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126)
结果轰然之间,御书房一走为空,剩个小内阁还待着几个侍笔。
唐维最淡定地收拾满桌的混乱折子,其他几个侍笔偷看高骊的眼神复杂至极,个个都大气不敢出一口。
最后唐维照旧是最后一个走的,挂着两个一夜未睡的黑眼圈,跟他简单说了一下鬼宅之事的进度,直到今天中午他才从那里赶到宫城来,说到如今已有五十三具新近的尸体被其家人认领带回去入土为安,高骊便沉闷地点头:“唐维,你也累得慌了,回去快点休息。”
唐维笑了笑:“应该的,那么,陛下,臣先告退。”
他行过和往常不太一样的礼,脸色虽疲倦,脚步却轻快地离开了。
高骊等人全走散了,坐在椅子上发呆了半晌,最后才抬手揉揉头痛欲裂的脑袋。
难受。
窒息。
想见血。
想杀人。
揉完了脑袋,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索书桌的暗格,结果掏了个空。
也正因为掏了个空格,才脊背发寒地回过神来。
高骊触电似的跳起来,心中不住默念着要命要命,念到最后变成了谢漆谢漆,于是撒开腿赶紧离开御书房,小跑冲回天泽宫。
一回到天泽宫,他便看到踩风和小桑正忙碌地备膳食,一众宫人看到他都屈膝行礼。
谢漆就在最前头。
高骊心中那驱之不去的阴霾和戮念,一时之间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快步上前去,也不管其他人还在现场,薛成玉的笔还在刷刷刷,当即就把谢漆拎起来抱进了怀里。
踩风备银箸的手一抖,小桑则迅速卸掉货,赶紧拽着他的袖子猛提醒,众人一起驼着背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飞快溜出去了。
薛成玉双眼炯炯有神地还在那里看着帝与侍,不要命地快速画简笔轮廓,踩风折出去大老远,发现这竹竿还戳在那里,赶紧弯着腰跑过来把他拉出去了。
门一关,谢漆腾空的脚便不适地晃了晃:“抱完了吗?陛下,大狮子,你这一身蛮力,箍得我骨头疼。”
高骊不答话,仗着身高和力气的优势,抱着谢漆的两手往上一送,便将他扛到了肩上去,如此扛着他,昂首挺胸地在天泽宫飞快地走了几个来回。
换在别的时候,谢漆定然要对他一顿拳打脚踢,三两步跳到房梁上去对他捏鬼脸。念在今天他必然在朝堂和御书房受双重折磨,回来时总该发泄发泄怒气,便乖顺地由着他奇奇怪怪的举止。
他也想看看他还能干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与往常大相径庭的,与性情完全相悖的举止来。
高骊走到第五个来回的时候,还没听见他说话,发热的大脑这才冷却了几分,赶紧换手把他打横抱在怀里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一时脑子不清醒,欺负我们谢漆漆了。”
谢漆因倒吊了一会儿,脸上有些血色,眼前略略发晕,视线还没清醒就被他捂到胸肌上去摩挲,心里更没脾气了:“我没事的,你好点了吗?”
高骊心里开花,抱着他直接盘腿坐在地上,低头先捂住他一顿啃咬乱亲。
谢漆被咬得唇角有点疼,微微蹙着眉躲开,哑声问:“你不饿么?从半夜奔忙到现在,不累不饿么?”
高骊铿锵有力地答了个饿字,粗鲁的大手扯开了他腰带,热腾腾地抱住他的腰,低头埋在他身上到处亲和咬,亢奋又泄愤,模样好似一只野兽。
谢漆被咬得不住吸气,也没听他停下,索性咬着牙不说个疼字,想要看看他还能弄到什么程度。
高骊亲咬完正面,忽然不过瘾似地将他抱着一个翻身,一举将他压到了地毯上,捞着他又按着他,撕开他衣衫露出半个后背,随即埋头对着他后颈又啃又磨。
谢漆绷紧了蝴蝶骨,两手抓住身下的地毯,心里复杂的感情几乎要泼出来。
当真是异常。他大概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高骊厮磨了半天,把他上身弄得一片狼藉,最后看着他大片白皙肌理上的那些深红浅红痕迹,目光缠绵如同在看一件自己的艺术品,这才满意地把他衣服拢回去,贴着他耳朵粗喘着说:“好饿,我们吃饭去,谢漆漆饿不饿?冷不冷?”
谢漆冷淡道:“冷什么,被你弄得热得慌。”
高骊笑开,语气像恶作剧得逞似的快意,他抄起他,迈着醉拳式的步伐抱着他到饭桌去坐下,刚才一通瞎闹还不够,这会愣是还不让他从腿上下来,箍着他要他在自己腿上一起用食。
他单手抄着谢漆,胳膊长的好处便是一手纵揽他半身,可以愈发紧贴着拥抱他。他另一手去拿小碗的清火汤,殷勤地递到谢漆嘴边:“来,谢漆漆,你先喝一口。”
谢漆看了他一眼,十分顺从地喝了一小口,高骊心情越发好,就着他喝过的地方,把剩下的半碗汤一饮而尽。
喝完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个兴奋就把那碗猛地摔在地上了,听到碎片裂开的声音愈发高兴,而后心满意足地搂着谢漆一起吃饭。
谢漆眼睛扫过地上的碎片,安静地小口吃饭。只是坐在别人腿上毕竟姿势别扭,他只要稍微动弹一下,便被高骊箍得更紧。
谢漆吃得不多,高骊相反,单手抱人单手吃饭其乐无穷,谢漆手空下来后看不过,便直接给他布菜,高骊稍愣了愣,搂他搂得更紧。
“老婆。”
谢漆手抖起来,掀开眼皮抬头又看了他好几眼。
高骊乐呵呵地把他布的菜全部吃完,而后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我吃饱了老婆,老婆对我真好。”
谢漆嗓子眼发痒,掏出帕子仔细地给他擦擦,低声道:“不许这么叫。”
“哦。”高骊改了口,“那叫你,我当家的,我炕上的,嘿嘿。”
谢漆神情愈发冷静,专注地看着他,把他一毫一厘的微妙变化都收进眼里。
高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三年前,有一年秋天,霜重,北境真的很冷,冷到寒意扎进骨头里,人在荒原上走,每一步都好像能走出骨头的碎渣子。那年我们扎了一个好大的营,棉被湿哒哒地干不了,毛袄沾了霜捂得人浑身痱子,大家就只好穿着破单衣,互相依靠着用身体取暖。那时候,袁鸿就很喜欢唐维,他去把他抱过来,敞开衣襟贴着他取暖,吃饭一起吃,睡觉一起睡,那年秋天过去,不少人都得了风寒风湿,他们俩就没有。”
说着高骊自己解开衣襟,露出半个胸膛,把谢漆捂进了怀里:“那时候我要是有你,我也那样抱着你,一定不让你生病。”
谢漆贴着他胸膛,认真地听着他不规律的心跳:“那真是谢谢。”
高骊又生气又好笑,大手摸到他腰间去轻轻捏了一捏:“说什么傻话啊说这个,你是我媳妇,媳妇好,当家的你好。”
谢漆道:“你好。”
高骊被他逗笑了,乐不可支地抱起他去书桌那厢坐,分开他两腿跨坐在自己身上,面对面地又把他捂进怀里:“谢漆漆,我的谢漆漆,这世上有好多东西都容易让人生气,有好多烂人渣滓容易让人愤怒,只有你是例外的,独一无二的,我一看到你就像看到冰川上的月亮,我怎么一看到你心里就这么美啊……”
“因为你吸食烟草了。”
高骊心满意足、饕餮饱腹的愉悦心境戛然而止,混乱的大脑一瞬间放空,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切开了他与极乐之间的脐带。
他那飘飘乎的双脚骤然从九天上坠下来,踩到了一片污泥的地里,他听到谢漆的声音回荡在身前,他臂弯里还抱着他,战栗了片刻才回神过来,今晚弄的都是些什么离奇动作,心惊胆战地低头时,对上了谢漆黑嗔嗔的双眼。
“对吗?”
第69章 驯马
谢漆看着高骊泥塑木雕的模样,眼下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那烟草钻着人的心志侵蚀,防不胜防,也不知道会从什么时候起就被它拖成失智失神,在神医来之前简单话疗一下比较妥当。
谢漆逼近高骊冷声:“从什么时候开始沾到这个毒物的?”
他的心跳得飞快,将韩宋云狄门之夜以来的时间段切割成好几份,怕他未登基时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染上了瘾,玉龙台发狂就是一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