毕竟任是谁遇见自己近三百年未见的师父,却无法师徒相认,互问安好,而是挨师父突如其来劈头盖脸一顿斥责,心态都会有点崩溃。
卫珩能静默如初,已是三百年天下第一修出来的好涵养心性。
话既说完,先生也长长舒一口气:“我想小娘你是聪明人,该说的我说了,该做的,便是小娘你的事。”
“其实…并非是先生所想。”
舒遥低头一瞬,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再抬头时面上难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我不该相瞒的。”
且不说先生听见他这一句是否感动,卫珩倒是先眉头微微一跳。
以他对舒遥的了解,恐怕精彩之处正是在舒遥口中“隐瞒的地方里”。
舒遥:“我先前与先生说过,我有万川和与让雪天两重身份。”
先生点头应了句是:“我记得。”
舒遥:“魔道险恶,我身居高位,难免招人觊觎。”
先生也似被引起些许感慨,叹道:“孤煞一脉一日不肃清,确实如此。”
先生给他搭好了台子,舒遥当然是顺着说下去,轻咳一声,露出少许赧然:
“为自保原因,我在魔道有两个身份,明面上为让雪天,暗中则是我真正身份为万川和。不久前我遇到了一桩麻烦,于是我以让雪天的身份追杀了万川和。”
卫珩:“……”
可以,一桩一桩都对了起来。
或许让雪天此后再也不真正现于人前,对他而言反是个好选择。
先生如有所悟,抱着对吃瓜八卦的莫大热情,倾耳聆听舒遥说下去。
舒遥自是不会让他失望:
“我是以万川和身份结识的皆空,与他相知相爱。怪我当时未将让雪天身份告知于他,后来又发生了些事,让雪天被人追杀,皆空恨让雪天先前追杀万川和之故,也参与进来。”
“直到此刻,我与皆空真真正正说开,一切误会解除,自是不存在隔阂的。”
舒遥上前一步,握住卫珩的手对他一笑。
那个笑意本来温柔脉脉,如天边的霞光艳色倾倒在清平江水里,却让卫珩微微僵了一僵。
实在不能怪卫珩定力太差。
是这三个名字,一旦被狗血缱绻的爱情故事强行联系到一起——
再夸张的反应也算不得夸张。
不过结合语境,也可理解为误会乍肖,仍尚未完全消化。
先生不太知道这三个名字在外界代表着什么。
这不妨碍他觉得瓜有点撑,八卦绕得他有点晕。
不过没事就好。
冰释前嫌总比负心薄幸来要得好。
先生很好说话,摆了摆手:“如此便好,那我也不必讨嫌地多插嘴。”
他看向卫珩:“小娘想必与你说过,我们这边有了三个人,重回外界便轻而易举,可以动身了。”
舒遥为他的痛快吃了一惊,下意识道:“先生你的鹅该怎么办?”
“不给它们找一处好心的人家,寻一处妥善的去处吗?即便是先生你再想念你原来那一只,这积年的情分总不能让它们任人宰割变成盘中食吧。”
先生:“……”
他被飞来一口锅砸得晕了几息,才捡起来坚强把这口锅丢掉:
“鹅和村民,自然是不必担心。我原来苦于一个人受困此处,孤立无援。等我出去以后喊宗门开辟传送阵也不费事。”
村庄犹在深渊之下,传送阵岂是好开通的?
先生嘴上说得轻松,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底气已足以让人敬畏。
可惜先生矜持地等了半晌,没等到舒遥和卫珩来殷殷询问他出身何门何派,是何方神圣。
先生只好略带挫败感地自我介绍道:“未和皆空小友说过,我叫任临流,是玄山前一任的掌门。”
舒遥冷漠道:“哦。”
要不是你叫任临流是卫珩他师父,能用寒声寂影解决的事情何必绕那么大圈子,拉万川和让雪天皆空三个人出来顶锅?
卫珩:“……嗯。”
开辟传送阵,他想来是少不得要来帮他师父一把的。
任临流:“???”
现在的年轻人,对上一辈风云人物都那么冷淡的吗???
是不是自己三个徒弟的宣传工作没给他做好?没有让他的美名飘进千家万户?
还真是。
要不然舒遥当时何以听得任临流的名字,却一点没反应,丝毫不知他就是玄山的老掌门?
即使先生反复强调是几天的告别,村民们依然是万分的依依不舍。
要不是他们三个跑得快,可能回去掏鸡窝的多半捧出热气腾腾的鸡鸭蛋过来;回去杀猪的抗着刚下沸水滚过一遍毛的猪肉来送别。
没有猪肉和鸡蛋,眼刀一定是要有的。
其中以大娘剜卫珩剜得最狠,兴头最足。
啧,想来是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被万人鄙夷千人唾弃,竟然还遮遮掩掩带了笠帽挡脸。
大妈万分看不起这藏头露尾,没有担当的男人。
她抓着舒遥,千叮咛万嘱咐,不厌其烦。
说来说去一箩筐的话统统化成一句:
擦亮眼睛别心软,听大娘的。
舒遥也是哭笑不得。
奇怪的是平时听七域主哪怕多说一句,也会拔剑让他知道好看的魔尊,竟是出奇地不厌其烦,一句句地应下来。
他们三人寻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僻静角落离开。
离开前舒遥随口问道:“突然想起,先生你还没说过在深渊底下的村民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
先生看一眼卫珩,口中草草敷衍道:“紫微星你们想来是见识过的,一不小心误拉几个人下去,多正常一事。”
舒遥和卫珩无声点头。
紫微星:“???”
三人隔着两层万丈之差,瞧不见它的光芒逐渐黯淡。
仿佛是紫微星在沉默中酝酿爆发的阴暗内心。
我不做点什么,你们是不是真以为我好欺负???
随便来个人随便往我身上瞎泼脏水你们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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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深渊,来到紫薇秘境上,舒遥即刻找了一个要回魔道不让朋友担心的理由和老掌门告别。
等确认老掌门的身影远得放不见,舒遥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变回自己本来面目。
不用随时随地提心吊胆着,生怕自己暴露身份的舒遥第一次觉得这世界这样可亲可爱。
看天也青碧青碧的,白云飞鸟,美丽动人。
看地也土黄土黄的,植株扎根,敦实放心。
连悬挂在天上的那颗紫微星也是那样明亮闪烁,挂在他长安城上一定够独特,够气派。
当然——
最好看的还是卫珩。
舒遥一把抱上卫珩,他刻意拖长的声音埋在卫珩衣物之间,便显出一种懒洋洋的软来:
“阿珩真是好看。”
比起在地下的皆空易容要赏心悦目无数倍。
尽管那副皆空易容并不是皆空方丈的真正相貌,相对来讲,已然符合了舒遥审美。
舒遥又道:“我也好看。”
卫珩应他说:“好看。”
简简单单两个字,由他说来,硬是说出日月为证,山海为盟的心血誓味道来。
舒遥于是在他肩头笑开,愉悦道:“所以我们合该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舒遥并没有机会用更多的词藻来赞扬他们感人爱情。
传讯符大约是在天下之间如无头苍蝇般穿梭了好几回,跑断腿都未曾寻得舒遥气息,好不容易灯舒遥出来,便嗖地一下向他飞来。
整张符蔫搭搭躺在舒遥掌心,透露出一种跑断腿的气息。
“是破军给我的。说是六道寺前几日广传讯于天下,皆空方丈为魔王所伤,邀仙魔两道共同商讨?”
越念,舒遥的语调便越扬起。
卫珩轻轻按住他:“不碍事,我们一同去六道寺,再看事态究竟如何。”
魔王到底是舒遥从中牵线,他魔尊之位初定,魔王若真是有个闪失,且伤的又是身为六宗宗主的皆空方丈,是颇为棘手一桩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