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又茶又娇,疯批为爱折腰(4)
“最好如此。”萧风望后退一步,忽而道,“骁翎卫已经通知了谢府来接人。”
“其实不必劳烦。”谢枕云垂下眼,轻声道,“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又开始变可怜了。
萧风望瞥了眼他手中空荡荡的筷子,一把夺过,“饿了方才怎么不说?”
“旁人都说萧大人铁面无私手段狠厉。”谢枕云撩起眼皮,低声道,“我是囚犯,我不敢。”
他眼睛微微下垂而显得无辜,偏偏眼尾又挑起一个小勾子。
萧风望喉结滚了滚,不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不要撒娇。”
以骁翎卫通知的时辰而言,等谢家人来接谢枕云,回府还能赶上午膳。
然而直到午膳结束,也不见有人来。
萧风望耐心见底,从椅子上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没见人跟上,又转头看向谢枕云:“还不跟上。”
“我也没用膳,便宜你了。”
谢枕云沉默跟上,以为男人会带他去诏狱的堂厨里解决午膳,谁知却直接出了诏狱,去了上云京最贵的仙人居。
“诏狱里的死人饭,只有穷鬼才会吃得下去。”萧风望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在宾客满堂的时候都能坐到最好的位子上,随手丢一块金子在桌子上,小二便心领神会去了后厨,“诏狱里最穷凶极恶的死刑犯,都不会将几个小菜小汤当做是宝贝。”
谢枕云知道他在说自己,抿唇笑了笑,“指挥使见笑,我的确……不曾见过骨头汤里真的能有骨头肉。”
这顿饭,的确是他吃过最奢华的一顿午膳。
鱼鸭都只能搁置在角落里充当点缀,可见上云京的高门权贵过得怎样的日子。
过惯了这样的日子,又怎么还会有人愿意会回到乡野去啃糠咽菜。
谢枕云忽而没了胃口。
他发觉,自己被命运亏欠的十八年,玉盘珍羞是填不饱的,只能让他愈发不甘与埋怨。
既然来了上云京,为何不能贪图些其他的东西……能让他填饱的东西?
“这个海棠酥,你肯定喜欢。”萧风望坐在他左手边的位子上,曲起指节敲了敲桌子,一旁的小二连忙将那碟刚出炉的点心放置在谢枕云面前。
“大人为何觉得,我一定会喜欢?”谢枕云问。
“你不喜欢,身上为何还要擦这么多海棠花的香粉?”萧风望理所当然道。
谢枕云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不曾涂过什么香粉,自然什么都闻不到。
但他不曾反驳,捏起一块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萧风望舔了舔犬齿,盯着他小口吞咽的动作。
吃个饭也跟猫似的。
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带一只咬过自己的猫出来吃饭,还足足吃了他五千两。
毕竟他一点也不喜欢猫这种脆弱敏感的动物。
“吃完的话,直接下楼,你的好兄长终于良心发现想起了谢家还有你这么个人,马车就停在楼下。”萧风望说完,便懒洋洋往后一靠,闭眼开始养神。
谢枕云只吃完手里那块,便吃不下了。
他用帕子擦干净唇,刚起身,孰料衣袍一角不知何时压在了桌角下,这样突然牵扯到,整个人顿时不稳,朝男人的方向摔下去。
结结实实撞进了男人硬朗开阔的怀抱里。
谢枕云抬头,与萧风望四目相对。
“抱歉,我没站稳。”他手撑在男人胸膛上就要起身,却被死死攥住了右手的手腕。
谢枕云茫然望着他,“萧大人?”
萧风望盯着怀里那张无措的脸,黑眸凶戾,半晌,开口道:“我最讨厌断袖。”
“不要上赶着找死。”
第5章 谢枕云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谢枕云:“……”
纵使他的确有过在这条恶犬面前扮可怜的念头,可缘何就扯到断袖和猫身上了?
“大人怕是误会了。”他像是因为手腕吃痛,无助地蹙起眉头,“我只是没站稳。”
萧风望看了他片刻,松开手,“最好是这样。”
“今日多谢指挥使款待。”谢枕云掀起眼皮,又不经意看他一眼,恰好露出半截雪白的后脖颈,“指挥使是我在上云京遇到的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会永远记得您的好意。”
“吃顿饭就觉得别人对你好了?”萧风望淡淡道,“知道自己进诏狱第一天时,我要对你做什么吗?”
他抬手,按住谢枕云的后脖颈,往自己面前压了压,侧头贴在那人耳边,低沉的声音带着无边恶意:“我本来想用烙铁在你身上随便烫几个字,不怕你不开口。在诏狱,没有撬不开嘴的犯人。”
“上云京不是秣陵,好意还是假意,谢三公子想要分清,还得用心去学。”
说罢,萧风望收回手,指腹残留着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无意识地又捏了捏指尖。
谢枕云从他怀里退出来,余光瞥见小二惊愕的眼神,却不曾解释,转身下了楼。
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彻底瞧不见,萧风望收回目光,从袖中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捏在手里把玩。
若谢枕云还未走,定能认出这正是他在船上递给贼人的那瓶未曾用完的金创药。
……
谢枕云走出仙人居,抬眸便瞧见停在街道旁的谢府马车。
马车旁,是背对他负手而立的青年。
“兄长。”谢枕云低声唤道。
青年转过身,目光温和:“先上车再说。”
谢枕云被他扶着上了马车,在右侧的软垫坐下。
恰逢寒风吹来,拂起侧边的车帘,谢枕云稍稍抬眼,便看见二楼临窗处,男人手中捏着一个瓷瓶,正自上而下望过来。
“三弟与萧指挥使,很熟?”谢凌云坐在了他身侧,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喝杯茶暖暖。”
谢枕云收回目光,双手捧起那杯茶,低头吹了吹热气,“多谢兄长。”
“你我既是兄弟,何来多谢之说?”谢凌云失笑。
谢枕云没说话。
“三弟,这几日我在京郊大营练兵,并不知你被骁翎卫带去了。”谢凌云面容俊朗,说起话来也如沐春风,不似寻常武将那般带着股蛮气,“今日回京得了消息便立马赶了过来,让你受苦了。”
“我不怪大哥。”谢枕云改了称呼,抬眸与他对视一眼,又落寞地垂下眼睫,“若是我的存在不能让爹娘开心,让二哥安心,倒是白费了大哥将我秣陵接过来的辛苦。”
谢凌云眉头一皱:“这是什么话?你与我一母同胞,谢府就是你的家,接你回家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大哥,没有什么事是天经地义的。”谢枕云眼圈微微泛红,“我本就无人在意,如今被接回家,我不想爹娘和大哥再讨厌我。”
谢凌云叹了口气,“大哥既然能去秣陵接你回来,就永远不会讨厌你。”
“是不是府里有人欺负你?”
谢枕云面色泛白,连忙摇头,“没有,大哥,没人欺负我。”
谢凌云敲了敲桌案,转头望向车外,“白羽。”
“公子?”
“待回府后,你去亲卫队里挑个年轻活泼的跟着三公子。”谢凌云道,“谢府公子身边怎么能没有一个得力的人?”
见谢枕云沉默不语,他无奈道:“还不高兴?”
“大哥也送过亲卫队的人给二哥么?若他没有我却有,我怕爹娘那里……”
“枕云,你才是我的亲弟弟,谢府真正的嫡公子。”谢凌云淡淡道,“这是你应得的。”
“嗯。”谢枕云没在拒绝。
对于这位被家族精心培养的谢家继承人而言,因为年少时便在战场上与父亲意见相左,父子两一南一北同在战场却甚少见面,如今功成名就的天骄之子,哪里还愿事事顺承长辈意愿。
谢枕云也是猜到这一点,才会暗示谢凌云府中有奴欺主。