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上(155)
方子晨正翻完最后一页,一只手从左侧伸过来,拿过他手上的书,转身就往顾大吉那边走,想来是想直接结账买下。
孙尚城刚迈出两步,突然被人抓住后脖颈往后一扯,他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然后有人抵在他后背上。
手上力道加重,孙尚城整个人顿时动弹不得,脖骨似乎都要被捏碎,接着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语气不咸不淡。
“我让你走了吗?”
这声音莫名耳熟,孙尚城眉头一皱,扭过头,接着整个人就顿住了。
方子晨也怔了,而后眯起了眼。
不是冤家不聚头,他当初找了孙尚城半个多月,一直未找着,听说人来了源州读书,他可惜过一阵子,现在好不容易忘了这么个人,这鳖孙却又自己冒出来了。
······妈的,敢对他儿子吹口哨,还跟王小虎打听他儿子,想四两银子买下来,拿回去当玩宠,当真是活的不耐烦。
起初他也不知道,王小虎跟杨掌柜说,杨掌柜才又告诉方子晨。
孙尚城这人乃布行孙宗泽独子,在家里极为受宠,历朝历代商人之子不得入仕,可大夏这儿却是准的。
想来是贫苦百姓实在太多,若还如此限制,怕读书的都没几个人。
读了几年书,孙尚城看着倒也是人模狗样,在外一派温文儒雅,在内却是禽兽不如。
这人不仅喜欢狎妓,还有严重的□□,听闻他乡下置了好几处外院,打着购置奴仆的名号,让管家往院里送了好些个人,皆是四至八岁的孩童,这些孩子进去,短则半个月,多则两年,就莫名死了。
可说是死,却是尸体都寻不着。
那些孩子尸身上皆是烫痕、鞭痕,掐痕,勒痕,痕迹过于明显,若是被人发现,就瞒不住了。孙尚城还要科考,名声自是不能有碍的,每死一个孩子,管家就带着人,偷偷将孩子烧掉。
在扶安镇,孙家势大,买的孩子多是无权无势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进门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且签了卖身契,孩子不见,死了,那些大人也不敢上门去找麻烦。
起初这事儿也没人发现,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后来这事儿也就在扶安镇‘上层’人里传了开来。
一想到有人想对他矮不楞噔又软乎乎的儿砸下手,方子晨话都没听完就凶神恶煞的冲了出去,只可惜孙尚城走得快,方子晨追出去没追到人,不然这会儿,孙尚城坟头草怕是有两米高了。
孙尚城之前被方子晨在码头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胖揍一顿,觉得面子过不去,本想找人去要回场子,但没找着人,找着人时,他爹又让他不要去招惹人。
孙尚城稍一打听,怂了,也不敢下黑手。
火没处撒,一气之下,回了书院。
这会又被方子晨当着同窗好友的面捏着脖子提溜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他娘的有病是不是?”
方子晨沉着张脸,没说话,同孙尚城一起来的几个书生犹豫了一下,刚想上前,方子晨见他挣扎得厉害,干脆松开了手。
孙尚城被松开后,喘了两口粗气,反身一拳头朝方子晨袭去。
方子晨不逼不闪,一手抓住。
他力气大得惊人,孙尚城拳头被他牢牢抓着,没挣脱开。
“孙兄······”有一学子皱着眉,试图劝架:“你是谁?书馆里有规矩,不可在此高声喧哗,不可打架斗殴,不可滋事······”
那学子话没说完,方子晨收回了手。
孙尚城以为他听进去了,不料下一秒,方子晨突然将他拽到书架前,一手抓住他的头发,一手摁住他的后脑勺,将他一下一下往书架上砸。
孙尚城懵了,旁边那几人也呆了。
似乎没想到都这么说了,方子晨竟然还敢动手。
换别的地儿,孙尚城打不过,怎么的也要破口大骂几句,可在书馆里,他不敢跟方子晨打起来。
书院的东家吴老是他就读的书院里的院长,威望甚重,没人敢在他的地儿撒野。
“砰·······砰······”
书架乃沉木打造,硬得很,每砸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孙尚城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砸了好几下。剧痛袭来,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往下淌,他手一抹,入目一片鲜红。
孙尚城瞳孔微微一缩。
“你······你······”
书馆里一时陷入寂静,大家伙儿围了过来。
方子晨松开手,似乎刚才抓那么一下,脏到了一样,他把手搁孙尚城胸口上擦了擦,弯身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似笑非笑:
“你有点礼吗?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拿?”
孙尚城本来就受了伤,头都要被撞晕了,这会气得要命。
方子晨也不敢再打了。
他明儿还要府试,真把孙尚城打重了,他怕是得去衙门里坐坐了。
他盯着孙尚城,眨了眨眼,思量了一下,眉毛翕动,忽然笑了起来。
孙尚城听着他低沉的怪笑声,捂着鼻子,不自觉后退两步。
第121章
方子晨拿了书,来到顾大吉跟前,将书一把丢在柜台上。
“你好,帮我把这本书包起来。”他半边身子混不正经的依靠在柜台上,顾大吉说:“小公子,一共六两九十八钱。”
这书贵了些,除去孤本,寻常书籍也不过二三两。
方子晨没掏银子,闻言只是轻轻扫了孙尚城一眼。
孙尚城顷刻间被刺到,顾大吉正要将书包起来,被孙尚城一手摁住:“我出七两。”
“哟!七两,就你?”方子晨似笑非笑:“口气这么大,我还以为你要出个七八十两呢!”
他对顾大吉道:“包起来,我出八两!”
顾大吉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嘻嘻的:“好的,小公子稍等。”
孙尚城看着方子晨一脸原来你这么穷,这么菜的神情,怒火中烧,胸口团着的那口气越发旺盛了。
“慢着,我出十三两。”
方子晨高昂着头:“切,才十三两啊!看把你给拽的,我出十五两!”
孙尚城咬牙切齿:“我出二十两。”
方子晨挑起眉,毫不在意:“二十六两。”
孙尚城脸色铁青阴沉:“三十两。”
“三十二两。”方子晨说。
孙尚城眉毛微微蹙起来,旁边一书生拉了拉他:“孙兄,要不······算了吧!”
“可是,”另一学子为难道:“白桦南他们都买到了,就我们没有,这样,我们又要落人一大截了。”
人与类聚,物以群分,书院里分帮分派,孙尚城几人和白桦南等人极不对付,凡事总要较个高低。
白桦南源州人士,对于孙尚城这伪君子很是瞧不上眼。
这批书一到,他便得了消息,抢先一步买了。题习录也算不得多厉害,可白桦南捧着书,就像捧着玉玺,多次在孙尚城等人跟前‘炫耀’,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走路生风。
跟着孙尚城混的,大多是来自村里的贫困子弟,源州人看不起他们,异乡求学多是艰难困苦,只能抱团取暖。
他们考过童生,进了书院几年,别的没学到,却是越发爱慕虚荣。
孙尚城自居老大,被捧惯了,自是不愿落人一程。
今儿好运,遇上‘漏网之鱼’,不过这鱼却是不好捕,不出口大血,怕是捞不了。
孙宗泽怕他在外求学,没人督促,旧事重犯,银子多了又弄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出来,每个月就给他稍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听着像是很多,放村里,十几年都用不完,但孙尚城却不太够用。
笔墨纸砚要支出,请同窗好友一起听戏、喝花酒要支出,茶楼进出一趟,都得五六两。
可方子晨实在嚣张,说话也难听,见他犹豫不决,又刺他:“哎呀呀,你不会这么穷吧!三十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啊?这么穷,口气还那么大,真是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