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32)
皆空方丈终于暗含担忧地问起自己心头隐患:
“不知魔王既是被魔尊降服,又是被玄山代为照顾,为何会分到老友这边来?”
皆空方丈疯狂暗示无尘方丈,多说点深渊之行的内情。
越多越好,瓜不嫌撑。
无尘方丈没听懂他的暗示,就事论事,十分耿直:“玄山掌门从深渊一行回来后,心疾略有些发作,闭关疗养,而玄和峰主……”
无尘方丈重重一叹,连素来有着看破红尘的大智慧面容上,也不禁多了几分黯淡失意。
皆空方丈心头咯噔一跳,知道说到要紧处。
无尘方丈:“玄和峰主去和江宗主、书院院长三人打牌,其余峰主照顾他两人不放心,便将此重担,交给了老衲。”
皆空方丈:“???”
打牌???
玄和峰主?江宗主?书院院长?
打牌???
是老衲太久不出世,跟不上这世风日下的速度了吗?
不对,这样日下的世风,还是不要跟上得比较为好。
皆空方丈不信邪,艰难问道:“江宗主…书院院长…是老衲所想那两个吗?”
“是六宗宗主。”
然而世风没有日下,只有更下。
无尘方丈苦闷道:“唉,他们怪老衲在秘境时瞒了他们一个八卦秘闻,便将老衲排出了牌桌,由玄和的弟子补上。”
害得他只能过来和皆空方丈下下棋解解闷。
一点都没有打牌好玩。
无尘方丈内心也很苦:“老衲还得照料着魔王,要知道,魔王一天饭量不知能吃多少头猪,无妄寺都要被来不及打扫干净的猪血淌了满地。”
明明是不得开荤的佛前清净之地。
害得无尘方丈只能来六道寺寻一寻清净。
“老友!你怎么了老友!”
无尘方丈大惊:“你是不是也似玄山掌门,心疾发作?要不要我去替你向江宗主讨两粒天王保心丹?”
皆空方丈平生头一回孤煞难受感同身受。
入孤煞不是没有原因的。
比如皆空方丈现在,就很心动。
或许自己可以考虑去问一下两任魔尊还需不需要人。
这个污浊的仙道,就让他和丑恶的魔道一起毁灭吧。
费尽心事拯救。
人间不值得。
皆空方丈并不知道有人满心惦念着要找他的麻烦。
七域主顶着被揍出满头包的鼻青脸肿一张脸,十分委屈。
他打又打不过破军,只能不甘心发问:
“为什么要揍我?明明尊上交代我的每件事情,我都有好好去做。”
破军阴沉沉一声冷笑。
他把一本同样蓝皮,同样黑字的魔尊秘史摔到七域主的跟前,饱含怒火质问:
“贪狼他要你去看着六道寺,你没看好。”
“他要你去稳住魔道,你弄得魔声鼎沸。”
“倒是这本魔尊秘史,传得满天飞。”
七域主一时语塞。
破军痛心疾首:“贪狼是那种能忍受别人瞎传他风月中事的人吗?你知道上一次这样做的人是怎么死的吗?哦不对,你不会知道的。”
因为上一次这样做的人是破军本人。
破军痛苦道:“你信不信他一旦回来问责,疯起来连我一起打?”
七域主信。
他终于感到了一丝丝害怕。
和无穷多要补救的决心。
七域主问:“我应该怎么做?”
来拯救一下自己即将被送到寒声寂影旁边的头颅。
好问题。
破军略沉思了一下,指着万川和道:“你现在去找六道寺和万川和的麻烦,兴许来得及。”
万川和受宠若惊:“兄弟,我真不该怪你在秘境被美人迷了心窍。看起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不会让我被七域主揍一顿,好让贪狼看到消火了。”
万川和本能觉得破军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
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破军慢慢道:“不,我不是在救你。”
“我只想尽我应有的兄弟之义,让你死得体面点。”
万川和大惊:“什么?那美人竟祸国殃民到了这种地步?不但祸害了道尊与你,还把贪狼一起迷了心窍?”
“可贪狼不应该是喜欢道尊的吗?”
破军:“……”
“兄弟,现在去找让雪天吧,还来得及。”
起码让雪天大概不会像舒遥一样,想把万川和碎尸万段。
******
村头来了个极俊的年轻人。
村民们纵是和先生学了几本书,识了几个字,也不太知道该形容那人如冰如玉般的俊秀形容。
只是单纯觉得让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围了上去殷勤询问他来找何人。
话说回来,这位年轻人倒和前几日来村里的小娘子容貌极配,堪为一对璧人。
要是小娘子没遇见那个负心薄幸人就好了。
村民们暗暗感叹。
卫珩对着村民们的热情,一时陷入沉默。
他也不知道舒遥在村里,就用哪个易容,取哪个化名,只好大概形容道:“是位穿着红衣,长得极美的人。”
饶是迟钝如卫珩,也对村民眼神里透露出情感的霎时变化有所察觉。
转眼变成秋风扫落叶般的严酷无情。
本来看他还是个好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
长着这么一张金玉皮相有何用?内里不还是一包枯草?
有胆子壮,声音大的村民最先站出来谴责他:“按理说,郎君你和小娘的事,我们外人也不应该多嘴。”
一朝有人开了那个头,后续就变得简单许多。
经过几日的相处,他们对小娘的印象极好,怜爱之情让村民们眼见卫珩高华气度的敬仰,也变成对他表里不一的鄙夷:
“可是人家小娘,是正正经经的大门大户出身,生得是顶顶的俊俏跟仙女似的,除了不爱多话,人美心善脾气又好…”
这是自然的。
卫珩想。
舒遥看着再不好相处,被人说是高傲暴烈,卫珩却清楚他心肠温善,脾性磊落。
村民们一个一个的接口:“不说其他的,人家大家小姐哦,娇生惯养,连根绣花针也不肯沾的,最近几日帮我们耕田,替先生喂鹅,给大娘做饭,哪怕是皇帝娶了去,也要烧八辈子高香的。”
卫珩神容微微一凝。
帮村民耕田…
替先生喂鹅…
给大娘做饭…
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魔尊那双一握寒声寂影,即可倾覆天下,惊艳仙魔的手做得出来的。
也不该是那双手做的事情。
村民看他不似先前风淡云轻,以为是卫珩心中有愧,悔不当初,便加大了火力:
“偏偏搁在你这儿啊倒好。你说你自己穷,我们也不怪你,毕竟莫欺少年穷这个道路,我们也是懂的嘛。”
这大概是几百年以来,道尊第一次被人指着说是说他是个没钱的毛头小子。
“但你说你拐着人家姑娘和你私奔,被姑娘家人派人前来捉拿回去,还抛下姑娘一个人跑是几个意思?”
村民们愤怒了:“你知道外面世道,她一个如花似玉,娇娇弱弱的姑娘受了伤万一遇到歹徒该怎么是好?你这不如干脆杀了他来得痛快。”
卫珩:“……”
他越听事态的发展越离谱,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问道:“敢问那位姑娘名讳?”
千万别是寻错了人。
“……”
村民一时之间,竟被他渣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民风淳朴,无法想象世间居然有如此薄情寡义,厚颜无耻之人。
“你家心上人的名字,你自己不知道要来问我们?”
大娘早早隔着几亩田看见了动静,赶忙放下手下的锄头跑来挤过重重人群。
她双手叉腰的样子像极了护崽子的老母鸡:
“你自己在逃跑路上抛弃的小娘,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看着一切太平又想来找小娘挽回,可想得美。”
大娘不屑地白了一眼,“我们不吃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一套!更不用说是薄情寡性的。”
打死再说。
卫珩:“…大娘你口中说的人,可是舒遥?”
村民半天没说到点子上,便是修身养性,耐性好如卫珩,也不由得再问了一遍。
他不怕被村民们误解鄙夷,百般看不起。
只怕寻着的不是舒遥。
相较起相隔两方,音讯全无来,流言蜚语,世人眼光实在不足痛痒。
卫珩顾忌着站在他面前的是群凡人,没有拔剑,没有动用威压,言辞仍温文有礼。
但是大娘望着他通身气派,竟恍惚了一下,不由得说出本不欲提的事情:“小娘说她名叫万川和,另有个名字叫让雪天。”
周围的村民又赞了起来。
无一不是说大户人家取名就是讲究,连女儿家的名字也起得这般大气有派头。
是舒遥。
是舒遥干的出来的事情。
卫珩舒了眉头,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些微笑意的眼睛如乍然破冰的松下泉,吹绿了春日梢头的林下风。
怪不得小娘愿意和他跑啊。
村民们望着他这点笑意,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唯独大娘护短之心十分坚定,丝毫不为美色所动。
“阿珩?”
一道惊异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哪怕是声音主人惊讶极了,仍难掩其本身的音色之美,如善琴国手真情流露之际,兴至时拨的一下琴弦淙淙。
舒遥何等神识,自然在喂鹅之时,就察到卫珩气息。
他倒是恨不得一个瞬移立马至卫珩面前,可惜要顾忌着村民们朴素的唯物主义三观,不得不耽搁了些时候。
村民们见舒遥这副又惊且喜的面容,哪还有什么不明白?
终究是外人事,不是自家闺女,不好多管。
他们再如何恨铁不成钢,惋惜一朵鲜花白白被糟蹋,也只好叹着气,摇着头,恨恨地走了。
“小娘,大娘跟你说——”
惟独大娘倔强地不肯放弃,一心一意要将舒遥劝上回头路才肯罢休。
舒遥也不嫌弃大娘衣袖脏污,转头抓住她袖子道:“大娘,我也有话跟你说。”
“这是我心上人,我与他绝非大娘你想得那样,他待我很好很好,我很喜欢他。”
任是谁听到舒遥这一句,都不会再劝下去。
因为内中情感太真了,也太深了。
劝不动。
只能狠狠地剜卫珩几个眼刀子,眼睁睁看着他被舒遥一路拖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