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63)
“七杀会信吗?”
“会信有鬼。”
“那你为什么还要说那么多?”
“让他无暇思考你是不是破军而已。”
果不其然,七杀彻底懵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贪狼吗?
是不是真的只是长得和贪狼一模一样的道尊弟子?
他再看看引长烟三人,皆是一脸的义愤填膺,恨不得当场拔剑,和他一决高下。
七杀开始自暴自弃。
我明明知道贪狼会在都城里,为什么还要想不开和尊上请命亲赴晋国都城?
好好做我的七杀使不好吗?
七杀仿佛读懂了他请命时,让雪天那一瞬的怜悯眼神。
他也仿佛预见了“七杀使对道尊弟子心上人一见钟情,竟出手强抢污蔑泼脏水”的流言,沸沸扬扬传遍仙魔两道的将来。
“道尊!”
与卫珩同在都城的大乘,看卫珩一瞬间面容霜寒如冰,日月照璧上剑气将天边高挂太阳也逼得几欲后退两步。
想要出手一剑拍死七杀的意思不言而喻。
大乘尽管也和那轮无辜太阳一样,双股战战,但考虑到道尊是个讲道理的人,仍然硬着胆子道:“我明白七杀使欺人太甚,污蔑道尊弟子不说,竟然还意欲欺到他心上人头上。”
“只是七杀明知仙道会驻人在此,道尊极可能亲临,仍然要来晋国都城走一趟,定然是有他不得不来的理由,望道尊静观其变!”
说完,大乘悲壮地一闭双眼,万事撒手不管。
过了一息,一切风平浪静。
过了几息,一切依旧风平浪静。
大乘睁开眼睛,喜极而泣:“多谢道尊体谅!我懂的,七杀使委实欺人太甚!来日有机会一定协助道尊将其斩于剑下!”
卫珩又给他淡淡一眼。
随后又转向舒遥所在。
大乘听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你不懂。”
大乘摸不着头脑。
他和道尊不能比是不能比吧,怎么说也一样是收过徒弟的人,过来人的心情,有什么好不懂的?
道尊就可以这样瞧不起人了吗?
对,可以。大乘挫败想。
与此同时,摊位上的舒遥不着痕迹以衣袖挡住在他怀里的破军面容,“七杀使明知我师父在此地,仍要亲自前来,想来是有要事在身?”
“是。”
七杀不多卖关子,直叙来意:“有道尊在,尊上料到魔种不能奈何仙道如何,让我前来,也不是为不自量力出手阻挠。”
舒遥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七杀说的那些,他想得很明白。
让雪天此次在凡间散播魔种的意义,他也很明白。
到最后大乘不可能不出手,不是人人皆是卫珩,能一剑诛杀十万魔种不带喘的,下至元婴,上至大乘,仙道高端战力均不免受损。
紫薇秘境开启在即,仙道的战力有损,便宜的当然是魔道中人。
是眼下孤煞大占上风的魔道。
七杀的下一句话被马蹄声打断。
将他们的摊子围得水泄不通的凡人,如同见着什么了不得的事物,纷纷惊叫推搡着退避,如鸟兽状散,空出一大片的场地。
马蹄前的尘土扬起一线,马上骑士甲胄森严,有着沉沉如乌云般不可撼动的冷硬铁血。
他们见到舒遥几人,齐齐翻身下马,整齐划一的动作之间只留下铠甲摩擦的金属碰撞声。
等走得更近几步,为首将领随着鲜花丝带、飞鸟冰霜的越来越密,神色也越来越凝固,张口向那位被皇帝陛下奉为座上宾的仙师确认道:
“仙师,这可是您特意带我们来此要寻的人?”
大争书院的弟子也累了。
纵观六宗中,他是难得的正常人。
正常地入了城门,正常地走完了一个修行者该走的程序。
没有试图抓住行人叨叨说“我看你魔种缠身”而后被附上白眼谩骂臭鸡蛋套餐。
他在禁卫森严的皇宫门口露了一手,进出宫墙如无物,当即被惊为天人的当朝天子视作座上宾相迎。
弟子简单和皇帝说了两声来龙去脉,皇帝会意,立马传令禁军随他行事。
禁军将领一路出皇宫,一路大开眼界。
他看见东市狮子滚绣球,西市锦鲤跃龙门。
将领向书院弟子赞叹道:“莫非这些皆是仙师的同门?瞧着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就是有点像杂耍的。
将领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乖觉地把后一句咽了下去。
“也不全算。”
弟子僵着一张脸,试图给同道挽回一下尊严:“他们…皆在驱除魔种,普通人有所不知,单看动静惊人,便围了过来看看热闹。”
将领理解点头。
他们转过一处街角,看见有坠青天的法修,口吐熊熊火焰,台下百姓叫好声不绝,起哄道:
“好!再来一个!”
“来个更大些的!”
火焰猛然消失。
坠青天弟子立在台上,从头到脚无一不是气息圆融,蓄势待发之态。
书院弟子面色稍缓。
心道总算有点骨气,知道不能事事顺从,还不算太丢我们仙修脸面。
台下百姓不觉有异,仍是不断叫着闹着起哄。
书院弟子停下脚步,思索待会儿要是坠青天弟子克制不住动了手,该如何圆场是好。
只见坠青天弟子挠了挠头,腼腆一笑,从口里喷出更大更高一团火焰!
书院弟子:“……”
他步子一个踉跄,险些被自己绊倒在地。
将领连忙笑道:“我懂我懂,仙师不必多心,百姓眼皮子浅薄,我们是绝不会把仙师同道认成杂耍卖艺的!”
弟子:“……”
他只觉得脚下这段路,比他上半辈子走过的,来得更长,更煎熬。
终于要走到头,要见到顾师姐。
弟子双眼发亮。
有顾师姐在,哪儿轮得到他来操心置喙多余的?
大争书院的年轻一辈对顾迟笔,犹如玄山对怀霜涧,倒悬剑山对引长烟,充满着一种不讲道理的信任。
因为顾迟笔在大争书院年轻弟子心目中,本身是一种道理。
剩下几步之遥。
书院弟子满怀着兴奋激动,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想唤一声“师姐!”。
之后哪怕是泰山压顶,南海倾覆,也有着顾师姐帮他扛。
好巧不巧,他敬爱如神人的师姐撩起袖子,折扇往魔修身前一敲——
不愧是顾师姐,见到魔修也是如此镇定自若,临危不惧。
书院弟子听到了顾迟笔充满不耐烦质问魔修:
“七杀使,你有事直说,别卖关子卖来卖去,耽搁我们卖艺。”
弟子:“……???”
将领同情望着犹如希望破碎,风骨不在的仙师。
心道你同门这话,我没法替你圆。
第46章 人间炼狱
七杀神色一点点地阴沉下去。
破军倒是很能理解七杀。
若论手下的性命, 魔道七杀使杀过的最多。亡魂能挤满一座最繁华的城池,流血积河,尸骨填山。
也就是他和舒遥艺高人胆大, 平日里,有哪个在外不威风八面的大乘魔修,见着七杀不敬而远之, 退避不及,哆哆嗦嗦成鹌鹑?
哪有被小辈反问到头上来的新奇经历?
理解归理解, 破军不忘娇羞地往舒遥怀里把头埋得更紧。
他的大乘灵识当然感应到上空日月照璧的一缕剑气。
但这对破军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不要让七杀识破他的真容,哪怕要面对日月照璧也是无所谓的。
七杀一字一字从牙关中紧挤而出, 颇有点风雨前夕的阴风呼啸味道, 让人心生不祥之兆:“小辈竟敢如此和我说话?”
折扇敲击桌面重重的“啪嗒”一声。
顾迟笔没好声气:“七杀使这样弯弯绕绕兜转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引长烟欲言又止,“那个…我再说一遍,其实道尊他,就在上面的。”
说罢被顾迟笔狠狠横了一眼。
她会说又能打,在六宗的大弟子中,能和她打一场的说不过她, 能和她辩过的——
暂且没有。
因此很有点说一不二的派头。
顾迟笔将眉梢一挑, 眼底写满着看不起:“怎么?人家七杀使说话弯弯绕绕, 活像盘蚊香兜兜转转, 你也要学人家十句里寻不着一句正经话?”
这姑娘怎么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没被打死呢?
引长烟忍了再忍, 顾忌到人家七杀使就在眼前,才没让一句“拔剑!”脱口而出。
舒遥柔声哄了破军两句, 做足戏方转向七杀,冷淡问道:“七杀使为何事而来,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否则你耽搁得,日月照璧未必等不起。”
四人对他刮目相看。
要不怎么说是道尊首徒呢?
拿起道尊扯虎皮做大旗来,就是要比他们驾轻就熟,理直气壮。
他形容冷淡,倒是让破军找出一些原本贪狼的模样来,可以暂且勉为其难地忽略舒遥怀中的女子,和天上的日月照璧,拿原先对待贪狼的态度对他。
见他眉间神色一端,沉声道:“我此次来,尊上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这时候,被他们六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台上唱大戏而被忽略许久的将领终于有机会插上话。
他在心里给自己几次三番做了好些回心理建设。
仙师是真的仙师。
那仙师的同门也应该是真的仙师。
他们只是有点特殊的爱好。
世外高人嘛,总要有点特殊的爱好彰显与众不同的。
没人说世外高人不能卖艺耍杂技唱大戏是吧?
所谓大隐隐于市是吧?
确定自己心理防线固若金汤似城墙后,将领深吸一口气,大步踏出,怀着满腔酝酿好的赞美对七杀深情道:“这位仙师,可是和末将身后的仙师,为同门道友?”
不等七杀出言,他急急忙忙逼着自己说完:“今日一见,果真气度不同凡响,叫人见之忘俗。难怪仙师见了陛下阐明事情原委后,就急急忙忙要赶来见您了。”
“……”
隔离阵外面一片沸反盈天,喧闹声几乎将树叶震落一地。
隔离阵内何止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几人你望我,我望你,均在彼此面上如出一辙的茫然中一致地怀疑起了人生。
舒遥也不例外。
他下意识收紧了搂着破军的手,喃喃道:“他们仙道那么会玩的吗?”
破军幽幽抬起半张清艳面孔:“难道重要的不是竟然会有人悍不畏死喜欢七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