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上(23)
“他怎么站着都不动啊?”汉子挠着脑袋说:“我怎么总感觉他一直在盯着我们这边看。”
有几个同伴被他说的浑身发毛。
此时天色阴沉,雨又大,难免让人心里发怵。
“雨这么大,你还能看清他的脸啊?”
“看不清,”那汉子说:“就是有那种感觉。”
那人淋着雨站着不动,孤零零一个,看着怪可怜的,有人朝船里喊:“哎!你们几个也过来瞧瞧,看认不认识是谁。”
船里头探出几个脑袋。
“看不清楚啊!”
“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哥儿吧!”
他这话一说,有个汉子就想起来了:“会不会是方小子家的,上次他不是带人来过吗。”
“哎,你这么一说,瞧着还真有点像。”
“他是不是来找方小子的啊!雨这么大,会不会是家里有急事?”
“不知道,我去喊方小子过来看看。”
方子晨被人拉出来还有点莫名其妙,等看到雨幕中的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赵哥儿~”
他匆匆下了船跑过去。
赵哥儿也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夏日的天气里,双唇发紫,衣服裤脚上沾了些还没被雨水冲刷干净的泥土。
他应当不是赶到镇上才下的雨,是在半路,又或者说雨下了他才从家里跑出来,路上还摔了跤。
不然身上不可能沾了那么多的,雨水冲了那么久都没冲干净的泥土。
“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傻啊你,雨那么大,你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
赵哥儿又像前几次一样,抓着他衣袖,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姿态可怜,且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方子晨再多的苛责都说不出口了。
“跟我到船上去躲躲。”
船管事见他牵着赵哥儿回来,两人浑身湿漉漉的,赶忙让船上做饭的厨娘带他们去换衣裳。
厨娘一家老小都在船上帮工,家里有个汉子,也有个哥儿,正好有衣服可以替换,等方子晨换好衣服,她端了两碗姜汤进来,方子晨道了声谢谢。
赵哥儿像是犯错的孩子,从上船后就一直垂着脑袋,正襟危坐。
“喝吧!不然该着凉了。”方子晨说。
赵哥儿不动,方子晨都要气笑了:“怎么,还要我喂你啊!快点喝。”
赵哥儿还是不动。
明明之前乖巧听话,也不知道今天抽了什么风,这么执拗。
方子晨牵他手时,那手是冷冰冰的,像腊月里用寒水浸泡过一样。这古代条件差,感冒了可不得了,方子晨有无奈,他坐到赵哥儿身边,轻声问他:“怎么了?”
赵哥儿沉默片刻,说:“我不傻。”
他嗓音嘶哑,似是许久都不曾开口说话。
方子晨现在只想哄他:“嗯!你不傻,你是我祖宗。”
赵哥儿抿紧嘴。
方子晨端着姜汤,舀了一勺吹凉了送到他嘴边:“祖宗,小方子伺候您,您能赏个脸喝一口吗?”
赵哥儿张嘴喝了。
“你也喝。”他第一次被人这么哄,脸上有些燥,说:“我······我可以自己喝。”
等他喝完姜汤搁了碗,方子晨才问:“怎么突然跑镇上来了?”
赵哥儿早上起来给他煮面时还高高兴兴,他实在想不出出了什么事儿,能让他冒着雨跑过来。
“是不是想我了?”
“嗯!”
方子晨:“······”
赵哥儿竟然应了。
他原本是见赵哥儿脸色不太好,就想逗他两句缓和一下气氛,谁知道赵哥儿竟然应了。
这么坦率的吗?
方子晨脸皮堪比铜墙铁壁,后世又开放,此刻竟然难得的不好意思。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跑来啊!还下着雨,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你让我和乖仔孤儿寡夫的,怎么办?”
赵哥儿也知道自己鲁莽了。
从刘婶家回来站在院子里,看着空荡荡的家,那一刻他心里不知为何,迫切的想要见到方子晨,也许是刘婶的话让他难以心安,他一路跑来,路被淋湿后泥泞不堪,他摔了不知道多少跤才跑到镇上。
码头空无一人,知道方子晨就在船上,就算看不见,距离近了,对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心安。
现在想想确实是不该。
“对不起。”他低声的道歉。
方子晨还能说什么,骂又不忍心,打又打不得。
真的是祖宗。
得供着。
“下次可别这样……”从一开始方子晨便感觉有点不对劲,一直没想通不对劲在哪,此刻骤然想起来了。
“乖仔呢!!!”
……
赵哥儿脖子往衣襟里缩:“······应该在刘婶家吧。”
方子晨:“……”
什么叫应该??
还吧!!!
第17章
方子晨坐不住了,当即去找船管事。
赵哥儿冒雨跑来,船管事只以为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听他要请假,挥挥手同意了,只嘱咐他明儿一早尽快来。
雨小了些,方子晨拉着赵哥儿急匆匆的往回赶。
乖仔懂事,不会乱跑,赵哥儿倒是不担心。
结果还没到家,隔得老远就听到乖仔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跑了起来。
进到院子就见乖仔哭着坐在屋檐下,周哥儿在一旁,有些手忙脚乱。
看到赵哥儿,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你可终于回来了,快来哄哄乖仔,他哭了好久了,我怎么哄都不停。”
乖仔声音都哭哑了,小眼睛也红肿着。他自小就早熟,从两岁开始就很少哭了,平时跟着赵哥儿上山摔得膝盖破了皮都不吭一声,现在却是哭成这样,赵哥儿心疼得要命,连忙过去抱他。
“······爹爹。”他紧紧搂着赵哥儿的脖子。
“对不起,”赵哥儿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轻声哄他:“别哭了,别哭了,爹爹对不起你,把你忘家里了。”
乖仔抽噎着,见方子晨站在一旁,又对他伸出手:“……父亲。”
他想要抱。
方子晨接过他,给他抹了把脸:“别哭了,男子汉从不流眼泪。父亲我就从来都不哭。”
“爹爹,和父亲~都不见。”乖仔委屈的说。
之前不论做什么,他扭头就能看见赵哥儿,现在一回来谁都看不见,自然是慌的。
方子晨没心没肺的甩锅:“那怪你爹,谁叫你爹不靠谱,把你忘家里了。”
赵哥儿:“······”
周哥儿:“······”
天还是黑压压的,他们到家不久,又下起雷暴雨。
窗外的轰鸣和雷电没有停过。
方子晨抱着乖仔和赵哥儿在厨房内呆了半个下午。
赵哥儿从窗口望着院里被雨打得歪七扭八的小菜,心疼地厉害。
方子晨拉着凳子坐他旁边:“雨停了这些菜苗还能活吗?”
他也挺心疼的,种了些时候,都有拇指那么高了,眼看着再过几天就可以掐着吃了,现在却被雨打得七零八落。
“可以的,”赵哥儿说:“就是有些死了,活的可能没那么多。”
“我撒种的时候撒了很多,想着密的地方可以先掐点幼苗吃,现在怕是不行了。”
“没事。”方子晨说。闲坐着实在是无聊,他逗了乖仔一下又去牵赵哥儿的手,说要给他看相。
他将赵哥儿的手放在掌心,仔仔细细的看,说了些什么赵哥儿已是听不清。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满是疤痕和硬茧,皮肤粗糙暗沉,是和方子晨手心相反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