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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命(194)

作者: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3-10-05 09:45 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东方玄幻 群像

  引玉伏上膝头,说:“不好拂了你的的意。”
  “我并非说笑。”莲升认真,她微微停顿,直起腰说:“如今先弄明白,水中魔气从何而来。如果我没记岔,五里外就是一溪翠烟,一溪翠烟雾障缭绕,内有幻象,但幻象是仙法所致,绝非魔气,好比破绽百出的怪梦,不会令人耽溺。”
  “这倒是好分辨。”引玉若有所思。
  “寻常人轻易进不了一溪翠烟,如今异象频生,不知道里面境况如何,我怀疑魔气是从里面溢出来的。”莲升说。
  “莫非又和灵命有关。”引玉撑膝起身。
  “多半。”莲升冷声。
  山中铜锣声还未停息,此间林木葱郁叠翠,玉树参天,放眼望去一片晦色,唢呐铜锣声越是响亮,便衬得这地方越发阴森诡谲。
  “这溪里的水连你我都喝不得,更别提寻常凡人。”引玉踩着滑溜的岸边石,小心往上走,说:“可是听这声音,山腰上还是住有人的,难不成他们都不用洗衣做饭?”
  “看看去。” 莲升说。
  山路还算好走,许是常有车马上下山的缘故,那一截路修得宽而平整,上去才知山腰有一户人家,宅子不算大,但也算阔绰。
  离得越近,那锣鼓声越是震耳欲聋,其间隐约夹有几声哀哀怨怨的啜泣。只见宅门外停着个轿子,啜泣声当是从轿里传出来的。
  屋宅外站了不少穿红戴绿的人,这些人脸上不见欢喜,只有些个被雇去敲锣打鼓的,还兢兢业业挤着笑。
  一富态老爷站在轿子外劝道:“再哭就要把福气都哭掉了,去到那边,你不给人脸色瞧,人如何会好好待你?”
  “那我为什么要去?”轿中人哽咽着问。
  老爷哑声说:“人指名道姓,咱家连聘礼都收下了,怎还有退回去的道理。”
  他摸向身边人腰间的布袋,攥了一把米,绕着轿洒上一圈,皱眉问:“鸡呢,赶紧洒血!”
  “你们就是惦记那点臭铜酸银!”轿中人在挣扎,撞得红轿左摇右晃,但多半被绑了起来,所以不论怎么挣都出不了轿。
  提着活鸡的青年人回过神,连忙拔出腰侧匕首,把鸡脖子抹了。抹了鸡脖,他嘴里念念有词,也跟那锦衣老爷洒米一样,绕着轿子把鸡血洒上一圈。
  地上红白相间,丧事喜事,一时分不清楚。
  “行了,这邪也驱了,明儿轿子要是安然,天一亮就把她送到钱家!”老爷叮嘱。
  被抹了脖颈的鸡一下一下地抽动,还未死透,年轻人把鸡丢回篓里,怵怵道:“要是轿子出事,那该怎么办?”
  “驱邪!”老爷回头,眼中竟有惧意,似乎心里有鬼。
  那年轻人哑声:“可是、可是我前两日才和元姐姐说过话,如今她家中人四处找她,咱们……”
  “她就是中邪了!”老爷疾言厉色,说:“我们是替元家铲除妖邪,此时暂时不能声张,否则元家人心软坏了事,我们两家都得出事!”
  “元皎没有中邪——”轿中人撕心裂肺喊,声比唢呐还响。
  老爷摸了额发,思前想后,低声吩咐了一句。
  边上那下人匆匆跑进院子,未几便取出来手帕一张,撩开轿帘钻入其中。轿里人唔唔喊叫,一个字音也吐不清,当是连嘴都被堵上了。
  年轻人瑟缩着站在边上,肩颈紧缩,怕得不敢投去一眼。过了少倾,见那老爷走远,他才凑到轿子的窗边,隔了帘子带着哭腔说:“我救不下元姐姐,那井口边有人守着,我过去时已听不到喊声了,元姐姐多半已经……”
  轿中人无声落泪,猛用头撞向轿子里壁,头上华冠全歪,额角全是磕出来的血痕。
  下人赶紧将男子拉开,神色鸷狠地警告:“老爷是为了少爷您好,您啊,回屋歇着就是!”
  孙家少爷被架着往屋里走,扬声喊道:“元姐姐不可能喝那沾了毒的水,她成日与姐姐你在一块,你最清楚此事,元姐姐就算死了,咱们也不能让她枉死啊!”
  轿子咚咚晃动,全因里边的人在撞。
  外边管事的生怕轿中人自个儿撞晕,将个丫头推入帘内,急慌慌说:“定住她,要是撞坏,钱家不要了可如何是好!”
  离得远,但也足以看清,这几人神思如常,不像是身中幻象。
  引玉气闷,岂料所到之处众生皆苦,她敛了目光说:“看来魔气不是才入的河水,他们心知河水喝不得。”
  莲升若有所思地勾起方才被打湿的衣襟,轻吹出一口气,抹去了湿痕。
  轿子边上全是人,不便过去询问,倒是那孙家少爷被锁在了房中,独自哀声痛哭。
  孙禀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坐立俱不得安,坐了没到半刻就把椅子踹翻在地,躺又躺不舒坦,床褥全踢到地上。
  他正哭得起劲,忽然看到桌边站有人,那俯身掀开他茶壶盖的,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孙禀衣刚要大喊,喉咙便好像被堵住了,边上一个白衣女子正托着下颌睨他,那面色白得跟纸一样,血色全无,就连纸扎人也没这么白。
  他喊不出声,赶紧手脚并用地爬开,手好不容易碰着门缝,双足便被缠住,唰拉往回一滑。
  怎么可能是人!孙禀衣心惊。
  莲升施了术把引玉带进屋,她查看了这家人泡茶用的水,水倒是干净,一点魔气也不沾。
  引玉本意不是想吓这孙少爷,但不想他把人喊来,索性让莲升把他喉头堵住。她走过去,掖着裙弯腰,说话腔调绵软无力,果然像活死人,“问你点事。”
  孙禀衣被吓得不成样子,他爹害人在前,他一心觉得会遭报应,如今可不就把鬼招来了。
  引玉又说:“我们不是鬼,莫怕。”
  孙禀衣一颗心还吊在喉头,腹诽不是鬼,那就是妖,妖鬼说话哪里能信!
  莲升转身走近,弹指施出金光贯入孙禀衣的眉心,说:“不害你,你如实说就是。”
  金光贯体,孙禀衣狂跳的心忽然静得无与伦比,耳边似能听见郎朗禅音,他恍然大悟,怎能是妖鬼,分明是神仙!
  这世道上神佛久不降世,孙禀衣怔了许久,回神时热泪盈眶,不往外爬了,而是跪坐着伏地不起。
  莲升终于去了术法,问:“山下溪水有毒?”
  孙禀衣摸向脖颈,试探般咳了一声,觉察自己又能出声后,才作答:“是有毒!不过不止溪水,就连绕山的河流也是,喝一口就能让人失去神志,轻则疯疯癫癫,重则喊打喊杀,六亲不认。”
  “幻象。”引玉笃定。
  莲升又问:“从何时开始的?”
  孙禀衣看似只有十六七岁,脸颊还略显圆润,仰头时抽噎回答:“自打我出世起,就没喝过河里的水。沿河家家户户几乎都挖有水井,井水较干净些,平日洗衣做饭都是用的井水。不过也有些人家,好不容易挖好井,才知道自家地底的水同样喝不得。”
  他心急,字音咬得含糊,连忙又说:“有些个想害人的,会取河水偷偷作恶,害得他人中邪,成为众人刀下鬼!”
  “人比恶鬼凶。”引玉字字停顿。
  莲升沉默少顷,问道:“河水流经何地?”她怀疑一溪翠烟有变。
  大事不妙,她们正是为取天净水而来,要是一溪翠烟出了岔子,还不知净水还取不取得到。
  引玉心跳如雷,慢腾腾开口:“可别白走一趟。”
  孙禀衣想了想,吃力地说:“我没太出过远门,只知道河水流经褚城,过千寿坡,还途经一溪翠烟外沿。”
  引玉反倒觉得理应如此,灵命万不会让人找着天净水,牠早该到过一溪翠烟。
  她冷笑,说:“也不算白走,那一溪翠烟我们是非进不可了。”
  孙禀衣心如火烧,长吸了一口气,嗓音颤抖地问:“二位是神仙吗,是不是我这两日虔心祈祷,将二位祈来了。”
  到底吓着了人,引玉不想败他兴致,索性问:“你有何盼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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