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57)
卫珩又是“嗯”一声。
这已经是他今天“嗯”的不知几声,不同的是后面多加了一句:“我明白了。”
他此一刻,仿佛与玄山的无数连绵山岳融为一体。
固然有丰神挺秀,神夺自然造化的出奇俊朗,更因要背负的太多东西被磨练得沉稳渊峙。
破军想,舒遥这回说得不错,道尊果然是风光霁月的坦然之人,即便面临着情敌,仍然以礼相待,气度斐然。
破军在情场上素来无往不利。
许多盛名在外,容颜倾城的魔女仙子只为得他一声轻笑,一记眼神抢破了头。
当然不会体会到被人横刀夺爱,求而不得的销魂滋味。
愈是体会不到,破军越是替卫珩觉得憋闷。
试想一下,此生挚爱带着旁的女人,在你面前深情款款,说两情相悦,说非她不娶。
能风光霁月磊落下去,果然是道尊方做得到的事情。
想到这里,破军地破天荒多了一句嘴,掩面哀戚道:“我是心悦阿遥的不假,奈何我总觉得阿遥心里仍是偏向道尊的。他只是惯来的死鸭子嘴硬,不肯开口承认。”
说罢连破军亦是无法直视这一出狗血戏码,找了个借口飘然下山。
鸡飞狗跳的玄妙峰仅仅余下卫珩一个人默然在原地。
破军在山脚下遇上了临云鹤。
临云鹤见他挠头道:“你是舒师兄的那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吗?我有件要事想要告知舒师兄,不知师姐能否代为通传?”
破军现在听到“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几个字就觉头大。
这不妨碍他想听八卦的心情。
于是破军欣然答允,温柔含笑:“师弟可先说与我一听。”
他模样明澈如池上春柳,院角早杏,只把临云鹤看得卸下心防,一五一十告诉他道:“大争书院的顾迟笔顾师姐,和倒悬剑山的引长烟引师兄,正摩拳擦掌想写舒师兄和道尊、魔尊一列人的小册子。”
“怀师姐觉得不好,特意派我出来想知会舒师兄一声。”
破军并不知道大争书院的顾迟笔是谁。
这不妨碍他敏锐捕捉到关键字“舒师兄和道尊的小册子”。
破军双眼一亮,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使他抓住临云鹤,几乎有几分迫不及待之意:“他们人在哪儿?劳烦这位师弟带我去见一见!”
临云鹤顶着怀霜涧想将他冻成冰雕的眼神,不是很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破军、引长烟与顾迟笔三人,讨论舒遥的八卦轶事,说得唾沫横飞,热火朝天。
镜月师姐不该是来劝阻的吗?怎么会和引长烟、顾迟笔两人津津有味谈起来?
事实上顾迟笔一开始也不是很懂。
她礼貌又不失警惕:“师妹难道不是舒师弟那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怎么会帮着他们可劲八卦自己的心上人?
破军长长叹一声。
他这一声叹息听上去就很有故事,让几人不由自主地肃静下来。
破军抬手,抹去眼角一滴并不存在的眼泪:“我和舒遥确实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
他话锋猛然间一转,更带上许多幽怨之气:“奈何,自古青梅竹马,不如天定良缘,师兄师姐皆是知道的。”
顾迟笔像是意会到什么,唇边轻轻溢出一声悲悯叹息。
意料之中,女子眼眸盈泪,如梨花带雨,叫人情不自禁心生了怜惜之意:“两小无猜,互相扶持的细水长流,总是敌不过从天而降的一朝悸动。”
“而道尊,便是舒遥的那一朝悸动。”
临云鹤呆傻在当地,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怀霜涧也因为震惊,放弃了用眼神继续冷冻临云鹤的举措。
引长烟亦受他情绪感染,伤怀道:“痴情付出,也多半比不过一腔对夜晚轻盈洁白月光、心头滚烫炙热朱砂的痴恋。”
“若说舒遥是痴情付出的那个,则贪狼使就是道尊痴情付出的那个。”
临云鹤做了一件几十年以来最大胆的事情。
他壮着胆子去掐了一把怀霜涧,鼓足勇气问道:“怀师姐,疼吗?”
“疼。”
怀霜涧对着充满希冀临云鹤,无情打破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随后她喃喃呓语,如梦似幻:“若是不疼该多好啊。”
破军不管他们两人是多么地崩溃。
他只拍手叫一声好:“这位师兄说得一点没错!”
引长烟愁苦道:“我只是个剑修,我为什么要懂那么多人间不值得?”
他应该是位只负责一剑破万法,其他风花雪月一概不理的剑修啊!
顾迟笔冷笑一声:“因为缺钱。哪家的剑修不打架?哪家的剑修打完架不赔钱?”
“等等?”破军迟钝地反应过来,咂舌问道,“你们打架居然还是要赔钱的吗?”
他回想一下以往打过的架,和打完架后魔修诚恐惶恐恨不得爬过来抱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破军使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的画面,由衷惊奇:
“我一直以为打完架,是要别人赔钱给你的。”
他眉间假惺惺装出来的哀怨不知何时换个模样,变作与回风流雪,行云流水般自在的风流之意。
不算多霸道逼人,却自有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道理在。
在场四人无暇他顾破军的反常。
四双目光如狼似虎齐刷刷盯上破军。
引长烟目光炯炯,颇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问出其他三人心声:“那个…师姐,坠青天还缺弟子吗?”
破军:“……”
坠青天缺不缺不清楚,你们想要加入魔道是不太现实的。
一把日月照璧已经够了,他不是很想尝尝被玄山、倒悬剑山和大争书院六宗联手通缉天下的滋味。
******
“方丈是如何认出我与破军身份的?”
不说他的云裳心经能将魔修气息遮掩得滴水不漏,即便是破军,以他大乘巅峰修为做的伪装在同阶强者面前,也很难露出端倪。
舒遥想不通透。
无尘方丈倒是不吝解答:“不瞒贪狼使,老衲所习的功法意在撇去一切浮华,只观最本真的根源气息,无论是贪狼使还是破军使,皆与杀破狼三星脱不开干系,方才叫老衲猜出的。”
可以,又是杀破狼三星。
数次折在这三颗星星楼上的舒遥无言以对。
让雪天当初册封时想的是什么天才主意?
无尘方丈不愧是个脾性温和的老好人。
他见舒遥久久不语,以为是年轻人年轻气盛,被自己看出真身有所挫折,反而主动出言宽慰道:
“贪狼使不必忧心。贪狼破军两使所在之地事关真大,老衲绝不会轻易往外说。”
他一顿,赞叹道:“况且抛开外人言语,世俗眼光,贪狼使与破军使之间情感亦是真挚非常,叫老衲很是叹服。”
舒遥:“……”
他匪夷所思。
所以说你功法上撇开浮华看本真是让你用在这里的吗?
仙道为什么还没有完?
舒遥知道自己应该打蛇棍上,继续现编现造一个与破军之间的感人爱情故事。
但他始终没有说下一句话。
舒遥敛眸合眼。
他撒了有关破军的一个谎,就要拿无数个谎去圆。
纵使不喜欢卫珩,自己也不希望他难过,也希望他和自己之间无半点欺骗诈瞒。
是这点情绪,让舒遥面对着卫珩,哪怕有巧舌如簧,也无话可说。
是心中的珍重似铁石沉沉坠着他的舌头,让舒遥编不出半个字。
兴许是老和尚那套看本真的说法有点用处,让舒遥情不自禁受他周身氛围感染。
舒遥开窍,意识到了自己心里的那点情绪。
他再睁眼,眸中清明一片,又是美景潋滟:“多谢方丈指点,我有事想去与道尊一谈,先行别过,在此告罪。”
他起身,敲响了卫珩的门。
舒遥在敲门之前,反反复复斟酌过自己的说辞,在心下演练了好几遍,只等着和卫珩摊牌的一刻。
“我是修无情道的。”
“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镜月。”
“所谓的两情相悦是我和镜月合计好骗你的,想让你死心。”
“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一想到终于能在卫珩面前坦白说完这一串,舒遥如释重负,就算下一刻被日月照璧砍死了也心甘情愿。
如他所说,卫珩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当然值得他舒遥的坦诚相对。
可惜总有突如其来的变化打扰舒遥的全盘步伐。
譬如说现在卫珩递过来的一张战贴:
“是坠青天的人送给你的,他们与你不熟,用传讯符时没掌握好准头,就掉在了我这边。”
舒遥打开一看,如他所料,是坠青天队伍里出声说话,要和他在医道上来一场比试的小姑娘送来的。
他兴致缺缺合回去,半点提不起精神,随口道:“认输罢。”
反正他已经不需要镜月了,不是男人就不是男人吧。
有寒声寂影百战百胜就够了。
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和人比试医道?
方丈说话时,舒遥仓促之间设下的隔音阵终究太过草率,瞒不过卫珩的耳朵。
自然而然得知镜月是破军的事实。
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青梅竹马,镜花水月,毫无迹象从天而降——
处处指向很符合破军这一人选。
他同样准备了许多话想和舒遥说。
“破军他尽管倾心于你,但他常年出入一斛珠等风月场所,风流名声在外,多半三心二意,不是良缘。”
但想想如破军所说,他与舒遥竹马成双,是可以为舒遥奔赴到魔宫,舍命去拦让雪天人间骤雪的过命交情,苦苦追寻舒遥三百年。
何尝是他插得进口的事情?
卫珩也不愿在背后诋毁他人。
于是心思百转之下,卫珩出口的是:“不必特意认输。”
舒遥:“……”
尽管我很想替你玄妙峰一脉争光,但以我的魔息医修,恐怕真的有点困难。
卫珩仿佛洞悉他心思:“我的灵力可让你运转医修功法。”
不等舒遥一言难尽,问他堂堂道尊真的可以下场帮弟子作弊真的好吗的时候,听卫珩声音清淡似平时,如雪片纷落,冰花飘舞,又似在掺杂着更多隐晦的情绪:
“破军他尽管修的是天刑一脉,于此道上,却不能助你分毫。”
第43章 情况有变
舒遥:“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