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172)
谢漆眼里流露出些许茫然,但神情看起来还是被施针刹那的剧痛所拉扯,咬牙切齿地张口咬住了高骊的手指。
高骊看着他齿间瞬间蔓延出自己的血丝,脑海里不知疼痛,只觉心被锯过,借着压制的上位屈膝摁紧了谢漆腿根,滚烫的另一手扯坏衣裳长驱直入,掐住了掌下这具躯体敏感的骨肉:“又打我?嗯?”
谢漆猝然松开了利齿,张着口混乱地呼吸着,盯着他的眼睛里茫然与欲交织。随着高骊掌心的偏移,不一会儿眼里泛起了薄薄的泪光。
高骊压着他,两个人近在咫尺的喘气融在一起,只差一步就能酿成负距离的疯狂。
高骊自己收手,微微战栗着拢好了谢漆被扯坏的衣服,低头吻了他颤动的喉结片刻,抱紧他低声:“我不会害你的,你相信我,疼是一时的,我们迟早会好的。”
谢漆在他怀里屈膝轻微地踹他,高骊搂紧了人,声音喑哑:“以后别打我了,我们一起治病。”
桌上鱼缸里的两尾鱼又恢复了岁月静好,交缠着轻摆鱼尾,但床榻那边的动静没一会又闹腾,惊得双鱼在缸中乱翻。阳光照在鱼缸边沿,折现出不远处变形的场景,那只让腰带绑在床头的手绷紧了,由白泛红,青筋毕露,那手在一阵拆床板的噼啪声里握成拳,指骨通红,折腾了半天,那手才松开五指,乖顺疲惫地垂下来。
双鱼遂又悠然。
*
高骊走出来时已是未时六刻,神医一听见开门声便从隔壁探出灰白的脑袋来,关切地把他从头到脚看一遍:“你小子没事吧?没像上次一样遭皮外伤吧?谢漆睡下了?”
高骊抬手按住侧颈,脸上有轻微的巴掌印:“嗯,消停了。”
神医见他身上已无戾气,这才迈出步来:“没事就好,谢漆那几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属下来了,你去忙你的,谢漆这儿至少要睡下小半时辰,我来看着他。”
高骊点过头,和神医擦肩而过交换场地,大步走进了隔壁。
谢漆此前的十五个张姓小影奴现在听命于他,他们的姓名还是当初高骊亲手盖下玉玺完成赐名的最后步骤的。大抵是因为谢漆和赐名之故,高骊勉强能看出他们的脸孔。
为首的甲二张关河上交了整理好的信笺,高骊捂着侧颈让人直接念,眉目沉静地听着近七天内的讯息,以往都是谢漆定期听集处理。
张关河把大理寺、烛梦楼、吴梁两家、代闺台的动静汇总上报。何卓安的刑期暂定在了明年的一月七,审刑署缺人,重启的这阵子是唐维两头跑镇住,长此以往不现实,内阁拉扯敲定,吴攸举荐吴家门生许开仁破例入驻,高瑱也推出韩家一派的人。
等骨干慢慢入驻那空有骨架的旧部,老葫芦装新酒,迟早也变新葫芦。
高骊听完默不作声,半晌才出声:“你们也进去,先进三个,带着朕的手谕去,谁去,你内部挑,去了,职位和许开仁平级。”
张关河一愣,片刻开不出口,半晌才低声问:“陛下觉得……奴等有这等才干和资格么?”
太过震惊以至张关河忘了不可直视圣颜,抬头直愣愣地看着,就见皇帝那双冰蓝眼睛看过来。不知怎的,那眼神与谢漆明明不同,张关河却莫名觉得就是相似。
“去吧。”
言简意赅。
一列影奴齐齐屈膝,随后又齐整地退下,没人问谢漆情况如何,影奴全身都是眼睛,眼见为实的很多,深知眼下谢漆在皇帝手里,安全着,多问是多此一举的不信。
人走后,高骊松开了捂着侧颈的手,衣领不够高,挡不住谢漆狠力咬在他这处的数个重叠牙印,没有吮吻,纯粹是以牙齿做武器啃他泄愤。
他看了看自己指腹沾出的血痕,没想把这里涂药包扎,只是有些窒闷地想,以前谢漆逼迫他承诺永不复吸烟草时,在他脖颈上套了一个无形项圈,现在像是把他的项圈咬破了。
高骊又捂回侧颈,捂的不是伤口,是捂紧被咬松的项圈。
他回到谢漆那里去,谢漆仍在睡着,神医正在一边桌上摊开十二天来的三十多张脉案研究,见高骊来立即开口:“皇帝,刚才谢漆一瞬醒来过,他开口了!”
高骊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快步而去两手撑在桌上几欲目眦欲裂:“他说什么了?”
“就说了两个字,假的。”神医眼睛看到了他侧颈斑驳的咬痕,咿了一声,找出绷带给他。
高骊不要:“他是不是有极大的好转?”
“证明解毒法子没错,施针虽痛却最有效,如若可以还要带他药浴。”神医依次收起脉案叠成一沓,“他的经脉有所受损,但没我先前设想的糟糕,大约武功会退减三四成。不过他武艺太高了,即便这样也很难制止住他,若他连你也不认就滥伤,那我给他调制些不伤身的软骨散……”
“不行。”高骊打断,“你不能封他的武功,他会更害怕,心志更混乱的。”
“你确定?”
“确定。他自认的后盾很少,武功是他唯一坚定的倚仗。”
神医相信这个病患枕边人的判断,点头道:“那下次给他施针,还得你来搭把手。”
“嗯。”高骊看向床榻上的人,低声:“神医,我想尽早带他回天泽宫,那里他更为熟悉。”
神医听从他的意见:“可以,前七天他一直昏迷不便搬动,现在可以转移,你量力斟酌他的心志情况来确定何日搬回去。”
说罢神医伸出手给他把脉,看看他的情况如何,诊了好一会,神医叹气:“皇帝陛下,你的情况反而在慢慢加重。”
高骊不在意地笑了:“会好的。有您这样妙手回春的神医在,治愈是早晚的事。”
神医并没有因为他的吹捧放松:“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先前我就跟谢漆说过,高家两个人都巴望着他垂怜,他不能出事,谁知现在更糟糕了。”
神医过去给高骊开新的药方,一边写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高沅那边的情况,那小疯子一连十几天不见谢漆,什么事都不配合,方贝贝实在没办法,神医只好开安魂药让高沅多躺躺了。
“都是心病。”神医不住摇头,“经脉骨骼好治,可要是心魂撕裂了,老头子我就实在帮不上忙了。”
“您能者多劳,辛苦了。”高骊道过谢,走上前去坐在床边轻摸谢漆的沉睡的脸庞,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那朱砂痣。
“对了,谢漆手腕上有淤青。”神医想到了别的,“虽说你是在制止他发狂,但我还是要厚着脸皮问你,你是不是还想跟他行房来着?他后颈都是吮痕。”
高骊原本四大皆空的脸一下子兜不住慌乱表情了:“我不是,我没有!”
神医无语,心想那谢漆后颈那些都是鬼亲的?笔下刷刷地把新药方写完,神医一边吹干字迹一边安抚他羞于见人的情绪:“之前我和谢漆探讨过你受烟草影响的后遗症,其中有一条就是对水乳交融的念头更强烈。那时你是一口气吸食太多云霄烟吸出来的欲念,谢漆这回中的是原烟,受影响更甚,等他过几天好一点了,也许你很难招架得住的。”
高骊大脑空白了好一会,片刻才回过神来:“那倒不会……招架不住。”
没准他还得喝几剂软骨散,控制一下身上的力气。
神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带着药方出去熬制新的药,都走出门去了,又觉得有些不妥,折回来指指点点:“虽然如此,但是年轻人,还是要节制为好!”
高骊:“哦。”
神医被敷衍得无话可说,悻悻然地出去了。
高骊脑子里并没有想乱七八糟的,他只是看着谢漆的脸在琢磨,他中间说的“假的”是什么意思。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谢漆就醒了。
高骊期待又紧张地看着他:“谢漆漆?认不认得我是谁?不要再打我了哦。”
最后一句语气有些委屈。
谢漆明亮又陌生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儿,最后朝他皱鼻子,皱完还朝他吐舌头,展示一口好牙齿,在他面前空咬得嘎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