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纪(165)
于是洛元秋把玉玺塞进锦被里放着,她转身坐回床边,发觉景澜仍是在看着锦被,便问:“你喜欢吗?那不和皇帝换玉清宝浩了,送给你吧。”
景澜回过神,见她一脸认真,心中微动:“怎么不换玉清宝浩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么?”
洛元秋理所当然道:“你喜欢自然就给你。”
景澜将她扑倒在床上,笑道:“真的?我喜欢什么都给我?”
洛元秋一把捂住她的嘴,以防她又说出什么羞人的话:“都给你!”
景澜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洛元秋自发滚进她怀里,头抵在她胸前,景澜问:“你二叔送你那荷包里也没多少银子,怎么如此小气。”
洛元秋语气沉重道:“这已经是他身上所有的钱了!”
景澜手臂搭在她腰上,闻言不禁笑出声。洛元秋头向她胸前用力拱了拱,不一会从被中钻出来,手在半空画了个圆,面色绯红地问:“你为什么,那里那么……大。”
景澜悠然道:“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为何要在衣裳里揣两个馒头过夜呢。”
在她掀被扑过来前,景澜眼疾手快按住她,拍着她的背道:“好了好了,都什么时辰了,再不睡怕都要天亮了。”
洛元秋只得偃旗息鼓,窝在她怀里问:“不是有两床被吗,为何我们要盖一床?”
分被睡固然自在,也免去半夜与洛元秋抢被的烦恼,但哪有这温香软玉在怀来的舒心惬意。景澜搂着她心不在焉地敷衍道:“这床被子更软,不信你摸摸。”
洛元秋当真摸了几下,缎面的确是更软更柔些。景澜忽然想起那床她宝贝得不得了的被子,灵光一闪,道:“你把被子带来找我,这是要和我同住一室了么?”
洛元秋不解道:“道侣不都是在一处修习的吗?”
这回倒是灵光到了要处上,景澜叹了一声,搂紧了她些。
两人眼下这样子与以往差不了多少,洛元秋圈着景澜的头发玩,突然道:“师妹,你没有变。”
景澜道:“你也没有变。”
洛元秋几不可察摇了摇头,景澜仿佛明白她心中所想,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道:“我不会留下你一人的,也不会忘记你,别怕。”
洛元秋靠在她怀里,在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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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无形
“就在此处。”
屋外风声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窗柩接连不断发出砰砰的撞击声。门帘掀开的瞬间,灵堂中烛火微微一晃,将纸马纸幡的影子拉出诡异的模样。
堂前香炉中的线香因风骤然一亮,随即化为灰白,落在供桌旁盛着柳枝的盘碟边。
白玢身披孝布,俯身将香点燃,低声道:“请罢。”
来人身上沾满了雪,拈香祭拜过灵位后,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俊美无铸的脸。
此人夤夜来访,声称与主家有故,特来祭拜。但他既无名帖,也未曾坦言身份,行迹鬼祟,不太像什么良善之辈。白玢原想婉拒,请他白日再来,但他却拿出一样东西请管家代为转呈:“予白夫人一看,她自然知道我是谁。”
白夫人看后果然命人开门迎客,特地摒退下人,在厅堂中见了这位客人。
白玢才知道六叔生前曾拜大阵师沈和为师,研习阵法,后为避祸乱离京,周游四方,直到宁王登基才归京复职。
而来人正是沈和之侄,如今任司天台星历官一职的沈誉。
星历官是三司之首,其位仅次台阁。在来灵堂前,白玢便得六婶嘱咐,无论这位沈大人要做什么,只需照他话去做就是,其他的不必多问。
沈誉转过身,手抚在漆黑锃亮的棺木上,轻叩了叩,淡淡道:“棺还未钉罢,可曾挑好下葬的日子?”
白玢道:“还未曾。”
沈誉点头,若无其事地将棺盖推开,半身探入进棺材中,不知在做什么。
白玢想起棺中六叔那情形,骇然道:“沈、沈大人?!”
沈誉起身对白玢招招手:“将灯拿来,快些。”
白玢硬着头皮取来灯盏,沈誉接过,无视尸首睁着的双眼,持灯细细看着棺中。过了一会他拿起尸首的手,撩开衣袖,见两臂伤痕累累,痕迹尚新,右臂泰半近黑,手上动作一滞,思量片刻向着白纱缠绕的脖颈处照去,将灯塞给白玢,道:“拿着。”
白玢见他要去解那白纱,急忙道:“大人!这不大好吧?”
沈誉连眼睛都懒得抬,道:“少说废话,拿好灯,别乱晃!”
他不仅解了白纱,还将尸首上的寿衣也解开来,于是那些法术留下的伤痕与剑痕清晰地显露在两人面前。
白玢顿时明白过来,他是有备而来的!
果然,沈誉冷冷瞥了他一眼,道:“白夫人能说的都已说了,你还想瞒什么?我问你,白息化为活尸后,是谁带你寻到他的?”
他目光掠过尸首上诸多伤痕,两指从脖颈处一道极深的伤口上抹过,片刻后抬头道:“这一剑如此利落,绝非寻常修士能做到,此人必然对活人化尸后的弱处极为了解,想来定是传闻中参与追猎之人。凡兵无法伤及活尸,此人不是咒师就是符师。”
“说罢,他到底是谁。”
白玢提着灯盏的手握紧了些,他到底涉世未深,面上挣扎如何能逃过沈誉的眼睛,沈誉看着他道:“他是你的朋友?你们交情不浅,来看你也知道他身份不凡,不能显现在人前,有心为他遮瞒。能有这般修为的人城中寥寥无几,只要有心去查,迟早能将他找出来。”
白玢喉头艰涩一动,低声道:“我不能说。”
“你大可不说。”沈誉合上棺盖,唇角嘲讽一勾,“若我遣人去查,兴师动众在所难免,到时候就不止我一人知道他的身份了,你愿意如此吗?”
白玢将灯放在棺盖上,注视着他的眼睛道:“大人这是要抓人?”
沈誉道:“他若是不曾违反律令,我为何要抓人?不过是问问罢了。”
白玢仍是闭口不言,沈誉眼中冷意渐渐浮起,忽而门帘微动,冰冷雪气扑进堂中,一人踉跄几步夺门而入,白玢见到他惊讶道:“堂兄你怎么来了?”
男人顾不得身上都是雪,将白玢拉过护在身后,朝沈誉一拜道:“在下不是有意偷听,方才归府听家慈说起,特来拜见大人!这些事大人问他不如问我,他年纪尚小,才离家不久,哪里知晓多少事!”
沈誉轻描淡写道:“原来如此,看来你也认识那人?”
男人垂首道:“她先前曾与我说,若有人问起,就让我告诉他们”
“刺金师曾来过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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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到底还是不大安生。
入睡前洛元秋还偎依在景澜怀中,貌似乖巧,但后半夜就原形毕露,拽着被子全卷到自己身上,全然不顾道侣冷不冷,兀自睡得香甜。
景澜免不了与她抢被,两人在床上大打出手,从外头看起来床帘摇摇晃晃,也不知里头人到底在做些什么。幸而这木床结实,没被压塌了去,最后景澜抢了一被角睡到床里去了,洛元秋一条腿架在她腰上,仍拉着被子死不放手。
天色未明时景澜便悠悠转醒,睁眼将洛元秋轻轻推开些许,起身更衣。
屋中一有动静,洛元秋便立刻醒来,疑惑地看了眼坐在床边的人,见无事发生,拥着被子滚到一边继续睡着。
景澜听见声响转过身去,道:“醒了?”
洛元秋唔了一声,背着她正要闭眼继续睡。景澜见她一副万事不理的样子便觉好笑,爬过去推了推她的肩道:“你还睡?都不问问我起来做什么?”
洛元秋天塌下来也能接着睡,闻言敷衍般嗯嗯唔唔了几声,两腿夹着被子翻身往里头挪了挪,动作中衣摆向上撩起一大截,露出后背雪白肌肤。
景澜顺势摸了几下,见她还不醒,手掌紧贴着劲瘦腰身缓缓上移,洛元秋猛然睁开眼睛,抬腿向她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