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上(305)
就怕来不及解释,先被方子晨用扫帚扫了。
这事儿村里都传遍了,柳阿叔如今提起来,依旧不免觉得好笑。
刘婶子显然也想起了那几个媒婆被方子晨追得满村乱窜,上蹿下跳的事,也跟着笑,赵哥儿抿着嘴,想起方子晨做的破事,只觉自家这个,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点都瞧不出是世家出来的。
院子里摆了三桌,杜小度也带着孩子和吴哥儿来了。
一餐饭吃的颇为惆怅,像是吃的断头饭,大家菜都没怎么吃。
夏天留不得久,赵哥儿想着让他们等会打包带回去。
村长喝了点酒,脸和脖子红得厉害,他拍着方子晨的肩膀,对他吐酒气,大着舌头,说让他去了源州好好读书,凡事三思后行,多为赵哥儿和孩子着想,外头不比村里,小心一点总是没错。
方子晨应承了。
村长:“以后若是有空,多回来看看,大家都欢迎你,房子我也给你留着。”
方子晨眼睛一亮:“那感情好!”
第240章
周哥儿他们不晓得,但方子晨没什么离别之感,又不是一去不回,以后儿砸若是要科考,户籍在这,还不是得回来。
这儿不比现代,现代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去迪拜捡个垃圾,月入过万也不是梦,实在缺钱,去伊拉克扛机关枪,有命活下来,工资也可日结,但大夏不一样,在这要想有出路,只有科考这么一条路,行商虽也好,但到底是最末等。
村长说完族长说,族长说完又到河大愣,最后河西也跟着凑热闹。
挨个絮絮叨叨下来,一餐饭吃到了下午。
把碗筷洗干净,借来的又还回去,忙碌一通,便又到了晚上。
隔天起来,赵哥儿和方子晨便开始打包东西了,被褥,锅碗,这些可以带去,但饭桌和椅子,衣柜就不好拿了,太大件,反正都是村里木匠那儿买的,纯木料,没雕花,倒也便宜。
昨儿村长说这房子留着给他,赵哥儿想了想,晚上寻过去,说想买下来。
住了一年多,他是真的把这当成了
房子虽烂,但里头尽是回忆。
村长一家没抬价,九两卖给了他,房契后头去衙门过户了,再给他们送去。
该带的带,带不走的,能留的,也要收好,若搁外头,风吹日晒的,久了也要坏,桌子凳子擦干净,用旧床单盖起来,不能留又带不走的,赵哥儿便送给几家关系较好的。
后院的鸡,赵哥儿没送人,想抓鸡笼里带去源州,之前该杀的都杀了,这会留下的,只四只母鸡,他想留着下蛋。
羊尿臊,扫了也会有味,而且它不同鸡鸭,菜叶子,或者一些米糠就能味,大城镇牛马多是喂的干草,村里养的羊从小就吃鲜草长大,吃不惯那东西,所以不能带羊去,鸡却是可以的,只要打扫勤快一些便可。
那天乖仔扯了一捆羊草拖回来,汗涔岑的进到后院,见羊圈空空,他养了大半年的小坐骑不见了,还跑出来,喊丫丫的,说羊咩咩被偷走鸟,完蛋鸟啊。
他自己找了理由,方子晨和赵哥儿便什么都没说,怕说了,他半夜三更背着他们去杨府要回来。
村里丢了东西是很难找回来的,像河大愣家之前丢了只鸡,三年了,依旧没找得回来。
乖仔抱着羊草,蹲在羊圈旁,默默掉眼泪,赵哥儿拿了鸡腿哄他,他才肯从后院出来。
方子晨趴在墙角看,瞧着他一抽一抽的,也是心疼。
该打包的都打包好,赵哥儿见天色已晚,才进到厨房做晚饭,小风牵着乖仔去刘家菜地摘豆角。
这两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穷怕了,还是惯会节俭的,知道要离开,进入八月开始,便去山里挖了好些野菜回来晒干,不能晒干的,也让赵哥儿给腌制起来。
路上乖仔还抓了只蟋蟀给他,小风摸摸他的头,看着被抓了腿,还不停扑棱的蟋蟀,笑着:“谢,谢谢乖,乖仔。”
话刚落,被人叫住了。
“小风。”
是孟氏。
小风身子一僵,下意识握紧了乖仔的手,看了孟氏一眼,垂下视线,没有叫人。
乖仔手被捏得生疼,不过抬头见着小风眼眶通红,硬是什么都没说。
孟氏见他这般,心里酸胀又难受,她抹了下眼泪,靠近了,问道:“你明儿是不是就要走了?”
小风依旧没有看向他,他盯着泥路上一颗翘起的小石子和旁边的小杂草,低低‘嗯’了一声。
乖仔大脑瓜左右转,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都没打架,也没被打,为什么都哭了?实在搞不懂。
当初小风住进家里,乖仔也好奇,但赵哥儿跟他说,以后小风便是他的哥哥,乖仔听了这话就高兴,倒也没再问别的。他挠了挠头,自个接过篮子,先去地里摘豆角,反正这活儿他熟。
孟氏见乖仔离开,收回视线后,眼泪一直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不是不疼,只不过那份疼,多不过自己和刘大宝。
她地道的妇人,只晓得出嫁从夫,家里的汉子便是天,她岂能违抗。
小风跟着赵哥儿一家过得好,能从村里走出去,以后不必面朝黄土背朝天,她欣慰、替孩子高兴之余,又不舍。
之前都是住村里,把家里事儿忙完了,她便出门,寻着小风和乖仔经常出没的地方,偷偷躲在一旁看,那时虽没住一起,但一个村的,想看总能看得见,孩子也都在眼皮子底下,可以后怕是见不着了。
“你以后要听你赵叔的话。”孟氏哽咽着,心头涌上一股愧意,叮嘱道:“你多勤快些,他总愿意养你。”
小风又只‘嗯’了一声。
孟氏目光不错的看他,仔仔细细,像是要把他不差分毫的刻画在心里:
“我晓得你怨我,也不理解,但以后你长大了,嫁了人,你就晓得了,到时你自己有了娃,你也才晓得,当娘的,就没有不疼孩子的,可······人活着,总有各种无奈。”
“你恨娘,娘都懂。”她抬手抹着眼泪,额前掉下几捋碎发,因着汗结成几小撮,没能掩盖住额上的那道疤。
在小风的记忆里,这疤是当年刚改嫁给刘狗子时,孟氏带他去砍柴,回来路上他滑了一跤,要跌倒时孟氏抱住他,同他滚到了沟里,不小心撞到了石头上,当时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他吓坏了,慌张着要去找人,孟氏却捂着额头,只简单的擦了一下,安慰他,说没事,不疼。
刘狗子骂他、打他的时候,孟氏没有开口帮忙求情,甚是出手阻拦,那是她觉得自己不能违抗当家的,然过后,她半夜总会溜到柴房偷偷看他,或者站在门外哭。
不过,自刘大宝出生后,她再也没做这些事儿了。
她经常劝小风,别恨刘狗子,他打你,但肯给你一口饭吃就行,你要勤快些,听话些。
小风听话了,然后他开始拼命的干活,拼命的干活,刘狗子叫他干什么,他都听话的去做了。
可是有什么用?刘狗子喝酒了依旧会打他,不喝酒了也会打他,即使他干了很多活,也足够听话。
刘狗子打他,他不奢求他娘为他做什么,他只想要一句安慰,想孟氏抱抱他,问一句疼不疼,可孟氏从没给,她只会躲到一旁哭,一个劲的哭。
孟氏并不是不爱他,只是,她更爱能给她养老的弟弟,更看重她和刘狗子的
小风出事时,她有想过去看,但刘狗子不给,她便听话的没去。
因是如此,小风才会更难受,恨孟氏不对不该,可对她明晃晃的偏心与近乎冷漠的无动于衷,又让他失望和喘不过气。
“你再叫我一声娘行不行?”孟氏轻声的哀求。
小风抬眸看她,嘴巴动了动,那声娘到了喉咙口,却是怎么都喊不出来,仿佛一瞬间被谁扼住了喉咙。
“小风?”
小风转身拔腿跑了,背影几乎是有些狼狈。
孟氏下意识追了两步:“小风,小风啊!!”
方子晨躲在树后,看了这么一出‘生死离别’的戏,叹了口气,转身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