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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道尊化敌为gay[剑三](102)

作者:明韫 时间:2019-03-01 12:12 标签:甜文 仙侠修真 系统 穿越时空 剑三

  明明无关天下存亡, 仙魔兴衰,只是一件琐碎纷繁的情爱中事而已。
  兴许是因为他们知道, 那把寒声寂影太利。
  它剑尖的掉转, 纵不能使胜负翻盘,也是天秤之中沉甸甸, 无可撼动的砝码。
  又兴许只是单纯因为被舒遥话中意味所打动。
  他们大多年少, 未经坎坷,不知疾苦。
  自不能深有同感, 来辨那沉甸甸的话语之中, 掺杂着七情几味。
  但真情, 总是能动人的。
  卫珩在全天下所有大乘的一致瞩目里,开口说了一句:“是。”
  “魔尊所言确实不虚。”
  卫珩也不能说是有意想要瞒舒遥这件事。
  只是前期,舒遥立场秉性如何, 暂且不明, 卫珩自然是先缄口不言。
  等了解舒遥后,卫珩先是被舒遥心意所苦。等他表明心意, 两人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 卫珩只觉每日均有说不完的话想说,可惜碍于口舌, 无法一一道明。
  但即便如此, 单单是和舒遥静静待在一起,两相不语, 也是好的,是能让人无限欢欣喜悦的。
  原来时光竟可以过得这样快。
  于是卫珩转头就将这件小事抛之脑后。
  如今想来,卫珩确有几分懊悔自己处理不当。
  似魔道贪狼那般傲气的人物,得知自己一开始仅是为天道平衡和己身之道所救他而恼,也是应当的。
  完了,破军心道。
  换做他是舒遥,设身处地想一想,谁想听你卫珩的万种苦衷千般动机百样道歉?
  想得到的不过是一句保证而已。
  一句我的确喜欢你的保证,就足以将其他所有一笔揭过。
  要破军不是旁观者清,且知晓卫珩说是正人君子也是正人君子,说是不擅风月也是真不擅风月,他说不定真会以为卫珩不过是被舒遥执着心意打动,无可奈何之下的施舍而已。
  不然普天之下,有哪个正常人会一口承认得如此爽快磊落的?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历经沉浮如破军,也不由得茫然无措起来。
  所以说现在局势究竟是个怎么错综复杂的情况?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该在哪儿?
  最重要的是,我该帮哪边出手?
  卫珩正措辞道歉言语时,舒遥轻轻点了点头,轻轻说:“我明白了。”
  如有选择,舒遥其实不是很想明白。
  但明晃晃的事实摆在他眼前,舒遥又不是傻的,怎可能不明白。
  他垂眼,长睫如翅遮住眼里神色,大笑出声。
  那笑声固然夸张,却一点也不癫狂,相反可以说是清醒极了。
  正是清醒,凄厉意味才更重。
  仙魔两道没有一个人敢在此时说话。
  玄和峰主手指绞紧剑穗。
  完了。
  她和破军一样悲观想。
  没想到,她当初担忧贪狼使会因被她师兄欺骗感情,挟寒声寂影打上玄山的担心,有朝一日成真了。
  尽管其中不知换到多少个版本,但结局倒是惊人的一致。
  都是被欺骗感情,然后愤怒拔剑。
  玄和峰主并不是很高兴自己的深谋远虑。
  甚至因对她师兄的暗暗谴责,连握月出昆仑的手也情不自禁松了两分。
  “我亦飘零久,相怜无红袖…”
  舒遥在仙魔两道遥相对峙,在足以决定日后天下百年千年的一战之前,念出了这句极突兀的文字。
  的确突兀。
  因为舒遥上一次听到,是他年少时隔着一斛珠的重纱叠帐,有女子抱琵琶轻声慢语吟唱而出。
  舒遥曾嫌这一段不好,意气太消沉,太凄凉,也不够吉利。
  没想到的是,隔着两百年时光,一语成真。
  至舒遥的境界,剑意可随着心意自由操控。
  譬如此刻,云间雷霆稍稍一停,深紫到乌沉沉的电光扭曲,暴鸣声似骤一转高亢曲调的琵琶弦上音。
  舒遥攒着眼角笑了笑。
  “原来一切是我自作多情,倒是让道尊以为我一往情深,添了不少麻烦。
  “不过道尊放心,我好歹要脸,一开始没弄清楚,已是丢脸,再自欺欺人如坠梦中下去,我也怕闹出的笑话太大的。
  既然一切说开,道尊放心,我自不会让道尊为难。”
  他问让雪天,语声一字一句冰凉如挂雪琼枝,照月寒泉:“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来邀我一起对仙道出手?”
  “不错。”
  让雪天不是很意外。
  他深知舒遥性情高傲。
  高傲的人爱之深,恨之当然也切。
  “你为天刑脉主,你若是愿意回魔道,魔道,当然是该你我一人一半的。”
  破军眼角一抽。
  哪怕是早知道让雪天的区别对待,他这时候还是为心中鸣不平的。
  同样是叛出魔道,他和舒遥的待遇,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难道是舒遥没穿女装?
  破军漫无边际地胡乱揣测着。
  可七杀也一样没穿女装啊,还辛辛苦苦打生打死,非常敬业,堪称孤煞一脉的良心。
  结果魔道却被舒遥和让雪天一人一半分了。
  破军带着深深的怜悯之情,看了七杀一眼。
  “……”
  七杀转头,避开破军视线。
  辣眼睛。
  众人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生怕错漏了舒遥一个音。
  然而他们无论如何调轻,甚至是干脆锁住呼吸,舒遥说的仍是一个“好”字。
  不是他们想的嘲讽腔调,也没长篇大论地打让雪天脸。
  舒遥神情寒凉且认真,像是在仔细把让雪天的邀请当作一个可以接受的提议在思考。
  唯独天边的琵琶声音越来越响,似疾风卷劲旗,似骤雨敲屋瓦,似真有美人高坐云端之上,每一次指尖玳瑁扫过琵琶大小弦,就有流云震落,风雨归来。
  天地齐哀。
  舒遥放下了寒声寂影。
  雷霆散去无踪,仿佛刚刚可怖至极,吞并万物的雷霆,仅仅是众人的错觉。
  倒是琵琶声音,一声叠一声的高亢,有如无形之手,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一寸寸高高提起,几欲跳到喉咙之外。
  万川和犯了难,喃喃说:“兄弟,让我说出解决眼下困境,说要杀让雪天和七杀的是你,这会儿要站在他们旁边也是你,你让我很为难啊。”
  舒遥恍若未闻,不欲置答。
  倘若说琵琶声是舒遥心声的话,那他答和没答也差不多了。
  答案昭然若揭。
  玄山掌门靠着天王保心丹吊命,勉强说话:“师弟,你和贪狼使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我也不予评价。但他现在要去帮的是魔尊与七杀使,如何做,你该有个决断。”
  卫珩一字未言。
  日月照璧也始终静如一泓秋水,沉沉不动。
  破军摇了摇扇子,他心神不稳,摇扇子也摇得没章法,半点不见赏心悦目的风仪:
  “兄弟,当初是你要我女装跟来仙道的,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也让我左右支绌,很难做人啊。”
  舒遥只当作没听见。
  琵琶声如丝绸乍裂间的清脆响声。
  也不止于撕碎一张丝帛。
  它在美人葱白的纤纤指间,在绸缎流转的似水宝光外,比起本该旖旎的风流外,有更多可以称之为是恨,是戾气深重,想要撕碎天地一切的情感。
  玄和峰主终于握稳了月出昆仑。
  她头一次没有和玄山掌门唱反调,神色清明地劝卫珩道:“掌门师兄说的是,师兄总要有个决断。该去劝的话——”
  玄和峰主不禁苦笑:“倘若还劝得回来的话。若是不行,则只能…”
  玄和峰主平生说过“拔剑”无数回,每一次皆是掷地有声,令人胆寒。
  这是她头一回觉得融进骨血里的两个字,说出口竟这样难。
  卫珩依旧一言不发。
  玄和峰主恍惚间有种感觉。
  觉得不是卫珩故作寡言,不欲说话。
  而是她那个曾经一剑镇压魔道三百年,天下第一的师兄,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次,尤其是此刻来紫薇秘境的所见所闻,够我回去写上十年的话本。”
  “???”
  引长烟想怒斥一句顾迟笔都什么时候,还满心眼想着话本,又住了嘴。
  他瞥到顾迟笔神色。
  顾迟笔一贯很冷静,看得很透彻,似笑非笑带着对世间人事的轻蔑。
  但她现在的神情,可以说是有点悲凉的。
  顾迟笔说:“可我情愿,我的话本永远不会有续本。”
  “虽然我有点为难,还有点怕寒声寂影——”
  七域主挣扎一番,诚恳道,“可我觉得仙道有趣的地方太多,我不如就留在仙道吧。”
  倒悬山主通身备战的剑气都被七域主打断一二。
  他无言看了七域主一眼,心想你真的不用为难。
  屈服在寒声寂影之下就很好。
  倒悬山主问的却是:“贪狼使何至于如此?”
  作为一个清心寡欲,只等着一个良辰吉日,就把自己和从魁剑的感情过了明面,抱着从魁剑过一辈子的剑修,倒悬山主并不是很能够理解。
  七域主了然叹道:“魔道有一尊三使,亿万魔修,个个乖张狂妄,最高傲自负那个,是贪狼使。”
  一说起来,七域主就觉得自己被寒声寂影抽过的脸,隐隐作痛。
  说起来,他听着漫天震耳欲聋琵琶声,看着气势冰冷到可怕的舒遥,方有些许世界回归的正常感。
  这才是七域主所认识的那个贪狼使。
  之前在道尊身边亲眼见到堪称是一句温柔的舒遥,几乎让七域主差点疑心这世上是有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的。
  仙魔两道距离不是很远,舒遥很快走到让雪天面前三步内。
  所差是天壤之别。
  让雪天笑意愈深。
  舒遥说:“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
  似要突出他后面话语,琵琶声静了下来。
  琵琶声静,剑气未静。
  冰心诀里的玳弦急曲,才用到了最妙处。
  舒遥暴起拔剑!
  他拔的不是一把长不过三尺的剑。
  是天上浩瀚银河倒转而下,是地上汹涌江流澎湃而起!
  先前的每一声琵琶,每一声拨弦,无一例外,没有不是剑气击空,所发出来的响动。
  是玳弦急曲。
  固然有冰心诀功法本身的玄奥在,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也是舒遥自己对剑气的掌控,妙到毫厘巅峰。
  声如琵琶的剑气受舒遥这一剑的召唤,一一归附到银河江流之中。
  是剑气长江。
  有无数剑气在同时爆裂而开,如巨浪骇涛掀开水坝,摧枯拉朽,如天上银河蛮悍不讲理,似裂纸一般,一一撕开九重天门,倾倒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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