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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奴持刀重生(361)

作者:今州 时间:2024-11-21 05:23 标签:强强 重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替身

  他不再因为嘈杂而心生暴怒,不再因为他人目光而萌生戾气;不再无缘无故地憎恨,不再自暴自弃地堕落;更没有无时不刻滋生锋利得伤人伤己的阴暗情绪。
  他并非能完全掌握好这具健康的身体,他只是浅浅地剥去积累了四年的一点病翳,刚刚踏上摆脱病态的救赎之路。
  暴君如新生儿一样蹒跚着回到天泽宫,仔仔细细地收拾了仪容,安静地守在西窗前等待谢漆回来。
  *
  谢漆直到入夜才疲惫地离开御书房,怀里还抱着文书,准备今晚继续处理。
  回天泽宫的步伐又快又沉,谢漆疲惫地跟着地上的影子疲于奔命,无暇抬头一望中秋的夜月。
  快回到天泽宫时,他也累得不想抬头,直到踩风小跑到他面前来,压低声音地激动道:“恩人,你快抬头,看看天泽宫的屋顶上是什么!”
  谢漆倦怠地想,屋顶上能有什么呢?
  他抬头,视线里先看到一轮圆满的白月,继而看到了一个身影嵌在月轮当中。
  谢漆顿在原地,怀抱里的文书不知不觉地掉了满地,方才还沉重的双腿骤然变得轻盈,艰涩地使用起轻功飞快地朝屋脊而去。
  跃上屋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谢漆如猫矫健,做梦一般走向那个许久不见的身影,满月清辉,秋风如水。
  风月中的人听见了声音,一回过头来,冰蓝色的眼眸便在夜里熠熠生辉。
  谢漆停在了他三尺之外,他站着,暴君坐着。
  他垂眼俯瞰着龙脊一样的大地,看着大地上的龙。
  而他抬头仰望满月,看着苍穹下的人形月。
  两人久久地对视着,唯恐身在梦中不知梦,秋风大抵也觉得这两人怎么这样磨叽,于是卷起小一阵狂风,刮起谢漆鬓角的碎发飘到他鼻尖前,让他打了一个喷嚏。
  “谢漆。”坐着的人先开口了,“今晚月亮很圆,你也上来看月亮吗?”
  谢漆轻轻地吸吸鼻子,心想,不看月,看人。
  “今天是团圆节。”
  暴君望着他,发着抖轻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满脸。
  “我能和你团圆吗?”


第233章
  团圆节三字刺进谢漆的脑子,他从魂飞九天的状态中恢复,单膝跪在他面前:“陛下……屋脊凉,您随臣下去吧。”
  暴君满含期待的眼神暗淡了,他笨拙地擦拭脸上汹涌的泪痕,被拒绝后脸上没有再浮现令人生畏的凶恶,只是耷拉着点头:“哦。”
  谢漆心口堵了一团泥,青筋毕露的手擦着屋脊先跳下去,刮得掌心火辣辣地灼痛。他落在天泽宫西面的窗前,想到什么抬头四顾,原本翘首看事态的宫人和禁卫军默契地一哄而散,眼观鼻鼻观心地当站岗的木头人。
  屋顶的暴君陛下挪到了屋沿,探头一望,求助地看向谢漆:“谢漆,梯子。”
  可怜巴巴的。
  谢漆心想,耍心眼。
  他也没有戳破,踏上西窗腾跃到屋沿,面无表情地伸手:“陛下,小心点。”
  暴君看他方才擦过屋脊的小黑手,抿了笑意:“脏脏爪。”
  谢漆:“……”
  一番略费劲的拉扯,两人稍显狼狈地回到天泽宫内,谢漆默不作声地擦擦手,抬腿想往外走,胳膊便被拉住了:“谢漆,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陛下稍等。”谢漆抽出胳膊,语气公事公办毫无波澜,“臣从内阁带回一些文书,方才掉在外面了,臣去拾捡回来,待会把近月来的重大事务向您汇报。”
  “书桌上这一沓吗?”
  谢漆回头,发现桌案上一沓文书码得整整齐齐,还贴心地放了一大叠冒着热气的月饼。
  暴君又拉住他胳膊,带着他走到桌案前去,捏起一块月饼递给他。
  谢漆拨开他,顿了顿,还是回怼了:“没洗的手是脏爪。”
  暴君闷笑出声,唔了一声把手里的饼子塞进嘴里,快步跑去洗手。
  谢漆望着他的背影,汹涌的惊情退去,他不动声色地捕捉他身上的每一丝变化。
  谢漆近来无数次惶然地想,倘若这位陛下最后将烟瘾戒除,形貌气质是不是会变得接近高骊呢?毕竟,他们前半生拥有一样的人生,直到四年前才延伸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命运。
  现在他一寸寸地审视着这个身上还残存着病态气息的陛下,悚然又悲哀地承认——他的确在他身上找到了高骊的影子。
  暴君料理完小步跑来,端起那碟糕点送到谢漆面前,像一只讨好的大猫。
  “臣不用,您吃。”谢漆避开他的殷勤,走到桌案前拿起文书,清清嗓子讲述起朝务。
  暴君不落座,端着糕点站在他身旁,听了东境事端后没发表什么建树观点,只是问起故人:“好久没见到张辽和袁鸿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回长洛?”
  “两位将军兴许入冬时能回国都。”
  “我在密室里的时候,经常想起他们。”暴君高大的身体微弓,保持着与谢漆平视的高度,“我也很想你,谢漆。”
  月饼的香味悠悠地靠近来,那极具磁性的低音嗡嗡地贴着耳膜,谢漆下意识地在声音里辨认他与高骊的相似程度。
  “你看看我,我现在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他低声絮絮,将煎熬自虐的一个月过程简化,执着于此刻自己呈现在谢漆眼中的形象,“我摒除了很多不正常的杂念,一遍遍尝试和这具身体融合,谢漆,你看我,我是不是和你喜欢的高骊有一些重合了?”
  这些话明明没有多强的力道,却锥子似的扎着谢漆的心,他手一抖将码好的文书撞歪,纷纷扬扬又洒落了满地。
  谢漆几乎是瞬间无力,径直跪倒在地上,弯腰假装收拾文书,竭力不抬眼。
  暴君紧跟着蹲下来和他一起拾捡文书:“谢漆你别跪着,你膝盖不好,你快起来坐着,地上很凉,腿会疼的。”
  滚烫与冰冷的指尖交错过,谢漆猛然收回手,大脑飞速运转,艰难地找到了一个转移的合适话题:“陛下,您既然熬过了最难的时段,现在应当不需要外物激励了,能归还臣的黑石吊坠么?”
  暴君的脊背一瞬僵直,竭力调整着表情不流露惊悸:“我还是需要的,我很需要的谢漆,我、我晚些时候再还你。”
  谢漆一瞬察觉到他的心虚,不详的直觉闪过:“好,那臣想看看那吊坠,陛下可以取出来让臣看一眼吗?”
  沉默令人心惊,谢漆迟疑地抬眼,看到眼前的人脸色不正常的苍白,那双冰蓝眼眸一旦浑浊就变得瘆人,搭配他不住滚动的喉结和鬓角盗汗,谢漆立即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怕他烟瘾未除,抬手又是失控的殴打。
  暴君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一个劲地道歉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的黑石捏碎了……”
  谢漆僵在原地,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那黑石吊坠质地相当坚硬,又通体圆润毫无棱角,就好比大力士能轻易握石碎石,握鸡蛋却难以握碎,那黑石吊坠要损坏并不是易事。
  这厮力气大到那种程度吗?
  他怔忡地低头:“那是我生父的遗物,借由生母之手,留给我的唯一东西。这就碎了?”
  巨大的怅然淹没了谢漆的感知,以至于他没能察觉他那不正常的恐慌。
  暴君眼中是极度的恐惧,没有其余的任何情愫,只有恐惧。
  *
  入夜,天泽宫内部只剩下暴君一人,谢漆无法和他共处一室,他知道自己在谢漆心里有阴影和隔阂。
  暴君坐在纱帐深处,背倚床头板久久地失魂落魄。夜色最浓时,他缓缓地将藏在衣服里的墨绳吊坠摸索出来。谢漆的吊坠原状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圆润黑石,他在地下密室里紧握了二十天,把它当救命稻草,一刻也不愿松开。
  他确实是个天生怪力的怪胎,不能自制就只能伤人毁物,烟瘾沸腾时力气失控,那颗温润的黑石生生被他握裂。
  黑石裂开的时候,他惶恐得险些废了自己的手,但紧接着,裂开的黑石里闪烁出幽幽的血红光芒,将他的心魂震到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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