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104)
高骊哐哐哐盖了好一会奏折,冷眼看向了吴攸:“是你要建小内阁,现在骂名却都是我来背?”
当初吴攸在朝堂上公然提议建小内阁的理由就是高骊不熟悉政事,美其名曰要挑选出能臣才俊侍笔。他先诓了其他世家,称侍笔人选都从世家里选拔,结果到了最后举荐名单全是寒门。
这几天世家都炸锅了,先是险些把吴家的门槛踏破,吴攸在他们面前演得情真意切,一张嘴把黑的说成白的,坚称是高瑱仗着有北境军在长洛,硬要抬举唐维进内阁,唐维一不做二不休,把交往甚密的寒门士子全部推举上去,高骊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便剔除了世家子弟。
于是一众官员成群结队,有胆魄的当面骂高骊,没胆魄的就在底下写折子狂递上来,仗着人多势众和法不责众,拧成一股粗绳猛烈地朝高骊脸上不住狂甩。
“建立内阁难道对你没有好处?”吴攸声音冷淡,“唐维是你直属亲信,等内阁建成,眼下你忍受的每一口唾沫都是值得的。”
高骊心中邪火烧得欲发旺盛,只能闭上眼睛里默念三句谢漆是我老婆消消气:“我看这回你是真戳到他们肺管子里去了,如果后面这个内阁建成了,但是另外五个世家底下的官员全部不配合,来一场集体罢朝,那你还整什么变革?”
吴攸眉尾一扬:“若真罢朝,求之不得,我底下多的是人手等着替代那群米虫。”
高骊半信半疑:“不是说欲速则不达吗?这么紧急的时间,万一你手底下有些滥竽充数的鸡鸣狗盗之徒,走错一步你就完犊子了。”
吴攸睨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为这场变革准备了几年?”
高骊想了想先太子高盛和吴攸接近的岁数,猜了个极限年数:“十年?”
吴攸冷笑:“是四十年。”
高骊吸一口冷气,手里的玉玺差点盖偏:“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你怎么知道?”
吴攸又不细说了,高深莫测地提起了别的:“有些事,你得好好地去问你的好兄弟唐维,问问他家族是什么来历,又是卷进了什么纷争,他才至于在年少时就跑到北境去谋生路。”
高骊啧出声:“少来那套挑拨离间的把戏,人爱说就说,反正兄弟又不会害我,不像你,还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呢,我看你一肚子坏水,一叶纸船都浮不起来,迟早窜稀。”
吴攸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总是会被高骊突然蹦出来的一两句大俗话给堵得无言以对。
他只好喝了口茶,冷淡道:“天真。”
高骊埋头盖着奏折:“我看你还是尽早改了名字吧,叫什么无忧啊,你家长辈给你取这么个名字是希望你无忧无虑吧,但我看你揣着八百个心眼子,猜疑这猜疑那的,干什么事都搞十八弯的圈圈套套,直接改名有勇有谋好了。”
吴攸顿住,也不知道是回不了嘴,还是懒得浪费时间拌嘴,招呼也不打,拂袖就走了。
高骊也不在意,继续吭吭哧哧干活,看到有骂他的折子就丢一边去,边盖边丢,不知不觉心里又窝火了。
这时御书房外传来了梁奇烽的求见,高骊没好气地接见了,准备摆出幽帝的样子骂他两顿,或者踹他两顿解解气。
梁奇烽进来时手里还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先狐疑地问了句:“陛下?”
高骊一个眼锋扫过去:“不用试探,朕是你主子。”
梁奇峰一下子谄媚地跪在了地上:“主子,臣知道您最近不耐那群乌合之众的争吵,特意找了好东西来孝敬您。”
高骊瞬间皱眉,又是他娘的孝敬。他和谢红泪的谣言刚传出去时,梁奇烽就以为他故态重萌地要猎取女色,急吼吼地就要把自己府里养着的美女献上来,高骊忍着恶心给了一顿骂,只能编戏说召谢红泪进来是想念当初韩贵妃的箜篌,斯人已逝,找点念想而已。
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梁奇烽这个龟孙又搞什么东西来了。
高骊脚又痒了:“你又鼓捣什么了?”
梁奇烽跪在书桌底下高高呈起打开的箱子:“主子,这是人间极乐物,臣向您保证,您用过一回,个中美妙滋味便熟知了。”
高骊放下玉玺,皱着眉头看那箱子里装着的十六个小巧鼻烟壶。
*
这夜,谢漆到天泽宫时,感觉到高骊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愉悦。
他竟然还叫了两壶酒,摆在桌面上乐呵呵地招谢漆过去。
谢漆一坐下,他就挪着椅子凑到他身边来,亲昵地先亲他腮边:“谢漆漆,今天神医是不是来给你诊断身体了啊,你的伤都好了吗?”
谢漆抬头回应,蜻蜓点水地亲完一口,屈指敲了敲桌子上的酒壶轻笑:“差不多。怎么今夜突然想要喝酒了?就你那酒量,解酒丸还有吗?”
“就是突然想起,还没有和你一起喝过酒,我知道你爱喝的,对不对?”高骊弓着腰靠在他肩膀上,还没喝似乎就先醉了,眯着眼笑着给谢漆斟了一杯酒,“我不想吃解酒丸,你就是我的解酒汤,今晚高兴,我要喝酒,学着喝,以后才能和你一起痛饮三百杯。”
谢漆坐直任他靠,又按住他的手:“别玩物丧志,酒不是好东西,闲暇时喝几杯解愁抒怀可以,但要是变成个嗜酒如命的酒鬼,豪饮变成海饮,就失了酒的乐趣了。”
高骊笑着轻咬他白皙颈子:“好好好,听我们谢小大人的,小大人真是太克己复礼了,干什么事都不会放纵沉溺一样。不过小先生,你心里如果有一把尺子的话,你爱我的尺度有多深啊?”
谢漆端起那流光溢彩的精致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把玩着酒杯若有所思:“这是莫厌醉金杯,你不是不喜欢过于奢靡精致的东西么?”
高骊伸手搂住他:“踩风拿来的,我懒得换了。而且你的相貌就是奢靡精致的模样,艳若桃李,色如渥丹,我第一眼瞧你却喜欢得不得了……诶诶不对你干嘛又转移话题了!快说快说,不许装糊涂。”
谢漆被他逗笑了,歪过脑袋轻轻蹭他:“我心里的尺子量不到你,你在我的原则之外。”
“也就是说,爱我这事打破了你的底线吗?”
“是啊。”谢漆小指勾住他大拇指,“是脱轨的千里马,一路向着未知的荒原狂奔。我也不想把马拦下来,就让它这样跑到天边去吧。”
高骊心里猛的荡漾开来,忍不住直起身体来抱住他亲吻,谢漆顺从地厮磨,待松开怀抱,高骊咂咂嘴:“酒是个不错的好东西。”
谢漆咳了咳,通红着脸一手按住脉搏一手去斟酒:“那允许你今晚喝两杯好东西,酒量不好不可贪杯,喝完还是得服两颗解酒丸,再早早漱口休息,免得你明天起来上朝头疼欲裂。”
高骊一把抱住他捞到腿上来坐好,从后亲昵地圈着他:“好,都听我媳妇儿的。”
谢漆手一抖差一点把酒洒出来,故作镇定道:“之前不是说要嫁我?”
“嫁嫁嫁,什么也不要,倒贴嫁谢小大人都好,所以谢小先生什么时候来娶我?”
谢漆又是好笑又是惆怅,高骊既是皇帝,此生的婚事便不由得轻易做主,嫁娶之礼大概只能存在他们心里了。也许等到哪一日时机合适,私底下倒是可以偷偷置办一些。
“说啊?我等得花儿都要谢啦小大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莫待无花空折枝……”
谢漆端起酒杯喂了他一盏,高骊喉结咕咚咕咚,一滴不剩地喝完,没过多久,眼睛就失去了焦点。
谢漆摇摇头轻刮他鼻梁:“这酒量啊,一杯就醉,还想什么成亲拜堂呢?只怕你交杯酒一喝,人就栽到床上不省人事了。”
高骊略有些迟钝地眨眨眼,看了谢漆片刻,忽然抄起他大步要往龙榻走去,谢漆泥鳅一般从他怀里跳下来,飞一样绕到他背后去戳他:“带着酒汽呢,不要沾褥子……”
话没说完,高骊反手扣住他手腕,一转身便拦腰将他扛到肩上,走回桌子边扫开酒壶,直接把他放到了桌上锁住,摁紧了低头来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