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218)
柳巍就属后者。
你当他《北疆图志》怎么来的?杀了结义兄弟偷盗来的。
那些平疆策略又是怎么来的?亦是盗取历年学子心血而来。
陈阁老手上,向来把有科举主考的择定权。
攀上陈氏后,柳巍先后主试过各省乡试四场。
各省精于举业者,大都同你一样,考前好猜主考人选和喜好,以作专攻。
但最后无不阴差阳错,害人害己。”
顾劳斯越听越迷糊,“这是个什么说道?
难不成还在举场,就被他视作对手开始打压了?”
宁权摇了摇头,“当年会试,他得个进士最末,还是亏得另两人替他圈了文章。没了那两人,他哪里懂什么镇戍、边防?
混迹兵部,他腹中无货很快暴露,求助于周氏,那毒妇替他支了一招。
叫他判卷时,优等答卷悉数昧下收作己用。
答得好的,也要叫他们落榜。如此乡试结束,便可寻访作答之人,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务必叫他们为他所用。
他策论只出军论,并非选材,而是为自己选妃。”
顾悄:……
第一次听说科举还能这么玩,666。
“柳巍府上幕僚有四十人众,大抵都是这么来的。
除了这些,也有不从想鸣冤反抗的,那些都做了他刀下亡魂。”
说到这里,泰王也严肃起来。
“听说这次科考,你还闹了场闱赌?要是不想血本而归,这柳巍是越不过去的麻烦。本王这趟来,就是想与你做个交易。”
不是,您老路见不平,就自觉把路填平,干嘛非吃拿卡要这一下?
他大手一挥,“说吧,您要多少抽成?”
泰王却摇了摇头,“本王要钱做什么?
我助你这场考试,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顾劳斯警惕地后退一步,什么问题这么致命?
用jio指头想都知道,还能有什么问题?!
他除了空有一肚子才华,就剩这条七拼八凑捡回来的命了!
这问题他能答吗?不能!
况且,谢昭走前并没有另与他提柳巍这一茬,想必是料定这一场他不敢妄为。
细数他主考的前四场,湖广、云南、广西、四川,哪个不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这把换成旧都,脚踩一只蚂蚁,指不定都是带隐藏属性的,他只要脑子不进水,大抵都不会在官窝里找死。
想通了,小顾立马垂头装死。
“举报贪官污吏请到都察院找御史,举报科举舞弊请到礼部找仪制清吏司主事,举报朝廷命官草菅人命请到顺天府衙门口敲登堂鼓……”
泰王气笑了:“你小子怎么一点道义不讲???”
你这样叫我怎么敢把这大宁交到你的手里?
顾劳斯:呵呵。
走你,小的拒收。
泰王:……
二人眼神交汇,一阵推拉往来。
泰王见他实在油盐不进,终于亮出底牌,“你想不想知道,宁云去处?”
第137章
那自然挺想的。
可太子失踪, 连他皇帝老子都不知道下落。
宁权一个被圈禁的王爷,怎么会知道?
顾悄犹疑地望着泰王,权衡话里的含水量。
宁权十分大方地任他相看, 甚至还好意提醒。
“你以为宁云为什么执意带着我治水?又为什么纵着我在这题字、泄露行踪?”
顾悄冷漠脸:哦, 原来都是设计好的。
感情生活就是一场戏, 个个都是影帝。
人手一个小金人, 不用排练都可以无缝接戏?
拼不过拼不过, 小顾认输低头。
“不知王爷想问什么?”
宁权这会却不急了。
他一抬手,明孝卫自觉让出藏在后头的随行御医。
这也是个熟人,正是林大夫他坑坑的爹。
太医院掌院院判林锦方。
老院判战战兢兢, 恨不得学鹌鹑把头插到翅膀下面。
可惜, 他不是鸟人, 无处可藏。
“泰……泰王殿下。”
宁权见着他, 笑意敛去。
“林院判,你给本王一句准话, 我这毒到底可有解?”
林锦方吓得立跪,“王爷,这天下万物, 相生相克,疗毒之事,不在一时……”
“啪”得一声,宁权将瓷杯掼碎在他跟前。
他居高临下,“不在一时?可本王等不了几时了, 是也不是?”
是!可这是能说的?
老院判只得磕头装死。
他心里也苦得很,从来都是制毒容易解毒难。
以他们的身体亏空状况, 能叫他们一个个活蹦乱跳在这大发雷霆,已经算他医术高绝了!
宁云沉着脸, 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周氏恶毒,既然用毒,又怎么会叫我等有机会喘息?
从明孝失踪起,我就猜到,他必定是背水一战了。
必死的局,他能将棋走到如此地步,也算他有几分本事。”
他低叹一声,沉默片刻,望向顾悄。
“你可知道,我们所中之毒,乃前朝太医院钻营几代之秘药。
这毒设计得精巧,用反生二物化整为零,叫人防不胜防。
一毒为引,从凤仙花汁液中萃取,以玉吸纳温养,一毒为本,以仙药云片调和,揉进膏胎阴存。二者分开无毒,长久触碰,却能借人温人血催化融合,一点点侵蚀内腑,杀人于无形。
前朝皇帝拿不住汉臣,又仰赖汉臣治国之能,遂制此毒,专杀大权在握脱离掌控的汉臣。既是做灭口之用,又焉能叫人配出解方?”
这些与谢景行先前推测,相差不大。
“泰王如何知道得这般仔细?”
遇上专业领域,林院判顿时不装了,他直起上身,痛心疾首,“既已知晓,怎么不早些说出来,太医院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宁权冷笑,“早些?如何早些?”
他盯着顾悄,意味深长,“怪只怪我们都技不如人,始终差人一步。”
差人一步?差谁?
顾悄脑中猛然闪过春风楼那夜,顾二的剖白。
他的老父亲,早在数年之前就查出这毒……
瞒而不报,等同帮凶哇!
他神色一凛,脸上是一副更加恭谨的听课模样。
宁权却步步紧逼,眸中精光摄人,几乎叫他招架不住,“你可知道,大宁王室差点尽毁于此毒。这么多人里,只有你一人活了下来。”
不知道,不知道。
一二三四五,山上打老虎,这不活着的不还蛮多的嘛。
你咋没事还搞针对呢?
顾劳斯咽了口唾沫,连退三步。
“王……王爷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大宁王室?小人万不敢当。”
他目光诚挚,否认得毫不作伪。
宁权皱了皱眉,顾家难道没将身世与他和盘托出?
想到这个可能,他不由多了几分耐心。
“去年除夕,皇宫夜宴,整个宗室,人丁稀薄,唯余我与神宗两个老鬼空庭对月。
他追忆平生,深感在愍王一事上,处置欠妥,有负太·祖遗命,更有负高宗当年的托孤之请,于是派锦衣卫分赴赴流放诸地,暗中寻找愍王后人。
若有亡故,务必寻回尸骨,迁回皇陵安葬;
尚且存世的,宽赦认祖归宗,重享王孙之尊荣。”
“知道知道。”顾劳斯点头。
“顾影偬,哦不,昭郡王不就是那尚且存世的愍王世子?”
宁权见他仍是懵懂,干脆与他摊白了说。
“宁昭雪是侍女所生,真正的世子,那时尚在王妃腹中,一同流放铁岭。
可赴铁岭的锦衣卫只找到王妃尸身,世子尸骨不存。深查下去才知,世子尸身当年就被苏将军暗中劫走。
你说若是尸身,苏将军为何不就地与王妃一同安葬,要多此一举?”
好嘛,勇敢狗狗,这下真的要替妹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