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219)
顾悄拼命回忆小鲜肉演技,同步瞪眼抖唇,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你是说,那个男婴没死,苏……我娘带走了他?”
宁权再不与他玩猜谜,“没错,那个男婴就是你。”
“不……不可能,不可能!”顾悄痛苦抱头。
“我竟不是我爹亲生的???我怎么可能是捡来的!!!”
宁权:……
林锦方:……
重点不该是你怎么可能是皇子吗?
宁权气笑了,“自古皇家多薄情,恨不生于百姓家。
你倒是掂量得清楚。可惜,既有此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顾悄板着脸:我命油我不油天。
“小人不懂王爷意思。”
他脑子转得飞快,“姑且不论身世,我能活下来,只因身在顾家不曾同中奇毒,侥幸而已。何况皇室之中,仍有子侄小辈尚存,只是年纪还小,哪里就只我一人活下来?王爷未免过于夸大。”
宁权毫不留情哂笑,“小辈?那毒霸道,父母沾上,血脉相传。后代殃及,大多十几岁上夭折。
顾琰之,你以为你的本毒从何而来?
周太后煞费苦心送来的龙纹玉佩,又是做什么用的?”
感情他当年替遗孤挡的风雪寒侵被当作了毒源;这些年他虚不受补、屡次命垂一线被当作了药引发作。
这可真是个完美的误会……
“琰之,我与你明人不说暗话。
当年迫于多方压力,神宗最终将愍王后人改为流放,可暗里还是下了毒手。
苏青青才到铁岭地界,周太后的人就盯上了她。
那夜隆冬暴雪,一夜覆地三尺不止。她以一当十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却因动了胎气耽搁了最佳救人时机。
等她诞子赶去,云锦早已难产一尸两命。
不止周太后,神宗心腹亦确认过二人断气,这才放任苏青青带走尸体。
可这具尸身,出了铁岭,却成了个病弱婴孩,虽然不甚康健,也艰难活了下来。
难道你就不好奇,这是为什么?”
这些内情,顾悄还是头一次听说。
他不禁感叹,顾准和苏青青真真是做局高手,在那样的境况下,竟能做到瞒天过海,滴水不漏。
第一个为什么顾悄还没想好怎么诹,宁权很快又提出第二问。
“周太后自然不会轻信什么龙凤双胎之说,即便不清楚内情,她也知晓‘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道理,是以很快又安插赵致、赵梅昔父女送来毒引。
你母胎带毒,本就虚弱不已,再以药引催发药性,理应活不过几年。年前、春上,你两度凶险,也确实咽了气。
可神迹一次次降临,你不仅活了下来,甚至一日比一日康健。
难道你就不好奇,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穿越了。
顾劳斯懵了一瞬,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他怎么活下来的,他还真不知道。
小顾同学非常求知若渴地摇头。
宁权见状,深深叹了口气,也打定主意一次将前尘往事与他说个明白。
结果,这又是个龙龙阿狗(longlongago)的故事。
“当年皇兄突然毒发,药石罔医,但也并非没有救命之法。”宁权虚得很,站累了又坐回去,抿了口茶继续。
“杏林无用,也还有些玄门法子可用。”
说就说,他还高低要内涵拉踩一下。
被批无用的林首席,只得将头伏得更低。
啧,一把年纪了,看着怪心疼的。
顾劳斯想扶来着,但不敢。
回春堂正经大夫从来干不过天桥底下干掐算的。
大宁也是如此。
“彼时,齐云山有一位道士,虽然声名狼藉,却很是有些神通。他主动揭了皇榜,献上一门救命的秘法——七星添油接命法。”
道门有一说法,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所谓七星,即是南斗七个星点。
传说这七个星点关联人体七个关键的、能转换吸收生命能量炁光的位点,是关乎人命理之短长的关键所在。
道家据此推演出七星灯术。
以灯为媒,呼应天上七星与人体点位。借点灯和添油之不传秘法,与人添寿。
所添之油,要聚天地灵光灵炁。
所用之火,亦有无穷说道,天火、人火乃至阴火,不一而足。
这个法子,顾劳斯也略有耳闻。
谁叫他初中看话本子看得入迷,什么牛鬼蛇神都翻过呢……
道家神话里,有太上老君为哪吒蓄元神使用过七星灯术,有菩提老祖为孙悟空渡劫使用过七星灯术。
历史演义里,也有两个人用七星灯续过命。
一个是诸葛亮,奈何魏延那二五仔闯进帐子,吹灭一盏灯打断了仪式,害的诸葛亮施法失败,最终死于五丈原。
另一个是刘伯温,这位倒是成功续命一纪,帮朱元璋打下了天下。可他逆天改命,又兼泄露天机太多,最后还是落了个惨死。
但顾劳斯是什么人?
打小深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是个坚定的辩证唯物主义战士!
看的时候他压根不信,还拿来与谢景行顽笑。
“学长,你说这诸葛亮,神人点神灯,咋就被魏延一个普罗大众的凡人,轻易吹灭了呢?
再说这刘基,既会斩龙脉截灵气,又会点七星续阳寿,怎么就不会一盏一盏亮晶晶,一纪一纪无穷尽呢?”
那时,他与谢景行难兄难弟两人,正齐聚静安女士客房,各自奋战手上项目论文。
小顾三万字麻溜收尾,在一旁无所事事,没话找话。
老谢十万字还才开始,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眉眼,“诸葛亮可能买到了假神灯,刘基大约是没有打火机吧。”
好冷……顾劳斯搓了搓胳膊。
“学长,原来你也会讲冷笑话?”
打扰学长,他有点不好意思,“那个,要不要帮忙?我的做完了。”
可凑近一看谢博士做的题目——明清畿辅营田与植稻考之后,他顿时老眼昏花。
啥……啥玩意儿???
特么的是谁说的,自古文科是一家?
要是的话,那文学院是捡来的吧?
谢景行瞥了眼电脑右下角,凌晨三点半。
“不用,材料都找好了,我现在只是个无情的打字机。”他戴上无框眼镜,继续敲打键盘,“乖,去睡吧。再不睡,你明天要给自己点灯了。”
好嘛,撩人失败,小顾悻悻躺平。
钟点又过一圈,床上人呼吸平稳,谢景行这才悄步走到床边。
他轻轻贴着床沿,无声坐了好一会儿。
可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替顾悄掖好被子,又调低空调温度,尔后回到电脑前继续未完的工作。
谢景行以为,顾悄不知道他的犹疑。
而顾悄也以为,学长不知道他在装睡。
那时但凡有一个人能勇敢一些,结局或许早就改写。
呵,好好地双向奔赴,愣是玩成了双向插刀。
都怪年少不懂爱,想谈恋爱又太菜。
顾劳斯忆了会当年的功夫,泰王也叙完前因,进入正题。
“不管是谁,想要续命,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皇兄这盏七星灯,关乎国祚天命,须以龙脉为油,以天火燃灯。”
“可大宁境内,各处龙脉早被太·祖悉数斩断,唯剩一条国脉。
那道士说,若是他亲自引天火,燃尽大宁龙脉,不仅可以叫皇兄起死回生,还能增寿一个甲子。”
说到这里,宁权有些许感伤。
“皇兄向来以国是为先,为了苟活弃江山于不顾的行径,他做不出来。
不止做不出来,也不会允许他人起异心,于是动了杀念,想要将那妖言惑众的道士斩杀。
道士机敏,立马补救,说大宁龙脉不行,也可退而求其次,以鞑靼龙脉作灯油,只是效用差些,只能勉强续命一纪。
皇兄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