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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命(234)

作者: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3-10-05 09:45 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东方玄幻 群像

  莲升被咬得唇色鲜红,地洞里却传出男男女女的声音,好似是在众目睽睽下,她们不遮不掩地谈情。她故作无情无欲,可眼里晦色敛无可敛,涩声说:“你有何见解。”
  “枉死城的禁制忽然松懈,也许是灵命为了进去取十二面骰,特地破开的。”引玉怀疑得分外大胆。
  “或许。”莲升定下心,合眼抿去引玉嘴边涎丝,省得多看一眼禅心大乱,淡声说:“先看看那灵台纸卷究竟是怎么回事。”
  引玉笑了一声,又往自己颊边指,说:“给我易个容。”
  莲升干脆利落地施了术,说:“也好,省得你一味勾我。”
  作者有话说:
  =3=


第115章
  引玉料想, 莲升给她“换”的脸一定好看不到哪去。她往面颊上一掐,慢条斯理地说:“你以为换张脸,我就勾不动你了?勾你犯得着用脸么。”
  “那怕是要被你吓得提不起兴致。”莲升语调平平,抬手将掌心掩在引玉脸前。
  引玉笑了, 拉下莲升的手, 往对方尚未易容的脸上轻拍, 别有深意地说:“那你小瞧我了。”
  莲升相貌骤变,易成了平平无奇的女子, 一看那瓜黄面色,青黑眼圈和苍白嘴唇, 就知是赌瘾犯了的。
  面容变了不说, 她一个眨眼, 连神色也跟着变,和离了赌桌后的蒙善, 有几分相似。
  引玉收回手, 早在晦雪天时,她便有见过莲升扮成的“柯广原”, 如今再看对方易容,差点又被糊弄过去。
  “你此前在小荒渚时走路了路子,经商一类的活儿不该你干,你该到台上演绎才是。”她打趣说。
  莲升收敛了些许,淡淡一笑,“总不能叫人看出端倪。”
  再到地下, 那恶臭气味又扑鼻而来,一些秽物堆在角落, 久久无人打理, 自然臭气熏天, 且不说,臭味中还混着……些许尸气。
  此前下来时,引玉只留意桌边的赌徒,又忙着从茗儿口中套话,哪有闲心注意其他,如今分出心思,才发现桌下有一具的尸。
  桌边人密匝匝,数双腿跟栅栏般围成一圈,叫人看不清桌底的尸。
  “这地方死再多人也不稀奇。”引玉皱眉,“多半是饿死的,死后众人嫌这尸占地,就把尸体踢到了桌下。”
  “你再看,他身上可没有踩踏的痕迹。”莲升驳了引玉的猜测。
  引玉细看,发现还真是,另寻原由说:“那便是察觉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先巡一圈看看。”莲升往边上走。
  引玉走走停停,边说:“赌桌上全是寻常骰子,骨牌也无甚稀奇,问题应该不是出在骰子和骨牌上。”
  “光是看,岂能看出蹊跷。”莲升抬臂从众人间穿过,欲往赌桌上摸。
  引玉伸手拦住。
  “无妨。”莲升摸上桌角,瞳仁倏然紧缩,收手时赶忙划破指腹,挤出鲜血一滴。
  “是赌桌有异?”引玉明了。
  莲升轻捻指腹,手上伤痕顿时不见,冷冷睨向桌边,说:“不是幻术,是咒,此咒微如烟缕,轻易觉察不出。咒术好就好在,不论下咒者或死或伤,就算隔有千里之远,也能起效。”
  “这么说,施咒之人不在此地?”引玉领悟。
  “多半。”莲升颔首,“只不过,得是有极深怨愤之人,才施得出此般咒术。”
  “怨?”引玉望向周遭,不由得嘲弄,“一怨生万怨,无休无止,纠缠不休,何时是头?”
  “是咒也好,施此咒术需耗心力无数,如若那人有暇紧盯此处,也不如如此大费周章。”莲升贴在裙上的手微微一动,腕骨只稍一转,数缕金光便飞逸而出。
  金光掠过之地,人人僵住不动。
  不论是欢呼雀跃的,还是郁郁寡欢的,全都顿在原地,好像成了蜡做的皮囊。
  引玉生怕施咒之人就在暗处,不动声色环视一圈。
  莲升从众人间穿行,朝他们的眉心挨个碰去,淡声说:“他如果在,早在我们前一次来时,便该有所察觉。”
  “也是。”引玉这才松神。
  “既然他敢在扪天都布下此局,便是打定主意要同我们交手,既然避无可避,还不如迎刃而上。”莲升平静道。
  “你倒是游刃有余,可他要是擒我,我怎么躲?”引玉翻掌,看向手心纹路,实话说她还没能熟用那什么灵台神力。
  “那我护着你。”莲升平静道。
  引玉掩住口鼻站在边上,催促说:“快点,再久些可就腌入味了。”
  莲升挥臂,所有停在原地的赌徒立即像风筝般凌空而起。她挨个探查,挨个放落,省得有疏漏。
  只是,多探查一人,她的眉便多皱上一分。
  引玉恢复了些许,也能探查这些人的灵台状况了,只是不如莲升,她只能探见一个大致轮廓。
  的确是纸卷,而非画卷,甚至还是胡乱卷成的一团,其上皱痕遍布。
  “难道人人灵台里都有纸卷?”引玉诧异。
  “无一例外。”随着莲升探完最后一人的灵台,已无人浮在半空,赌桌又被围得密不透风。
  她皱眉说:“多数人的纸卷都和灵台融在一块了,和蒙善一样。”
  “都取不出来?”引玉一颗心骤然下跌。
  莲升朝远处指去,“他。”
  就算给足两个时辰,寻常人也未能将探查过的灵台与成百上千张脸对上号,偏偏莲升指出来了。
  “此人灵台里的纸卷尚显松动。”莲升抬步走去,五指悬在那人额头前,“待我试试。”
  引玉退开半步。
  莲升约莫是怕害了这人,久久才拢起五指,目光定定地说:“我在旁人灵台里取过金丹,斩过元婴,断过一魂一魄,却是头一回取纸。”
  她额上凝出一滴汗,过了半刻有余,忽然一个收手,硬生生从那人额头里抽出一小截纸。
  纸卷的一半露了出来,一半仍埋在皮肉里。
  “血肉之躯,这纸到底是怎么放进去的?”引玉诧异。
  莲升也是一怔,说:“我原以为是虚影,不想竟是实实在在的纸。”
  被抽出纸卷的人,额前不免开裂,伤口处血肉模糊,能见白骨。
  待将纸卷的最后一角也抽出活躯,莲升才抬掌拂过那人伤口,洗净他脸上鲜血,顺道给他把伤口也修补好了。
  此人脸上干干净净,再看不出受过伤。
  引玉只盯着莲升手里那纸卷看,但见纸上沾了血,皱眉说:“里面如果有字,也不知会不会因为沾了血糊成一团。”
  莲升吹出一口气,硬将血污吹成红雾。
  只是,在去了血迹后,纸卷仍然泛黄。
  “这是……黄纸。”引玉恍然大悟。
  没了血腥味,纸上初现阴邪之气,就连起先一些未曾觉察出的干系,也一并露出苗头。
  “阴间之物。”莲升凑近一嗅,目色凛然道:“咒术所生。”
  “这卷纸,是在他们碰了赌桌后才‘长’出来的?”引玉捋明大概。
  莲升颔首,“不错。”
  因黄纸太软,卷得又太紧实,莲升不得不慢些展开,唯恐撕碎。
  纸幅渐展,隐约能看到上边有些许笔迹,红的,气味闻起来和眼前凡人一模一样。
  却不是红墨,而是未能净去的血。
  “凝有术法,所以吹不散。”莲升冷冷哂了,“幸好吹不散,否则我们该从何得知,纸上还用血迹书下了字。”
  “不是字。”纸幅展开越多,引玉越诧异,“是画。”
  待黄纸完全展开,纸上画全貌尽露,果然不是字,是……花押。
  凡间一些百姓不识字,既不懂别人写的是什么,也不懂如何写自己的名字,便用花押代之。
  凡文书、契约,只要是需要画押写名的,都可用上花押,画了押,便反悔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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