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又茶又娇,疯批为爱折腰(95)
梁成烨将剥好的荔枝放在瓷白的小碟子里,谨守礼数,并不会自作主张喂给他。
谢枕云玩着手里新得来的走马观花灯,敷衍地‘唔’了一声。
“枕云。”梁成烨望着他,“你知道陆大人去了哪里么?”
“嗯?”谢枕云抬头,眨眨眼,“陆指挥使?殿下怎会问我?”
沉默片刻,梁成烨摇摇头,“罢了,我也是随口一问。”
谢枕云随口道:“或许是抓什么逃犯去了吧?以前萧大人在时,骁翎司就忙得很。”
梁成烨低头又剥了一颗荔枝,沉着眉目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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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行宫避暑,全由太子负责,抵达行宫时,皇帝显然对焕然一新的行宫颇为满意。
“太子办事愈发稳妥了。”
这段时日,太子在朝中不但没有与他作对,反而顺着他办了不少事,皇帝虽觉新奇,却也实在愉悦。
没有天子不喜欢群臣拜服顺从,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到了夜里,群臣参加晚宴,皇帝兴致高涨,终于想起太子不欢而散的生辰宴,“太子,当初生辰宴的事,是朕迁怒了你,还欠你一个生辰礼。”
“今日正好,你想要什么,朕都依你。”
梁成烨起身走到殿中,扶手行礼道:“父皇高兴,儿臣已无所求。”
“你和朕客气什么?”皇帝哼笑道,“快说,过了今日可就不算数了。”
梁成烨撩起衣摆跪下,淡声道:“那就恳请父皇替儿臣赐婚。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殿中推杯换盏的动静都为之一静。
尊位之上,天子已有皱纹的面孔仿佛冻住,下一刻他手中酒盏砸在了梁成烨身前。
“混账!”
“朕当真是太惯着你了,你怎么敢!”
满堂宾客跪了一地。
皇帝甩袖离开了大殿。
谢枕云跪在人堆里,淡淡扫了殿中脊背挺直的男人一眼。
待圣驾彻底走远,他站起身,走到梁成烨面前。
“殿下今日,太过莽撞了。”他轻叹,“还是殿下以为,只要赐婚圣旨一下,我便非殿下不了么?”
梁成烨没抬头,哑声道:“你不愿意?”
“殿下不觉得太莫名其妙了吗?”谢枕云嘲讽道。
“殿下都还未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付与我,不曾打动我,怎么可以擅作主张去找陛下赐婚呢?”
第117章 下一个磨刀石
谢枕云还有些话未曾说出口。
比如,他不愿意承受流言蜚语,也不愿与因为梁成烨而承受陛下与皇后的责难。
梁成烨想娶他,就该有用一些,把一切都摆平,让他顺顺利利当上太子妃。
他从未想过,一向沉稳的男人,会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求陛下赐婚。
就跟昏了头一样。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惹来多少忌惮和阻挠么?
谢枕云不满地想,若是萧风望,才不会这样。
“我知道了。”梁成烨道,“我会解决。”
随着宴席上的宾客渐渐散去,男人又好像恢复了理智,且并未懊恼。
谢枕云忽而反应过来,或许这只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试探。
既试探陛下的态度,又试探他的态度。
不过他也不在乎。
谢枕云扇了扇手里的玉骨扇,驱散面颊上烟粉色的酒意,从梁成烨身侧走过,头也不回离开大殿。
行宫别院里有很多他从未见过的花草,小风和旺财一样喜欢扑蝴蝶,从凉亭里往外瞧,只能瞧见花丛里时不时甩出来的两条尾巴。
“枕云哥哥。”
新鲜的称呼让谢枕云摇扇的手一顿,转头看去。
梁成彻红着两只眼睛,从外面走进来,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你真的要做我皇兄的太子妃么?”
他倒忘了,因九皇子唤他时,梁成烨觉得太过轻薄,便罚九皇子写了三千遍的‘美人哥哥’。
直到梁成彻彻底不想再念这个称呼。
“今日殿下会求陛下赐婚,我并不知情。”谢枕云无辜道。
“那就是不愿意对不对?”梁成彻眼睛一亮。
“九殿下,我只是您的伴读。”谢枕云咬了一颗白鹭递过来的荔枝,“我的婚姻大事,您不该太过忧心。”
“若是殿下对待自己的功课时,也有此刻半分用心,先生和陛下也不必为您如此忧心了。”
“……”梁成彻最厌烦旁人一本正经的说教,可这话从谢枕云口中说出来,却像是在关心他。
他连忙点头,“我明日开始一定认真温习功课。”
谢枕云喜欢乖巧的孩子,笑着递给他一颗荔枝。
梁成彻红着脸接过,一口吞下,从未觉得荔枝这样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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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新任的御前总管端着一盏茶递到御前,低着头道,“殿下已在殿中跪了一个时辰了。”
“又不是朕让他跪的。”皇帝接过茶盏,略微抿了一口,“他想跪,那就跪到行宫避暑结束好了。”
“哎哟,陛下您又说气话。”刘公公比那位死去的薛公公胆子大些,毫不避讳笑道,“夜里蚊子多,那秋月台外边便是荷花池,殿下再跪下去怕是会出事。”
皇帝手中的瓷盖轻轻敲击着杯沿,没有说话。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皇帝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皇后仍旧穿着那件在晚宴上的大红色凤袍,从身后侍女手里接过食盒,将几碟凉菜放在桌上,“方才陛下估计气坏了,臣妾瞧陛下都没吃几口。”
“成烨他犯错在先,怎么能因此牵连龙体受饿?”
“我以为你不会来替他求情。”皇帝抬头望着她,“这些年,不论朕如何教训他,你从来不闻不问,若不是你暗地里在东宫里塞了眼线,我都以为你眼里没有这个儿子。”
“陛下,臣妾可没有替他求情。”皇后笑道。
“哼。”皇帝冷哼一声。
“其实我一直知道,陛下对谢家多有忌惮。”皇后不动声色打量他的表情,“让谢小公子做成烨的太子妃,不失为一种牵制的法子。”
“谢小公子不像谢青云,对朝中之事懵懵懂懂,不会成为谢凌云的助力,又可为太子铸造声势,也不像京中奢靡成风的世家子弟们总是惹出些事来,陛下与臣妾不都还喜欢得紧么?”
皇帝顿了顿,“继续说。”
“臣妾也不希望陛下与自己的孩子之间因为这些事心生隔阂。”皇后道,“不论是陛下故意宠信陈氏,还是刻意打压他,这都是他成为储君本就该承受的事。”
“可这些年,陛下是否入戏太深,已经忘了成烨年幼时也曾被你抱在怀里疼爱?”
“左不过是个心上人,陛下成全他吧。”皇后轻声道,“就像当年陛下为臣妾所做的一样。”
周遭侍从早在皇后进来时退了出去,所以有些事便没了那么多忌讳。
“当年……”皇帝声音发沉,“朕与塞北王女成婚,让她夺了属于你的正妻之位,可为了这个人人都想得到的位置,为了塞北安危,朕不得不这么做。”
“可塞北尤不知足,屡次朝朕讨要先帝允诺的皇太孙之位,一个混杂着外族血脉的孩子,怎配继承我大周的江山。”
所以在他登基前一日,甘泉殿起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原本的塞北王女与先帝钦定的皇太孙,而塞北只知他今日登基封后,却不知凤冠流苏后,早已换成了他原本认定的妻子。
而那时梁成烨与王女之子相差不过半岁,又都处于襁褓中,他便对塞北称作,王女逝去,让新的皇后抚养太子,日后仍旧继承大统。
而新皇后的三皇子则葬身于火海。
待一切尘埃落定,当年知晓真相的人都被秘密处死,除了长公主。
毕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上云京死几个人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