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89)
“这样,你我互相交易如何?”
吴攸脸上闪过“果然如此”的神情:“你想要什么?”
高骊先说了个狂妄的:“我看云国人非常讨厌,你把云国灭了吧,省得当初在践祚的祭天台上,国师骂我的那些话成真,老秃驴说三十年后晋国会被云国灭掉,这话让我一直非常不爽。”
吴攸显而易见地被噎住了,冷声道:“云国也有破军炮,人力物力国力都比如今的晋国强上些许,我方拼尽全力最多就是给予他们重创,且就算是重创也要部署上好几年——”
高骊打断他:“所以你真的在部署打云国?”
吴攸面无表情地默认了。
高骊一下子有些语塞,打完狄族才多久,这么快就怀揣着野心勃勃要去打云国。
吴攸又开口:“高骊,你提一个别的要求。”
高骊咳了咳,庄重,严肃,但依然挡不住些许羞涩地说道:“我日后要娶谢漆,我要立他当皇后。”
吴攸:“……”
吴攸:“这样吧,我们还是来说一下怎么攻打云国的问题吧。”
第54章
谢漆走在宫道上,快要走到天泽宫时,有个面善的宫人上前来行礼,含笑道:“谢侍卫,太妃想请您过去坐一趟。”
谢漆认出宫人是梁太妃的贴身嬷嬷,心里有些讶异,原想叫上小桑一起过去慈寿宫,想了想青天白日不至如此,便颔首跟上嬷嬷:“不知太妃娘娘有何吩咐?”
嬷嬷笑着快步走出一段路,轻声道:“太妃娘娘在宫里虽然看着什么都不缺,其实终日独坐,孤单得很。娘娘上次见谢侍卫,倒觉颇为亲切,一直惦记着,便想着有时间请谢侍卫再过去坐一会儿。”
谢漆反问:“九王尚在宫中,不是有定时去看望娘娘吗?”
嬷嬷苦笑:“谢侍卫在宫中也有年头了,想来也听说过九王为人,虽是母子,娘娘却是怎么也管束不住他的,相见倒是不如不见。”
谢漆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高沅确实疯疯癫癫的,只是他到底也才十五,年纪轻轻便疯成那样子,也不知是天生有病还是后天累积,又或者,两者都有。
与其说不如不见,他总觉得是不如不生。
不久,慈寿宫走到,上次来像是误入一个盘丝洞,这一次来各小宫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那些还青春年少的小太妃们似乎都被关好了。
到得主位,梁太妃正独自坐着,低头痴痴地看着一盘残棋。
待听得声音,她抬头看来,一张巴掌脸笑起时眼角有些细纹,虽然沧桑颓靡,却仍是美丽的。年少时是花开时节扰书生清梦的紫藤花,如今半老是霜打雨淋后的憔悴枯萎残花,但花就是花,盛极枯极都不是野草能相比的。
谢漆行过礼,梁太妃笑着说话,声音是细细的清甜声:“谢大人请坐,本宫老了,老来多寂寞,还请谢大人别厌烦老婆子。”
谢漆眉尾一跳,恭恭敬敬坐在梁太妃对面的位子上,垂眼看到她把那死局的残棋一颗颗收了,还柔声问他会不会下围棋。
谢漆答只会一点,梁太妃便十分高兴,把黑棋篓推到他面前,邀请他一起下一局。
谢漆答应了,借口后面还要当值,就只下一局。
“本宫年少时有个故人,他最喜欢的就是下棋了。他棋艺高超,本宫万万不能及,可他又手软,时常退步让江山。”
梁太妃爱不释手地轻捏白棋:“自入宫后,本宫就再也没有下过棋了。今日大梦初醒,恍然回神,就将这醉金棋盘翻出来,只是想要与人下一盘快哉江山时,身前身后几十年,枯骨生野草,坟冢饲虫蚁,再也找不到一个能下棋的人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先下了棋,顽童似地催促着谢漆,谢漆跟着落黑棋,客气道:“娘娘节哀,莫忧思伤身。”
梁太妃说话的语气不像忧愁,反而是轻快含笑的,上次他们来查慈寿宫时她还是怯怯的,这回却是开朗了许多,口中不住絮絮叨叨地轻声说些不为人知的琐碎往事。
一局下到后半,谢漆的黑棋已经被蚕食了大半,梁太妃忽然笑着拂乱了这盘棋:“谢侍卫一定是让棋了,这局不算,再下一盘。”
谢漆只好看着她收完棋子重新再来一盘。
下了三盘,都是如此。
太妃拂半棋,奕奕开新局。
谢漆也不恼,心里计算着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时准备道歉离去,梁太妃又开口说了其他的话:“谢侍卫,本宫虽然老了,只能久居这慈寿宫,但本宫说的话还是有几句能算数的,昨夜皇帝扣留你的风波,本宫今天也听到了。”
谢漆这才抬眼悄悄看了梁太妃一眼,后宫没有新一代的妃嫔,现在主事的仍是梁太妃:“宫中多谣言,卑职百口莫辩。”
梁太妃颔首:“自皇帝践祚,本宫见过皇帝几次,英武不凡,到如今这般年岁仍未有妻妾,倒是稀奇。本宫知他前半生飘零艰苦,此番因缘际会,不过短短几月,他便是翻天地覆的逆转人生。需知等闲变却故人心,昨日良善今日为权醉,本宫担心谢侍卫你进这虎口。”
谢漆原以为她要问责,却没想到说的竟是这样的意思。
“谢侍卫,皇家妇难为,遑论皇家夫呢?若是你有心逃离这是非之地,本宫现在还是可以办到的。”梁太妃又把稳赢不输的这盘棋收了,抬眼注视他时,眼神盈满干燥的温柔和悲凉,“你是个好孩子,天大地大,何处不能保身,不如早日离宫去,守着半亩云田几间铺,亲友相携,快意自在,一生倥偬无病灾。”
谢漆怔怔地看了她一会,本自冷硬的心肠忽然动容。山野隐市,奉养阿娘,有妻有友,是他很多年前的心愿了。可惜天有不从人愿,世有不假辞色,说破了,想破了,那也只是一场梦而已。
梁太妃还想与他再下一盘棋,谢漆回神来起身行礼,艰涩道:“卑职不敢拂娘娘一片护心,卑职更不敢逆陛下一片真情,娘娘恕罪。”
梁太妃楞了楞,站起来伸手来扶起他,温声软语里多了苦涩:“好了,不用动不动就行大礼,本宫
第1回 见谢侍卫时便觉慈爱,如今人老爱管闲事,若是方才说的话里有冒犯到谢侍卫,也不必往心里去。”
谢漆只道不敢,起身时抬眼看到太妃微红双眼,站直时又见太妃身形实在娇小,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告退后离开慈寿宫,他忍不住回过头,远远看到梁太妃消失在宫门边的广袖,苍凉之意挥之不去。
也不知道前世高骊是因为什么事情暴怒,才会对这些太妃们痛下杀手。
离去路上,又迎面碰上悠哉悠哉走向慈寿宫的高沅,谢漆扫过两眼没看到他身边有方贝贝,愈发满心不喜地退到墙根等他过去。高沅却又眼尖,溜溜达达地走到他面前来讨嫌:“哟,这不是玄漆嘛?”
“参见九王。”
“改天本王是不是要跟你说一句参见嫂嫂啊?”高沅越说越近,谢漆越退越后,不觉脊背就贴到宫墙,“你可真是能人,昨天活蹦乱跳地比武,绛贝回来都蔫了,你昨晚竟还有力气去爬龙床,三哥是不是把你干到今天都舍不得下来了才罢早朝啊?”
“九王自重。”和疯子论不来口舌,谢漆负手在背后的宫墙上抠下一点红漆,屈指一弹,准确地把那红漆颗粒弹到了高沅的眼皮上,瞬间就看到高沅那双生得和梁太妃极像的艳丽眼睛红了。
颗粒太小,谁也看不清,高沅捂住眼踉跄着后退,疼得眼睛迸出了泪花,愤怒得直吼:“贱畜!你都干了些什么!”
谢漆一脸无辜的惶恐,行礼辩解道:“卑职也不知道九王怎么了,莫不是被什么飞沙迷了眼睛?慈寿宫就在不远前,不如先去宫里用药。”
眼皮脆弱,高沅越捂泪水飚得越多,贴身的宫人围上来紧张地嘘寒问暖,反被他一脚踹倒在地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哭着快步朝慈寿宫去了。
谢漆冷眼看这小疯子远去,不免也有些惘然,怎么梁太妃会养出这样神经兮兮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