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又茶又娇,疯批为爱折腰(61)
要怪就怪,江絮来得太晚,离成长为可让他攀附的参天大树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他注定不会为一个男人等那样久,他不想再吃苦了。
“在想什么?”低沉的男声忽而在耳边炸响。
谢枕云猛然回神,扭头对上萧风望深黑的眸子。
男人抱臂靠在柳树旁,一条长腿懒散曲起,额发挡住了锋利的眉骨,深邃瞳眸直勾勾盯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萧风望随意折下一根柳枝,用柳枝末端去挠谢枕云的手背,“莫不是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谢枕云抓住柳枝末端,本想抢过来,却被萧风望用力一拽,连带着把他拽过去,险些撞上男人硬朗精悍的胸膛。
“你很缺哥哥么?”萧风望低头望着他,恶声恶气道,“刚弄走一个谢青云,又来一个江絮,下一个还想找谁?要不把陆节也给你当哥哥?”
“萧大人,我也不想这样的。”谢枕云掀起眼皮,眼中水雾浮起,“可是以前在秣陵,若无江絮照顾我,我也活不到来上云京的这日,也就见不到萧大人了。”
萧风望下颌线无声绷紧。
“我不喜欢他,可是竹马情谊与昔日恩情还在,除了认他做哥哥,还能怎么办呢?”谢枕云抽走他手中柳条,绕到男人脖子上充当狗链子,无辜地笑了笑,“总不能让他当我的狗吧?”
“是不是啊萧大人?哥哥可以有很多,反正只是名头罢了,过几日也就把他忘了,可是小狗……只能有一个呢。”
“……”
谢枕云不论生气高兴,音色总是与生俱来的柔软清亮,听在耳中缠绵又勾人。
萧风望拽住脖子上的柳条,面无表情,“说话就说话,别撒娇。”
“萧大人来此,不会就是为了质问我为何多了一个哥哥吧?”谢枕云话锋一转。
萧风望从背后摸出那盏小猫花灯,递到他面前,“随意挑的,送你了。”
谢枕云接过灯柄,低头细细打量。
黄金镂空的灯壁上用金箔点缀了几只捉迷藏的小猫,灯座下缀着流苏,在柔和澄黄的光影里时不时荡漾起细碎的金光。
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华丽。
也不知能卖多少银钱。
“如何?”萧风望的话拉回他的思绪,“那些路边小摊白送的花灯,可有此灯万分之一的好看?”
瞧着是说花灯,实则是说人。
“上云京便是白送的花灯,也是我以前从来得不到的。”谢枕云低声道,“这话何必问我?”
萧风望抬起他的下巴,触及他眸中泪光,“这就生气了?”
谢枕云眨掉了水雾,眼睛仍旧湿漉漉的,“你总让我生气。”
说着,他踢了男人一脚,“讨人厌的坏狗。”
这一下萧风望毫无防备,被踢到实处,不由闷哼一声。
“你踢狗呢?”
谢枕云抬手,拽住萧风望的衣襟往下扯,直到他不用抬头就能贴在男人耳边,委屈道:“我生气了,你得摇尾巴哄我,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萧风望仍由他拽着,“我去哪里给你长出一根尾巴来?”
“你本来就有,摇起来的时候自然就能看见了。”谢枕云半垂着眼,眼尾上挑,“只有我能看见。”
萧风望木着脸,“只有你会莫名其妙让人给你当狗。”
谢枕云被他逗笑,“你小声点,被人听去了怎么办?你指挥使的面子还要不要啊?”
“诶,你的江絮哥哥怎么还没来?”萧风望突然想起什么,漫不经心来了一句,“不会是舍不得钱给你买河灯,偷偷跑了吧?”
与此同时,河畔对岸的客栈二楼,江絮被两个骁翎卫五花大绑押在窗台上。
从窗台往下看,远处河畔如星河倒垂,尚未抽芽的柳树下,高挑纤细的红衣美人面带笑颜,身侧过分高大的男人低头与之耳鬓厮磨,两人挨得极近,交错的光影里就像在接吻缠绵。
“阁下到底想做什么?”江絮攥紧了手里做工精致的河灯,一瞬不瞬盯着河畔那对亲昵依偎的身影,眸中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一盏如意阁的河灯便是寻常人家半月的花销。”陆节看了眼他手中河灯,“江公子囊中羞涩却愿用一半的银钱买下这盏河灯,怕是也只为博美人一笑吧?”
江絮:“与你何干?”
“只可惜这里是上云京,十两银子的河灯,是许不了愿的。”陆节冷漠道。
“同样都是河灯,缘何就许不得?”江絮脊背挺直,平静道,“你以为神佛也与你们这些人一般,连河灯都要分个三六九等么?”
“看来你不知道,子时一过,便会有顺天府的人去打捞洛明河里的部分河灯。”陆节微笑道,“二百两以下的河灯,都不会被留下来,因为那些王公贵族不愿让自己的愿望与低贱的百姓挨在一起。”
江絮:“……”
“小公子生来便是上云京的金贵人,你的存在,只会让他想起秣陵,想起过去的屈辱。”陆节终于说到此行目的,“你看,他从来不缺男人讨好他。”
“我们老大让我带句话,离他远一点,你和你的母亲才能在上云京活得安稳。”
第76章 我像条狗一样喜欢着你
河畔柳树下。
“你胡说。”谢枕云微微抿唇,“江絮哥哥才不会这样。”
“谁知道呢。”萧风望懒洋洋道,“或许你的江絮哥哥见河灯太贵,买不起,就一个人跑了,明日再找个由头解释一通,哄得你一心软,就什么都信了,还继续唤他好哥哥。”
见人实在不信,萧风望耐着性子陪他等了一炷香。
江絮还是没来。
谢枕云低着头,默默擦眼泪,唇瓣微微抿起,像是难过极了。
“……”
沉默半晌。
“他没来,你就这么难过?”
男人语气散漫,可谢枕云低着头,并未瞧见那深黑眸底几乎扭曲的偏执与妒火。
谢枕云当然不难过,但他乐意演。
泪水刚滑出眼眶,就被男人炙热粗糙的指腹擦去。
“别哭了。”萧风望舔了舔指尖上的泪,阴阳怪气道,“不就是个哥哥,你哥哥那么多,少一个又如何?”
“我愿望都想好了。”谢枕云仰头,可怜地抿起唇,“没有许愿灯,怎么办啊?”
“你很信这种东西?”萧风望低下头,鼻尖在他颈间轻嗅,“与其信神佛,不如信我,你许的什么愿?大不了我辛苦一些,今夜想个法子替你办了。”
“杀人偿命,报仇雪恨,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
“杀人买命,的确是骁翎卫最擅长的事,”谢枕云眨眨眼,唇瓣微勾,“只是这荣华富贵,似乎信大人,不如信太子殿下呢。”
“毕竟君臣有别,大人此言有欺君犯上的嫌疑。”
“他连自己的母亲禁足都束手无策,你信他?”萧风望气笑了。
谢枕云眉头一挑,“可是萧大人,你几日前因救七殿下刚被罚跪,这么来说,你连自己都保不下,还比不过殿下。”
梁成烨,又是梁成烨!
大雨中,少年被梁成烨牵走那一幕犹在眼前。
妒火从心底一路直冲脑门,焚烧一切理智。
萧风望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可我保下你了不是么?”
谢枕云一怔。
“我能为你担下一切罪名,让你不受一丝波及,梁成烨他能么?”萧风望冷冷道,“他不能。”
“你的那些好哥哥,都不能。”
“我和他们不一样,就算我再跪上十天半个月,宣政殿前来议事的大臣都不敢多看我一眼。因为他们怕死,我不怕。”
“我能为你连死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