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220)
他将续命法子同宁枢和盘托出,也将身家性命一并托付给他,可惜与鞑靼这胜券在握的一战,却愣是没打下来。
他不知道,宁枢早就有了异心。
曾经破了大元国号的战神王爷,突然疲软下来,不仅收缩战线转攻为守,还吃了不大不小几次败战。
最终他拖死皇兄,如愿即位。
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处死了那道士。
他向来刚愎,从不信这些诡道术法。
直到宁云也得了一样的病,他再想用这个法子时,鞑靼龙脉早被人捷足先登。”
说到这里,宁云顿了顿,“我想,抢了鞑靼龙脉那人,你应当猜到是谁。”
这越发玄幻的故事走向,叫顾劳斯彻底宕机。
他指了指自己,“总……总不会是我……吧?”
可他和原身,明明不是一个人。
宁权一哂,“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我亦求访过齐云山的臭道士,他说得玄乎其玄,但言外之意,续命与换命本就大同小异。
在今生看是续命,可所续之命,亦折的是来生时日;在来生看是换命,因为此生彼生,好似历经两世。”
“不可能!”
顾悄想到梦中那些幻境,“现代的那个我明明活得好好的。”
话音未落,顾悄就暗叫不好。
一时激动,不慎自曝了老底……
“哎——”
这时,外间突然响起一声叹息。
绰约的林荫下,牛道士甩着拂尘,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也不见惊动任何人。
他抬脚走近,眨眼就到了跟前。
“小公子,泰王所言不虚。你确实是七星续命之人。
凡七星之法所续,寿数皆来自天外,大多怀有异世之才。
小公子也莫要推诿,单就治水你所提诸多建议,不止泰王,想必太子也早已料定你的身份。”
顾悄:感情这掉马掉的……是人尽皆知啊???
“至于你所说的另一个你……”
他叹了口气,十分羞愧。
“七星之术,千圣秘而不传,道门非正统亦是罕闻、罕遇。
实在是我那师兄偷盗秘技,又学艺不精,七星点位,只一星在位。
劳他费心,那年北境只替你续来七魄之一,简直续了个寂寞。”
“后来休宁你病重,苏将军跪求老夫出手。
说来遗憾,此术亦非我专精,情势危急我也只能放手一搏,亏你福厚,这一回终于七星在点,魂魄归位。
只可惜先前滞留那一魄,生了执不愿与你合一,趁机逃去了异世。
你梦中能看到他,正是主魂与分魄的感应。”
顾劳斯算是听明白了。
感情这一师门都是水桶,头一个续命只续来一魄,三魂六魄还留在那头;第二个也没好到哪里去,续了三魂六魄过来,又叫原先那一魄跑了……
眼见着越说越自取其辱,老道强自挽尊。
“反正那一魄死了就化作虚无,而你缺一魄也不影响甚么,就别太计较了,虽然中间是出了些岔子,可这命好赖不是都给你续上了吗?”
说着他凑过来,低声讨好。
“能不能打个商量,叫暗中替你点火的那位高人,莫要再磋磨老道我了?”
他管不住嘴,哔哔个不停。
“少了一魄,不就是体虚一些、缺点心眼嘛,至于不依不饶非要找我索赔吗?”
老道我啊,一辈子净给道门那些个牲口擦屁股了TAT。
顾劳斯默默离他远了一些。
“像我这样缺心眼的人,哪里知道是谁给我点的火……”
老道犹如吃了一个鞋拔子。
事已至此,顾悄也不再装傻。
“所以,泰王想要我回答的,究竟是什么问题?”
宁权笑笑摇头,“不须问,我已有了答案。”
他轻轻拍了他大皇侄孙一肩,“实话与你交底,皇兄自知宁枢非帝王之才,传位于他只是权宜,暗中他另点有三位顾命,就为匡扶社稷,另觅明君。
我虽不才,亦占一席。
这些年卧薪尝胆,从不敢忘先帝嘱托。
宁霖身死,是我失责,好在他后继有人,叫我不至于死后无颜再见兄长。
你放心,本王虽命不久矣,定会在死前,为你扫平一切障碍。”
哪知他的大侄孙一点不买他的账,反倒蹙眉琢磨起细枝末节。
“三位顾命?是哪三位?”
宁权有些挫败,也有点忧愁。
他看人老辣,大侄孙是真半点野心没有,这该如何是好?
算了,顾家居心叵测,将他养废,他就一点一点养回来好了!
于是,他老人家耐心解答,“皇兄并未明言是哪三人,但依我猜测,另两位应是云鹤、苏穆。”
不会。
顾劳斯条件反射否掉了这个猜测。
云鹤乃愍王岳丈,苏穆与云鹤又是连襟。
这等姻亲关系在,二人不须顾命,也会全力保愍王。
再者,高宗离世时,朝中局势错综复杂。
他甚至不知道下毒的是谁,这种情况下,顾命定是出其不意又不显眼之人。
若是那么好猜,叫神宗一猜一个准,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余裕顾别人的命?
他脑中蓦然闪过谢昭诓他替嫁时候的话。
“你一定记得,谢与顾向来共奉一主,绝非外人传言那般。”
如此推算,谢首辅当算一个。
那么,最后一位,是谁呢?
第138章
想不明白, 那就不想了。
顾劳斯果断放弃,眼睛一转,“王爷既然有了答案, 是不是该我讨利息了?”
“太子殿下究竟身在何处?可有危险?”
他轻扫一眼门前明孝卫, 方才秘辛泰王既然没有刻意避人, 显然宁云早已知晓。
如此再回想他的失踪, 就很不简单了。
提及宁云, 宁权又叹一口长气。
脸上也露出些怅惘来。
“宁枢并无帝才,却能尊享帝命。
他这个儿子,温润仁泽, 空负仁君之象, 却没他爹那般的好命。
偏偏宁枢还不认命, 无论如何不愿还政。
他想方设法替太子保命, 哪怕龙脉只剩大宁这一条,他也照样敢动心思。
在这件事上, 他几乎已经疯魔,压根就不怕坏了国运。”
顾悄不由想起谢昭与神宗的交易,以百年国祚换他性命无虞。
这些零碎线索串起来, 叫他细思极恐。
“好在宁云明理,以死辞受。
无奈之下,宁枢只得退而求其次,信了方士的鬼话……”
“什么鬼话?”顾悄忙问。
“嗐,就是饲龙夺炁之术。”牛老道一甩拂尘, 一边摇头一边痛苦脸。
“齐云山那道士虽被斩了,但他还有个不成器的徒弟, 靠坑蒙拐骗在外头也有些名气。
既然大宁龙脉不好动,鞑子龙脉又去晚了, 臭方士就伺机向神宗献了另一个偏门法子——再找一条龙脉。”
“江山无垠,山水绝佳逶迤奔腾的山脉不少,但能孕育龙气的地方早被太·祖断干净,龙脉何其难寻?
可方士却说,他还知道一处未被斩尽……只是要再养一养。”
“呵。”宁权冷笑一声,“所谓养,就是官逼民反。以万人怨气硬生生锻出一支反叛军,群龙见首之日,就是龙脉养成之时!”
好家伙,这野生龙脉不仅成了补品,还可以人工养殖?
顾劳斯算是小刀拉屁屁——开眼了。
“!”牛老道也觉丢脸。
“老皇帝病急乱投医,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顾悄:……
“那道士是不是人称鬼道人?他徒弟难道就是皇帝身边的佘天师?”
牛老道:“你竟也听说过?!”
顾悄:“呵,感情齐云山这道士窝就是一水的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