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上(157)
“是啊。”方子晨思量了会,问:“你认识我啊?”
吴老睨了他一眼:“以前在扶安镇见过你一面。”
方子晨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吴老叮嘱他:“既是来参考,就安分一点,别惹事儿,不然被人一告,你这辈子怕是只能止步于此。”
方子晨眉头微蹙:“有这么严重吗?”
吴老没好气的反问:“你认为呢?”
“应该不至于吧!”方子晨不太确定:“我也没把人揍得很严重啊!而且,对着我这样的天才,难道不能网开一面吗?”
吴老:“······小友很自信啊!”
方子晨很老实:“自信来源于实力,我有这个实力,自然自信了。”
顾大吉跟方子晨认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听了这话,也没多大反应,吴老哽了一下,而后又想笑了。
这小子,够自大。
不过想到之前他当街教育儿子,说的那番话,吴老又觉得释然了。
到底是自己给做的担保,吴老问:“既然你说你是天才,那这次府试,有信心吗?”
方子晨:“有啊!你也是来参加府试的吗?”
顾大吉:“······”
顾大吉正要提点方子晨两句,却听吴老道:“是啊!”
方子晨佩服了:“那你老胳膊老腿的,可真不容易。”
吴老干巴巴的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方子晨说:“没事,活到老,学到老,我不笑话你。”
两人正谈着话,篮子里的小奶狗睡了一下午,这会饿了,哼哼唧唧叫起来,到处乱嗅,帕子左边一下拱起一个包,一下右边拱起一个包。
吴老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啊!是我刚买的小狗子。”方子晨把篮子抱到胸前,掀开帕子,黑漆漆胖乎乎的小奶狗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方子晨求夸赞一般,道:“怎么样,可爱吧!”
顾大吉也才十七,玩心未泯,刚吴老在,他大气不敢喘,这会胆子又大了:“好可爱啊~”
“那肯定的。”方子晨说:“你摸两下得了,别把他摸瘦了哈。”
顾大吉:“······方哥,你真小气。”
吴老方才吓得不轻,方子晨要走了,还好心提醒,道:“一点小事儿,就大惊失色,你这样不行,人要荣辱不惊,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认识个人,叫范进,也是很大年纪,但没你老,他就像你这样,心态不是太行,结果中举那天,因为不相信这个令人兴奋得消息,他竟然神经错乱疯了起来,最终才被一个杀猪的一巴掌打醒,你可悠着点吧,别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结果好不容易考上了,要当官了,却发疯了。”
吴老:“······”
晚上,临近天黑,方子晨扛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
黎艺盛帮他扛回屋:“我说你,明儿就要考试了,你今儿还逛得这么晚,累着了,明儿看你还怎么考。”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方子晨不在意的说。
黎艺盛问道:“吃过晚饭了吗?”
方子晨倒了杯水,猛灌了一大口:“吃了。”
“那你赶紧歇息吧!明儿要早起呢。”黎艺盛交代:“我堂弟明天也要去考,你同他一起坐马车去。”
洗漱过后,方子晨躺床上,明明累得慌,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床很大,床角四周还立着雕花的床柱,他一个人只占了块小小的地。
以前也是这般,一个人睡了十几年,未曾觉得有人任何不对,现在不过几个月,他就习惯了。
习惯了床里侧躺着赵哥儿,习惯了睡前儿砸趴在他胸口,为了听故事,软软的,讨好着说:“父亲,乖仔爱爱你。”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以前搂着赵哥儿和儿砸睡,这会人不在,总是各种不得劲,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赵哥儿和儿砸了。
辗转反侧,床好不容易睡着了,夜里又做起了梦。
乱七八糟的,不连贯,一会梦见还坐在马车上,浑身难受。
一会又梦见他穿着睡衣在森林里毫无目的的穿梭,月朗星稀,枝繁叶茂,月光稀稀拉拉的落在地上,他看见赵哥儿衣衫褴褛,摇摇晃晃的走在前头,他试图喊他,可连着叫了好几声,赵哥儿却都没有应他,甚至不曾回头看一眼,他拔腿追上去,画面一阵翻转,他看见赵哥儿躺在地上,身上趴着个人。
那人面容模糊不清,但从身形看,应是一挺拔又略显消瘦的男子。
他埋在赵哥儿脖颈处,一下一下吻着他,赵哥儿披散着墨发,面容稚嫩,应该是他十五十六岁时的模样,两颊深深凹陷,又瘦又黑,方子晨竟觉得有点陌生。
赵哥儿紧张得闭着眼,在被握住手,十指交扣时,他羞涩又慌乱地颤抖着。
那个人解开了赵哥儿打满补丁的破衣裳,衣扣刚解开,赵哥儿猛然睁开眼,一把握住对方的手,那人顿了下,似乎是有些错愕,他两手撑在赵哥儿身侧,俯下身,不知道对着赵哥儿说了什么,赵哥儿竟放弃挣扎和抵抗,缓缓的松开了手。
方子晨目眦欲裂,一股戾气从四肢百骸袭向大脑,山林清寂,他怒吼咆哮的声音震荡在整片林间。
“赵哥儿······赵哥儿······”
得不到回应,怒嚎声渐渐演变成委屈和哀求。
“赵哥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不能背叛我······你不能······求求你······”
嘶吼声突然顿住。
赵哥儿身上的男人突然抬起头来,朝方子晨这边看了过来,面容依旧模糊,可那双眼却开始变得清晰。
很熟悉,那是······
方子晨穆然变得呆愣愣的。
他不自觉后退,慌乱间滚下斜坡,再爬起来,场面又再度变换。
这是一间砖瓦房里,房门紧闭,光线略显昏暗,方子晨试图将门打开,可门结实牢靠,怎么撞也撞不开,身后传来一声像是幼崽陷入困境,临死挣扎之际,发出的低低痛唉声。
“父亲······爹爹······”
方子晨猛然回头,就见乖仔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子里,他左眼不知道被谁打了,眼眶青肿着睁不开,右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变黑变紫。
他小嘴儿苍白干裂,衣裳变得破破烂烂,脚上只穿着一只鞋。
他一条腿儿仿佛被人打瘸了,正耷拉着拖在地上。
他往门口爬,看得出他应该是又疼又饿,没了力,爬两下,就趴着,脸贴在肮脏又冰冷的地面上,气喘嘘嘘,他朝门口伸出手用尽全身仅剩的一点力儿,断断续续,奄奄一息一遍又一遍的,小小声的祈求呼喊:“父亲······乖仔,乖仔痛痛滴。”
“······父亲,爹,爹爹你,你们在哪里,救救······救救乖仔······”
“乖仔好痛······乖仔······想回家······乖仔,要回家······”
心脏骤停,方子晨瞳孔一缩,那一声声,像剐在血肉上一样,他气息凌乱,红着眼就要冲过去,却被砰砰砰的敲门声震醒。
“方公子,您醒了吗?”小厮喊道:“我家公子喊您起来,今儿院试,万万不能迟到了。”
方子晨撑着额头,耳边嗡嗡嗡的响,心脏扑通扑通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