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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186)

作者: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9 11:07 标签:穿越时空 逆袭 科举 群像 权谋

  何况同榜,第一个名字,赫然就是方白鹿。
  黄五顺着二人视线望去,不由“啧”了一声。
  金陵一役,顾二的一番神操作,叫他看清方顾之间的弯弯绕绕。
  他哂笑,“这按姓氏排名,咱可真拼不过姓方的。
  谁叫咱们祖上勤勉,丁姓、卜姓不要,非整笔画多的呢?”
  这一通鬼扯,没个正经,气得原疏想将他就地正法。
  而他们口中榜首那位,正静静倚在不远处一颗青梅树下。
  手中把玩着一颗青涩的果实,不时送到鼻下嗅闻。
  青梅尚小,却清香扑鼻。
  一如顾琰之的气息。
  他有些沉醉。
  微敛的眸中泄出一丝痴迷。
  可片刻后,想到什么,他又愠怒起来。
  修剪整齐的甲锋深深扣进梅肉,挤出一滴艰涩的汁液。
  他启唇轻轻舔去。
  既酸又苦,实在败胃。
  他不禁自嘲。
  那日金陵,他难得折下傲气,向顾悄示好,想徐徐图之。
  哪知不过几日,再回府城他就听闻,顾悄与他惯用的玉奴,也没甚区别。
  只是将顾悄收入囊中的那位,他惹不起、抢不过罢了。
  他不信邪,暗里跟踪几日,终是在五猖神庙外蹲到真相。
  雨歇风清,落日温柔。
  临水斜出的枫杨鬼柳,虬曲临波。
  繁密的枝条半掩池水,也半掩池边交颈的两人。
  他不知对方根底,并不敢离得太近。
  可即便远窥,也能看见,昳丽少年满脸信赖地仰靠在树干之上,双眼轻阖,一副欲予欲求的姿态。
  榉柳细花吹面落。
  青年轻笑,摘下覆面,以唇相就。
  动作从怜惜珍重,到忘情忘己。
  少年青涩,几乎是丢盔弃甲。
  手中握着的长串枫杨果实,来不及赏玩,就在情动中失了力道,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最终烙进他脑海的,便是少年那双微红噙泪的眼。
  如同暴雨疾风摧残后的春桃,满是被凌虐的破碎美感。
  如此肆意妄为的,正是谢昭。
  他不由妒火中烧。
  求而不得的失意与嫉妒终是摧毁了他的理智。
  他盯着那颗烂熟的果实,臆想其中甘美。
  原始的雄性本能,终是叫他背弃了家族的教导。
  凭什么他要藏拙做中庸的那个?
  凭什么他要避谢昭的锋芒?
  不斗上一斗,又如何知道最后到底是鹿死谁手?
  他轻轻将青梅碾碎。
  一个计划缓缓在脑中成型。
  至于顾悄,他不介意毁掉他。
  青梅红杏,甘不甘愿,又有什么关系?
  他很期待亲手造一个玉奴出来。
  ……
  放榜日这有如妇产科叫号的盛况,顾劳斯是无缘一见了。
  早在考试结束,他就被谢大佬拐去了大山沟。
  如果无视苏朗并几个暗卫,这倒也算一场浪漫的双人行。
  徽州山间,有一处非遗。
  现代时,谢景行曾有幸见过。
  每每元夕,山人就有嬉鱼灯的风俗。
  竹片为络,绵纸作鳞,绘满祥云、如意与火焰,头书王字的龙鲤,在漆黑的山脉间游弋。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以水克火、祈福消灾的质朴初衷,落在厌烦灯红酒绿的都市人眼中,却是返璞归真的浪漫。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早就想带他看一场鱼灯。
  只可惜那年,当他安排好一切,还没来得及将这份惊喜呈上,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花粉过敏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后年年,他都在元夕之外,只身远赴徽州,看一场一个人的灯火。
  他还亏欠他一场隔世的赴约。
  歙县满川村,与府城相去不远。
  抛却车马尘嚣,二人在山中徒步了两日。
  雨来山洞破庙跻身,日出竹杖芒鞋行路。
  一路如隐者,走走停停,或高歌,或鸣琴,有那么片刻,他们当真醉心山林,忘乎所以。
  谢大人甚是会掐算,如此正好赶在七夕这日傍晚,到了村里。


第117章
  炊烟细细, 人语依依。
  穿越竹海,便是小小一座山村。
  傍山临水,如化外桃源。美得有些失真。
  连日赶路, 矜贵如谢昭也难免鬓角微湿、衣袂蒙尘。
  只是气质在那, 分毫不显狼狈。
  那长身玉立的模样, 反倒像极修仙文里遗世独立的仙门大佬。
  就高岭之花、皮囊下头灌满的全是仙气的那种。
  带着眼前山村, 愈发仙里仙气起来。
  好在两人脚步声, 引来一阵犬吠。
  一涌而出看热闹的大黄们,终是叫顾劳斯接上地气。
  他看看狗,又扭头看看大佬, 摸着下巴煞有介事。
  “原来狗见了学长, 一样叫唤。”
  谢昭:……
  很多时候, 他实在跟不上顾劳斯的脑回路。
  老了, 真的老了。
  老干部思考片刻,认真解释。
  “北司并无特异, 不会止犬吠儿啼,不过是提前解决……”
  我是在说这个嘛?!简直鸡同鸭讲!
  顾劳斯挫败地垮下肩。
  他长长“唉——”了一声,越过某人, 在大黄小黄的簇拥中,一边进村一边抱怨。
  “你们说说,我怎么找了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对象???”
  只是几息后,他就暗恨自己嘴欠。
  只因一道直率泼辣的笑语,打断他的自言自语。
  “小娘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小娘子?
  顾劳斯左顾右看, 最后指了指自己,难得哽住。
  角落里转出一个风风火火的大娘。
  ”山路湿滑, 并不好走。我瞧小娘子你一身上下,不见丁点儿泥印, 可见是先生将你护得极好,这还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不是,您误会……”
  顾劳斯来不及辩解,就被她笑呵呵牵住袖子,又拉回谢昭跟前。
  “小娘子莫要害臊,你生得好,着男装一样娇俏。”
  大娘一脸慈爱,“前几日外头捎信回来,说景先生要带家眷来村里赏灯,想必就是你了。”
  大娘一马当先,率先给二人定下身份。
  不怪她误会,只怪谢昭日子选得好,外头那位话又传得妙。
  问过两人安后,她利索地自报家门,“景先生,往年都是二叔公来迎,只是今年他老人家仙去,族里一合计,便指派了我这一房过来。
  咱当家的叫汪知节,族里排老三,您唤他汪老三,叫我老三家的就成。
  喂,当家的,你大闺女上轿——磨蹭什么呐?”
  “来了,来了。”
  一个胖墩墩的中年汉子擦着汗,气喘吁吁跟了上来。
  他有些腼腆,说话也不似婆娘利落。
  “这不是……不是去打了二斤好酒,怕……怕怠慢贵客嘛。”
  “嗐,我这可真是急惊风碰着个慢郎中——干着急!
  酒水吃食我早就备下了,哪敢指望你?!”
  二人这般热情,完全不给顾劳斯插嘴的余地。
  于是——他女扮男装景先生小情人的身份,就这般乌龙地板上钉了钉。
  大娘见他神色羞赧,与景先生又很有些年纪差。
  心中料定,她恐不是景先生妻妾,更像是私相授受。
  引路时,她按不住八卦之火,换着姿势试探。
  “小娘子口音,听着像咱们本地人?”
  “大娘,我不是……”小娘子啊啊啊啊啊啊——
  顾劳斯差点想马氏摇晃大娘,叫她看清楚再说话。
  奈何大娘一张嘴跟机关炮似的,压根叫他插不进话去。
  “这你就瞒不过我了。”大娘摆摆手。
  “外头官话你学得再像,可乡音在那。我不仅听得出你是徽州人,还听得出你是休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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