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上(120)
读书科举,是平民百姓踏入仕途,挤进权贵之圈的唯一途径。
书读得好了,以后若是考中个什么秀才之类的,见官可不跪拜,商税赋税都能减一半,每个月还有官府发放的官银官粮。
虽不多,可讲出去也够体面。
寻常人可不敢随意招惹那些吃国家饭拿国家钱的人。
识文断字,总是受人追捧的。
迎着那些崇拜又敬佩的目光,昊德胜明明很享受,却总是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很是不屑的样子。
他看方子晨很不爽。
究其原因,方子晨自个也不知道。
他性子急,脾气不好是真的,可他也不是那种爱到处惹是生非的人。
往日来吃饭的客人,个个都跟他称兄道弟,他若是愿意,想跟他拜把子的那是一抓一大把。
昊德胜第一次来店里吃饭,结账时他就给方子晨甩脸色。
方子晨算好账,让他交‘饭钱’,他嗤笑一声,质疑起方子晨,拿眼神斜斜的往他身上扫,要多轻蔑就有多轻蔑。
他虽一句话未说,可那姿态,那神色,却像是把方子晨从头到脚,甚至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少年人脾气冲,还不能很好的管理自己的情绪。
方子晨若是对上他们,杨掌柜倒是不担心他吃亏,可这会是在店里,还有客人正在吃饭。他暗中扯了方子晨一下,让他忍着点,对方毕竟是客人,不要乱来。
方子晨也忍住了。
等人一走,杨掌柜安慰他,说那伙人就是那样,之前他没来,自己也被对方这般对待。
他出来混了二、三十年,不是头一回被人拿鼻子看。
扶安镇本土人士可能还敬他个一两分,可外头来游玩的,碰上了他,也是把他当狗看。
若是个个都去计较,那是计较不过来的。
况且,能那般看他的人,怕是有权有势,地位高贵不一般,也不敢去计较。
第二次,昊德胜故意找方子晨的茬,摇着扇子,对他说了些很难听的话。
方子晨当他狗吠,不应半句,都忍了。
见他这副样子,昊德胜没见好就收,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昊德胜第三次来,带了一帮子人,方子晨算好账,报了个数目。
有一矮个瘦小的学子上前,瞥了眼他的字,摇头道:“娟细窄距,真如闺阁之女乡村之妇所注,圣人常言字如其人,观字如观人,方公子,啧······”
他话未尽,却断得恰到好处。
这摆明了说方子晨小气。
娟细窄距。
说的是方子晨字写的小气,字与字之间间距短,意指他抠门。
这学子未直言,摆的便是一副文人儒雅温和大气之相。
直说了,未免显得‘刻薄’。
行文书写,乃神圣之事,落笔,字不求写的多好,但起码态度得端正,这人倒好,竟还这般抠抠搜搜。
大家伙皆是摇头。
看向方子晨的目光都带着指责。
这是算在废纸上的,方子晨写的就随意了些。
而且为了迎接科举考,他字虽已写的好,但他自觉还有进步的空间,因此还需磨炼。
纸张贵,寻常一方便需几十乃至上百文,杨慕涛待他好,让他拿店里的来用,方子晨就不知道客气这两字怎么写,只是假意说了句‘那怎么好意思’后,立马应承了。
虽是‘免费’的东西,但方子晨也用的节俭。
他记着杨慕涛的人情,也知一分一厘当来之不易,杨慕涛说随他用,他也没大肆铺张浪费。
中华民族传承千年的美德,这会儿竟被人说成小气。
妈了个巴子的!!
他笑了一声,撑着书桌,因为比对方高了快一个头,这会儿看人,就有那么点俯视的味道。
他眼眸微垂:“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闺阁之女,乡村之妇们皆是小气?”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低,大厅里的客人皆看了过来。
其中还有几个姑娘,闻言,脸色沉得厉害。
学子蹙起眉,他虽有那么一点点这个意思,可对方这般大咧咧说出来,简直是在给他拉仇恨。
“方公子文不识,意不明,武不就,怕是误解了,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姑娘妇人都如你所说这般。”方子晨打断他的话,笑了笑,道:“但你娘肯定是个小气的。”
学子:“······”
“你看你,外在样貌,就是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内里窥不见,但我想着,相由心生,你里头,肯定也是小肝小心小肺。”方子晨目光落在对方下三路,极快一瞥,意味不明的道:
“你这人,应该是处处都小,你娘也真是不懂事儿,把你生成这般,这人啊,高个儿,大眼睛,就显得大气些,矮不溜丢,又瘦巴巴,黄豆眼,鸡嘴巴,贼眉鼠眼似的,就显得你这人既小气又猥琐了。”
学子:“······”
他们读书人,做文章做的快,跟人顶嘴,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了’。
更何况对方还没理,肚子里空空如也,反应的也不够快。
杨掌柜抿着唇,给对方面子,没好意思笑。
王小九孙大虎等人站不远处,听了这话,哈哈笑起来,那是丝毫面子都不给了。
昊德胜脸色铁青,那学子还想要说什么,被他制止。
他丢了块碎银子过来,故意似的,桌台那么大,眼睛不好使的,都能丢个准,他却像是没力气,银子丢到了地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失误了失误了。”昊德胜用脚尖去踢,银子被踢到了桌子边。
方子晨定定看了他两眼,轻轻挑起眉来,蓦然一笑,搁下狼毫笔,从桌子后边出来。
这醉宵楼若是自己开的,刚昊德胜点的那一桌菜,他就当喂了狗,这银子实在没有捡的必要。
他方三少这会儿虽穷,但也没有穷到为‘三斗米’折腰的地步。
可这醉宵楼不是他开的啊!
他这会儿就是个朝八晚五的,仰人鼻息,战战兢兢的打工仔。
打工仔就得以‘公司’的利益为己任。
他弯下腰,捡了银子,往后一抛,银子‘砰’的一声正正落在桌子上。
他没马上直起腰,杨掌柜就见他脱了鞋,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朝着昊德胜的头上拍了过去。
杨掌柜:“······”
‘叭’的一声震天响。
声音还很清脆。
杨掌柜听得自个都头疼。
事不过三,让了对方几次,给足了对方面子,结果这帮人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皮痒了搁他跟前找打,他还不出手,他就成那缩头的王八了。
“他妈的”方子晨冷冷看着他,而后缓缓扫射还处于震惊中,目瞪口呆的众人。他愠怒的心情并没有得到丝毫纾解,开口的声音沉稳磁性,说出的每个字都砸得众人耳朵疼:“给你脸了是吧?认得两字,就觉得自己牛逼哄哄,能上天入地了是不是?”
方子晨虽偶尔不靠谱,但暴躁和国粹他是拿捏的稳稳的。
他这会脚上穿的鞋是刘婶子特意给他做的,她想着他天天来回的走,鞋底薄了,路上凹凸不平,怕是要脚疼受罪,因此鞋底纳了好几层,硬得很。
本来是想拿个板砖拍过去,可他四下扫一圈,也没个趁手的‘武器’,只能用鞋了。
昊德胜看他不爽,故意刁难他,他自然也是看对方不爽。
没人喜欢被莫名其妙的针对。
“你,你敢打我?”昊德胜睁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方子晨:“打你怎么了?大夏几百万、上亿人,我就只打了你,这般荣幸,别不知好歹。”
众人:“······”
到底是当过少爷的,方子晨虎起脸来也是颇具威严,其他人被他吓人的气势给镇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