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又茶又娇,疯批为爱折腰(76)
“你太小了,要长高。”
说罢,手托着碗,就要把那些蛊虫灌进去。
好多虫子……好恶心……
谢枕云呼吸急促起来,只约莫听懂男人说什么吃虫子才能长高,心头一阵恶寒,一脚踢向男人腰腹。
待人被逼退,他趁机抽出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刀锋抵在自己脖子上。
“你再敢喂我虫子,我就和雪莲王株同归于尽!”虽不知这个南疆人为何将他认作雪莲王株,但既然雪莲王株对柳明烛如此重要,何不顺水推舟反过来威胁?
“……”柳明烛仍旧端着碗,沉默看着他不说话。
眼前的少年双目泛着水光,可怜兮兮地缩在马车角落里,乌发凌乱,鼻尖微红,拿着匕首的手都在抖,偏偏还要虚张声势。
就像张牙舞爪的小猫。
柳明烛低低呢喃了几个南疆语,谢枕云听不懂,不仅瞪了他一眼,还大着胆子踩了男人一脚,“你听见没有?”
“我不要吃虫子,你放我回去,不然我就死给你看,你的雪莲王株也要死。”
柳明烛望着他没说话,指尖轻轻敲击碗沿,瓷碗中的蛊虫们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乖乖地排着队从碗沿爬出来,顺着男人的手臂,爬过胸膛,最终全都进了腰间的瓷蛊里。
这般场景只瞧一眼便足以让人一阵恶寒,谢枕云眉头皱巴巴的,偏头把脸埋在自己的肩膀上。
萧风望这条讨人厌的坏狗,不是说天下第一厉害么?怎么还不来?
随即他又清醒过来,不行,他绝不能有这种把自己性命托付给一个男人的念头。
天底下没有靠得住的男人,家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用皮相勾引来的,他不能等。
他必须自救,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他才不怕。
谢枕云平复心绪,再抬起头时,马车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此刻马车内外都被夜色笼罩,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又被带去了什么地方,但肚子却实实在在地叫唤起来。
他饿了。
但他宁愿饿,也不会吃那些丑陋的虫子。
谢枕云靠在马车车壁上,蜷缩着身子闭眼假寐以此来保存体力,半梦半醒间,他忽而闻到了一股食物被火烤熟的香气。
更饿了。
他睁开眼,正好看见柳明烛钻进马车,他吓得一激灵,连忙再次用匕首抵在脖子上。
却见男人将手里用树杈串着的烧鸡递到了他面前。
谢枕云没忍住舔了舔唇。
第94章 他的雪莲王株跑了
“你是不是在里面放虫子了?”谢枕云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我才不会上当呢。”
可他偷瞄的视线,又暴露了他内心早已馋得不行的真实想法。
“没有虫子。”柳明烛垂下眼,似乎因他不愿吃虫子而有些沉闷,依旧是南疆话里混杂着中原字眼,“吃了不长高。”
话罢,男人扯下涂满油的鸡腿,递给他。
谢枕云右手谨慎接过,左手仍旧握着匕首,“你先出去。”
担心吃东西时男人会夺过他手里唯一的武器,他不得不满心戒备。
等人一声不吭离开了马车,谢枕云才低头咬了一口鸡腿。
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没想到这南疆人虽养了一堆吓人的虫子,烧的鸡味道还不错。
原本因虫子而反胃的感觉稍稍退了些,他慢吞吞吃完一整个鸡腿,继而瞄了眼桌案上放置的一整只鸡。
虽然已经不饿了,谢枕云还是拽了一个鸡腿下来,强迫自己吃下去。
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他才不要和养虫子的南疆人待在一块。
吃饱后,谢枕云捏着只剩骨头的鸡腿,思忖着如何才能找到机会逃走,又无知无觉阖着眼睡过去。
有人撩开车帘走进来,高大的阴影笼罩住他。
少年唇上油光未舔干净,像只偷吃后贪睡的猫,只有沉睡时,守在他身旁的男人才得以触碰一二。
柳明烛蹲下身,抽走了他手里的骨头。
赤色小蛇从他头蓬里溜出来,无声环绕住少年纤细嫩白的手腕,尾巴尖似乎还亲昵地蹭了蹭。
雪莲王株的气息,会让人南疆所有的蛊虫都难以抵挡,而少年将王株融入了自己血肉里,只要出现在南疆,就会被蛊虫们认为是哺育它们的母亲。
因为所有拥有剧毒的蛊虫,都是从培育雪莲王株的蛊池里爬出来的。
。
连着吃了几顿烧鸡后,谢枕云终于发觉,柳明烛只会做烧鸡。
“我不想吃烧鸡了。”他委屈地擦了擦眼泪,小声道,“我想吃鱼。”
马车停靠在荒野,即便男人离开不知去了何处钓鱼,他也不敢偷袭马夫跑出去。
故而等人抓了鱼回来,他又无理取闹起来,“我不要吃你烧的鱼。”
“我要吃仙人居的芙蓉烧鱼。”
柳明烛沉默望着他,也不知是否真的听懂了他的话。
一炷香后,一盘被挑干净刺的鱼端到了他面前。
显然,柳明烛并未全然听得懂中原话,只当是他娇气不肯自己挑鱼刺。
“吃。”柳明烛又把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可是眼前的少年只是用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瞪着他,似乎更生气了。
柳明烛的目光从少年蹭了灰尘的脸蛋往下,在少年皱巴巴的衣角上停顿了片刻,耳边是谢枕云细声细气的中原话。
由于生僻字太多,听不太懂,但应该是在撒娇。
他迟疑片刻,在谢枕云惊恐的眼神里,靠近轻轻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
“……”
谢枕云不敢动弹,垂眸死死盯着那个装满虫子的瓷蛊,就连呼吸都停滞了。
这个叫柳明烛的南疆人,刻意让他瞧见这些虫子,是想威胁他安分一点么?
在他即将要抽出匕首时,男人终于远离了他。
“吃。”柳明烛夹了一块鱼肉,递到他唇边。
谢枕云顾忌着他腰间的瓷蛊,默默张开嘴。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太久,三日后,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处人烟稀少的镇子里。
谢枕云跟在男人身后,身上披着不合身的斗篷,斗篷的兜帽挡住了整张脸,衣摆因过长而拖在地上。
就这样病恹恹地跟在后头,走进一间医馆里。
这几日他都不曾按时喝药,又连续赶路,已经在马车里发了一次热,好在马车里备用了常见的药,却也只够他喝一次。
待在医馆里把了脉,抓好药,谢枕云从沉重混沌的脑子里强行清醒过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镇子,他决不能就这样走了。
于是在柳明烛牵着他要往外走时,他小心翼翼拽住男人的衣袖。
“我不舒服,想找个客栈沐浴。”不待柳明烛开口,他另一只手也抓住衣袖摇晃,委屈道,“旧衣裳都脏了,可以帮我找件干净的新衣裳么?”
柳明烛沉默片刻,招来马夫,不知用南疆话说了什么,那马夫讶异地看了谢枕云一眼,转身走了。
片刻后,带回来了一个头戴银饰的妇人。
那妇人与柳明烛交谈片刻后,笑吟吟望向谢枕云,“小公子,圣子说他有些中原话听不懂,让你把想说的话告诉我,我来转告他。”
谢枕云只好重复了一遍,借着两人说话的间隙,他又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周遭环境。
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等人来救从来不是他的习惯。
柳明烛寻了间宽敞干净的客栈,在厢房前停下,又与妇人说了几句话。
“他会在门口守着你。”妇人转述道。
谢枕云点头,感激地看了柳明烛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柳明烛沉默望着他,低声呢喃了什么。
待厢房合上,谢枕云眼中笑意褪去,开始寻找可以溜走的法子。
最终他的目光停在了微微敞开一条缝隙的窗户上。
厢房外。
“还是头一次见圣子如此有耐心对待中原人,都半个时辰,不催催么?”妇人用南疆话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